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宸一睁眼就看见旁边有个男人,他努力辨认了一下,这不是那个孟家公子吗?
姜若衡怎会和他在一起,还待了一整日?
“若衡,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满怀担忧的孟梓献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后并无异常,可他等了半天,姜若衡还未醒。
醒酒汤也喝了,再不醒他就要拿自己的名帖去请御医。
“我怎么会在此?”严明宸皱着眉头,上次不是和这个愣头青说得明明白白吗。
“若衡,你喝醉了?”孟梓献有些愧疚,是他不好,没弄清楚就点了这个果水。
“喝酒!”严明宸此刻愤怒到了极点,一个未婚闺阁女子与外男喝酒,姜若衡,真是看不出胆子这么大。
“我叫了马车,你如今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能自己回,多谢!”严明宸甩开孟梓献要过来搀扶他的手。
孟梓献征愣在原地,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姜若衡好像很讨厌他。
严明宸怒气冲冲的出了香满楼,正好遇上慌忙来寻她的姜若衡。
孟梓献还想送他回去,一看姜若衡上了王爷的马车,他一颗心瞬间坠入冰洞,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他今日一句也不敢问,就怕听到自己最怕听到的,没想到自己亲眼看见了,传闻也不尽属实,王爷只怕对她有意,不然不会亲自来接。
“你连礼仪羞耻都不知吗,和一个外男喝酒到入夜?姜向松教的好女儿。”一上车,严明宸在再也克制不住喷发而出的怒气。
“我哪里有和他喝酒?你不要任意怀疑我爹!在说我是王爷的什么人?我愿意和谁喝酒,过夜,都与王爷不相干!”姜若衡被他如何羞辱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他羞辱父亲。
“本王自然不是你的任何人!如今迫不得已与你有这连接,你莫添麻烦!这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子日后还要嫁人。”
“嫁人?王爷真会说笑,你没有听见外头如何说的,他们说我是王爷的暖床婢,谁还愿意娶我?在说与王爷的这番意外,如果要用我性命才能解除,我姜若衡立即赴死,不会再给王爷带来为难!”
姜若衡忍住泪,被人指着脸骂没有羞耻心,她恨死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救不回父亲,那就和父亲在地下团聚。
“你也知是谣言!”严明宸软下语气,这样的事确是女子受辱多一些,他留了她在王府中这么久,无名无份,难怪外人胡说。
“谣言!”可是这样让她已经没有了名声的谣言对救父亲一点也没用,只要能救父亲哪怕坐实了这个谣言她也不惧,她看着自己,应该是严明宸的手,这双手的主人难道真的喜欢男子么,她连谣言变成真的机会都没有。
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严明宸这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太过分。
姜若衡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府后姜若衡自顾回房,她不愿再睡在那张矮小的小榻,严明宸这才在他隔壁收拾出个房间让她睡。
不知是不是睡了大半天的缘故,严明宸怎么也睡不下,深夜寂静,他翻来覆去只听见一声开门吱呀声。
这声音像是隔壁传来的,今日将话说重了,姜若衡不会深更半夜想不开吧。想到她可能会做傻事,严明宸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姜若衡今夜翻转睡不着,白日的坚强在深夜崩塌,她困在这一方四方房中,入眼皆是陌生,连她自己都是陌生的,如果是梦,梦也够长了,该醒了。
这房中愈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悄悄打开房门,没有吵醒夜里守着她睡在外房的听春,秋夜风凉如水,正好吹散心中憋闷。
以前她是那么怕黑,怕夜里有妖魔鬼怪,现在倒真希望有鬼怪,母亲的魂魄能开来看看她,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在湖边凉亭落座,府里不时有家丁巡视,见到王爷独自坐在凉亭,行礼后再四处巡视。
姜若衡望着无波的湖面,夜里突然传来一阵一阵幽香,她左右查找,果然,凉亭后方种了几株昙花,此时竞相开放,花香扑面。
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父亲睹物思情不让后院再种,猛然间在这里看见这些绽开得热烈的花,对母亲已经淡薄的思念疯狂涌现,她再也忍不住蹲下痛哭。
尾随在她身后的严明宸有些傻眼,还以为她又要做什么,没想到会偷偷躲在这里哭,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劝慰几句。
远远又过来一队巡查的家丁,严明宸这下不再犹豫,快速拉起那个哭的快要软倒的人:“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姜若衡被拉起吓一跳,看见是这个始作俑者,气鼓鼓甩开他的手。
好巧不巧,这两句话一字不差传进护卫耳中,当下调转方向,不敢再前进,这些不是他们能听的,王爷好像还哭了!
