苏子卿也带好她的兵之后,陈雏他们就朝着城门进攻了。
陈赢川应该还被太学院那群人纠缠不放,陈雏的暗卫还没有给他带来陈赢川回宫的消息。
不少深清居民都把自己关在家中不敢出来,他们快活日子过久了,已经忘记战争是什么滋味。深清一时间人心惶惶。
陈雏不知道他那些爱玩的狐朋狗友们有没有事,这战事是突然间爆发的。照那些公子哥们的性格,他们那时候估计在游船上快活着。
陈雏不知道,那天阿姬云他们进城的时候,是挟持了那些公子哥们,为了防止这些公子哥们回府告状,阿姬云将公子哥们都关到了国师府,到现在都还没放他们出来。
城楼上,那些士兵们只顾着前面的敌人,根本没有想过他们后面也会来人。
陈雏一箭射上去的时候,那些士兵还以为是自己人放错了箭,互相责怪起来。
直到阿姬云带着兵打上去,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苏子卿依旧戴着面具上了城楼,她个子虽然比不上兄长,但胜在长得和兄长像。黎国这些士兵只熟悉苏子元,不了解苏子卿。乍一看,他们还以为是苏子元打上来了,一个二个心里都慌了。
陈雏由鸮将他带到了高台上,城墙上的人只要不抬头,他们就看不见陈雏。
陈雏一箭倒下去一个人,那些士兵都招架不住苏子卿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放箭的人在哪里。
北境的人搭了云梯上来,他们挥着刀,不少黎兵被吓破胆,个个都拿着武器向后退。
陈雏站在高台之上,风将他的头发卷起,挡住他面上的神色。
台下终于有人看见他了,有一个人喊出声之后,一个二个都抬头看向陈雏。
陈雏将箭上弦,他动作干脆,眼神凌厉。
大黎这些兵早就对陈赢川有意见了,陈赢川自从即位之后便把银子大部分给了他的私兵,对守城门的这些人根本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何必为君效命。
看见陈雏的身影后,那些人都不再反抗,反而朝着陈雏跪下。
陈雏刚拿出虎符就看见这群人是这么个表现,他有些懵,陈赢川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现在他们一副都不想站在陈赢川那边的反应。
风渐渐平息下来,云层漏开一条缝隙。光洒在陈雏身上,陈雏低头看着他们,正想说话,他就听见陈赢川的声音。
陈赢川站在城墙之下,他身边围着百来个锐兵,他举着剑,怒视陈雏:“你终究还是回深清来了。”
陈赢川的声音很大,陈雏站在最高的地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出来陈赢川是十分气愤了。
城外,池岁带兵撞开城门,那些抵抗的士兵被撞倒在地,有的被城门推着向前飞了出去,在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
池岁将剑上的血渍用衣服擦拭干净,他骑在马上,看着陈赢川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不理解。
一手好牌被陈赢川打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赢川多年压抑的心里扭曲了。
陈赢川的眼睛猩红,脖颈上青筋暴露。阳光让陈赢川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死死看着陈雏的方向。
陈雏举起弓对着陈赢川,他下颌微动,像是要说什么话,但手上的力气不减。
陈雏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他和陈赢川无言对视着,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陈雏从小力气就大,一身牛劲还用不完。
陈赢川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并不是想和陈雏耗着,而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陈赢川被包围了。
池岁带着兵站在他的前面,而阿姬云不知何时,带兵绕到了陈赢川身后。
陈赢川养的那些私兵举着盾牌,坚定地护着陈赢川。
要是陈赢川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陈雏就算拿出手中的虎符,也不一定能服众。
神女骑着马从人群走后缓缓出来,她抬手,池岁便退到一旁。
陈赢川自小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北境话他也是能听懂的。
神女问:“我们北境都打到这里了,不如你和陈雏来一场我们北境人之间的战斗?”