“你又哭什么,我今日说话不对,我和你受不是!”
“你没有说错,我是不知廉耻。”
“你不是。”
“我是!”
姜若衡气笑,他们这是在吵什么?
“是也是你说,不是也是你说,你放心,日后不再换来换去,我不会留在这里污了王爷的名声。”
严明宸还未想好说辞,姜若衡已经擦干眼泪快步离去。
他刚刚是想安慰她的,也没说什么,怎么她又生气了!
隔日醒来,严明宸双眼红肿,这个女人昨晚用他的眼睛到底流了多少泪,他还不曾见过自己这副样子,像湖里游来游去肿着眼皮的金鱼。
姜若衡恰好在房门口与他相遇,她奇怪瞥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不过她今日还有约,懒得去和他说话,敷衍的行礼后便外出。
“去问问跟着她那俩人,昨日是怎么回事?今日她又要去哪?”严明宸抚摸眼皮,总觉得有些遮挡住视线。
夏常领命而去,不一会小跑着回来。
听完夏常的回话,严明宸又摸了摸眼睛,这眼睛肿得不冤枉,他昨日没问清楚就恶语伤人。
姜若衡看后面还跟着昨日的俩人,拉着听春前往昨日遇见拓跋辛灵的胭脂铺,远远就看见一个高挺的异族装扮少年微笑望着自己。
“你今日真早!”拓跋辛灵露出孩子般微笑,她听闻中原的姑娘们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能随意出来,还以为自己匆忙就邀约会给姜若衡带去困扰。
这会看她脸上含笑,步子轻快,不由得也露出笑容,这中原的姑娘娇小可爱。
“姜小姐可以叫我辛灵,我叫你若衡可好?”拓跋辛灵和姜若衡选了家茶楼,她来这里,看每处都心生喜爱,恨不得尝尽这京中美食,逛遍这如同仙境的园林。
大家却像打量奇怪动物一样,他自己逛了这么多天,只有姜若衡把她当朋友,怎么叫她不欣喜。
“辛灵,你这个名字倒像是中原姑娘的名字。”
“对了,我昨日见到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他是你夫君吗?”拓跋辛灵这才领悟中原的巧合。
“男人?严明宸?”姜若衡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个扮成男装的女子,严明宸身份尊贵,能接见的也一般是身份尊贵的人。
“是,好像是这么个名。”拓跋辛灵有些可惜,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夫君却是不苟言笑,说话也冷冰冰。
“他是我,我的远房表哥。”姜若衡一下不知怎么解释她和严明宸的关系,急中生智,只有亲戚才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原来,不过这个尊贵的王爷可不知我是女儿身,还请若衡要为我保密!”她磨了很久,父王才同意她跟着哥哥来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不过不许她以公主的身份,她只有扮做哥哥的随从。
“你是?”
“我是我们王子的护卫,因从小和王子一起长大,王子对我比较宽厚。”
“你放心,我和我表哥不熟,我会帮你保密的!”姜若衡签起拓跋辛灵的手笑道。
离着不远的一桌坐着跟着姜若衡的两个家丁,看两人交握的手面面相觑,这个不知回去该不该和夏总管禀告。
刚刚日落,姜若衡便急忙和拓跋辛灵告辞,昨日之鉴可不能再犯,两人互换了身上贴身物品,姜若衡是自己绣的香囊,拓跋辛灵是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狼牙项链。
姜若衡看那颗尖锐的牙齿,虽然有些害怕,仍旧接过手中,她是不敢戴,拿回去好好保存。
急匆匆回了王府,今日王府下人神色怪异,姜若衡没多想,她要快些去沐浴,赶在和严明宸换身体,这样睡一觉就能换回来,当做自己是在做梦。
刚踏进房门,房里等候她多时的男人起身:“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姜若衡一脸戒备,狗男人又要来骂她了!
“今日太后赏赐了两个宫女,你今夜警醒点,别说一些不该说的。”
“宫女?府里没有丫鬟吗?我怎会和她们说话,你放心,说完了吗,我要沐浴了!”姜若衡还以为是什么事,赐两个宫女就两个宫女,堂堂一个王爷还养不活吗?
“对了,你也快些去沐浴!”姜若衡叫住了走出房门的男人,她才不想帮他洗。
“哼!”关上了房门的姜若衡听不清他是哼还是嗯,听春打了热水过来,她动作要迅速一些,要是洗到一半换了人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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