北境人讲究一个光明磊落,他们不会以少敌多少。在神女看来,陈赢川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至于到赶尽杀绝的那一步。
陈赢川抬手,身边的护盾“唰”的一声,他们整齐划一地放下了盾牌。
陈雏从城墙上慢吞吞走下来,他将弓随意地扔在地上,走到陈赢川面前。
陈赢川和陈雏再现了之前苏子卿和周墨垚在宫门前的场景。
陈雏将手中的虎符放在地上,陈赢川注视着陈雏的一举一动。当时崧把虎符盗走之后,他已经猜到这半块虎符还是落在了陈雏手中。陈赢川其实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如陈雏。
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因为陈雏是皇长孙的缘故,所以父皇对陈雏更关心一点。
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们宁愿现在登基的是陈雏也不愿是自己。
陈赢川刚才被太学院那群学生推攘的时候,发冠被挤掉了。他现在披头散发的的,像极了怨气很深的怨妇。
陈赢川一直都很看不起陈雏,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他在学院里,一心向学,得不到父皇的夸奖。而陈雏只是每日都到场都能收到夸奖,陈赢川不服。
当时他看出来父皇对陈雏很是上心,就是害怕陈雏坐到这个位置上。
陈赢川现在满心都是懊悔,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过感情用事,要是当时陈雏在天牢的时候,自己就把陈雏除掉,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陈雏看着陈赢川的目光中带着不理解,他问:“小皇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陈雏看着陈赢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理解。
陈赢川突然笑了,他擦了擦不自觉留下的眼泪,痛恨地看着陈雏。
还不是因为多年前那位天师的预言。
天师预言,陈雏以后会有大出息,而自己将会淹没在庸人之中。
即使后来,父皇发现那个天师就是个犯欺君之罪的恶人,却还是对陈雏抱有希望。
陈赢川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恨陈雏,但同时要是之前的自己,他的的确确对陈雏下不了手。
陈赢川一字一顿道:“要是当年天师不出现,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原来不止自己心中在纠结这个问题。
陈雏苦笑一下,不会这样吗?
在池岁口中,自己和陈赢川还是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雏道:“小皇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想太多。今天终究还是要有结果的。”
陈赢川抽出身旁侍卫的刀,站在陈雏一尺远的地方。
池岁将手中的剑扔给陈雏,陈雏反手接住,负手而立。
周围特别安静,只有呼吸声可以听见。
陈雏和陈赢川叔侄相争,让所有人都是意想不到的。
在深清人眼中,陈雏和陈赢川的关系很是要好。陈雏和自己父王的关系才不好。
池岁吹响哨子,陈赢川提刀,一道风带起泥土,差点蒙住陈雏的眼睛。
池岁的剑在陈雏手中犹如游蛇一般灵活,本来是陈赢川先发动的攻击,顷刻间,陈雏便反客为主,他攻击迅猛,陈赢被逼到连连后退。
池岁看出了陈雏的招式,是之前自己和陈雏比试时,自己用过的招式。
池岁有些惊讶,他这些日子对陈雏本就改观很大。听到陈赢川刚才的话,他觉得陈雏之前的行为都是有意为之,陈雏并不是废物,而是他有意让别人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陈赢川比陈雏就要稳健的多,他双腿固在地上,将长刀一甩,寒光直逼陈雏。
陈雏不慌不忙,他将自己的招式和池岁的招式做了结合,那剑本就很轻,在陈雏手中更如羽毛一样轻盈。
刀与剑相撞,声音刺耳,不少人都捂住耳朵。
刀光剑影之间,陈雏突然一个仰身,陈赢川本来就冲向前,力道没有控制好,直接跌了出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赢川就要输掉的时候,陈赢川长刀一挑,竟是生生抵住了陈雏的攻击。
尘土遮住了周围人的视线,他们看不清陈雏和陈赢川的战况如何,只能听见刀与剑相撞时发出的声音。
一个长条的东西飞了出来,看戏的人迅速散开。
灰尘慢慢散去,陈雏提剑抵在陈赢川的脖颈处。
陈赢川怔愣地看着陈雏,眼中马氏不可置信。
他居然输给了一个他向来看不起的人。
陈雏用长剑一挑,地上的虎符被抛在空中,随后径直落在陈雏手上。
陈雏抬起左手,那些暗卫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正要将陈赢川押走的时候。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女人。
定睛一看,陈雏发现是周墨垚。
周墨垚此刻披头散发的,她扑倒陈赢川面前,早已是泪流满面。
陈赢川望着周墨垚,喃喃道:“墨垚……”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 ,唇角突然溢出鲜血。
周墨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忽然浑身发抖,踉跄着站起身来。
陈赢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把周墨垚刺进去的那根发簪给拔出来,但他失去了力气,只能躺在地上等待生命流逝。
周墨垚捂住脸痛苦,她手上沾满了陈赢川的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周墨垚哭着,她太恨陈赢川了,恨到宁愿自己背负这弑君之罪。
陈雏冲上前去,他跪在陈赢川身旁。
就算他和陈赢川闹到如今的地步,陈赢川也是他的小皇叔,这么些年,感情也在那里。
陈雏握住陈赢川的手,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陈赢川。
陈赢川对着陈雏笑了笑,他想,这样也好,这样陈雏就不用为难怎么处理自己了。
陈赢川抬起另一只手,他轻轻拍了拍陈雏的脸颊,就像曾经他们做过很多次那样。
陈赢川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他想,自己到了那边,肯定会被父皇怪罪。
一滴悔恨的泪从陈赢川眼角滑落。
陈赢川已经没有生命力了,他看见陈雏也在哭,他用劲全身的力气道:“对不起……阿雏,别哭。”
陈雏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陈赢川的手上,他曾经最敬佩,最喜爱的两位亲人都相继离他而去。
陈雏看着陈赢川阖上眼,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