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宸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看着陌生的帐顶猛然惊醒,口鼻间是他迷恋的味道,左右环顾是熟悉的摆设,梳妆台上一只珠钗斜躺着在晨曦中闪闪发光。
昨夜的事他不曾忘记,他是冲动,迫切的想要把姜若衡占为己有,在嗅到熟悉她的味道时,他通身的烦躁安定了下来,有她在身边就好。
门口有响动,他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怎么还没醒,听春,你再去将醒酒汤温一下。”姜若衡睡醒后,挣脱掉严明宸握着她的手,她起身看着这个憔悴的男人,心中百味,他若只是个普通百姓就好了。
他还未醒来,姜若衡拿了桌上珠钗便要出去,眼尾却看见男人手指动了动,她站到床前:“醒了就赶紧回去!”
“我头有些晕,起不来!”这床褥实在舒适,舒适得他想长睡不起。
“我让听春给你端醒酒汤,不会喝做什么还喝那么多酒!”她就怕他醉酒发疯。
“我昨夜没有对你?”他是喝多了,心却没醉,只怕醉得晕呼呼想亲近她下手没轻重。
“没有,日后不许你在夜里过来,不然我就报官了!”虽然知道几乎没有官府敢管他的事,也得威吓威吓他。
“以后不会了!”严明宸起身,常夏早已经候在外头,他在常夏耳旁说了几句。
常夏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家主子。
“还不快去!”严明宸只当看不到常夏的震惊,催促他快去办,交代完毕,便在厅中喝着听春端上来的醒酒茶。
姜若衡没等到这个男人回去,反而是常夏带着几个小厮抬了两个箱子进来。
常夏指挥着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姜若衡一看都是严明宸的衣物,心里已经猜到了三分,却是不敢置信。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愿去我那,那我便住到这边来!”严明宸指使着常夏将东西都归置到姜若衡旁边的屋子,那是她做书房绣花的地方。
“王爷您这太荒谬了吧!你怎么能住在我这里?”
“我们比这更荒谬的事情都做过,不住这里,你跟我回去?”严明宸发现只有与她在一起自己才能安睡,既然她不愿跟自己回府,说他强抢民女,那他就上门,他不介意被她强抢。
“你爱住就住!”姜若衡真是气笑了,住几日就知道这里到处比不上他的王府,胳膊拧不过大腿,等他自己觉得不合适就会走。
“爷,这榻要放那窗下还是靠墙?”
“靠墙!”墙那一边是姜若衡的床。
实在不想看他折腾,姜若衡带着听春去晒香。
姜若衡不理他,严明宸就在她身旁静静看她忙碌。
不过几日,连楚楚便找了过来,姜若衡赶紧把人迎了进来,终于来一个能劝说他的。
“王爷果然在此,这事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楚楚担待不起!”连楚楚一连几日见不到人,王府里的人又拿她当外人,嘴巴紧得很,一点也打听不到严明宸的行踪。
昨日她突然想到,应该这个姜小姐会知道,见到他人在这里还是异常惊讶,堂堂一国王爷蜗居在这方小院。
“太后我自会向她解释,你有何事?无事便回吧!”严明宸住在这里倒生瘾了,借着手伤他已经快要半个月没有上朝,每日陪着姜若衡,她绣花,他便看书,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虽然姜若衡不怎么给他好脸色,他只要不去招惹他,她也懒得理会他。
“王爷不在府中,却住在这一方小院,就算王爷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也不管姜小姐女儿家的名声了么?”连楚楚人都见不到,严明宸手伤也快好了,到时候就没有借口留下。
“那是我们的事!你逾矩了!”严明宸拉下脸,说他可以,说姜若衡不行。
“连姐姐说的对,王爷在此本就不合规矩!”姜若衡没有回房,听到自己名声时,她自讽想到她哪里还有名声。
“合不合规矩我说了算,来人,请表小姐回去!”姜若衡居然联合一个外人来赶他!
连楚楚气极,哼了一声,在两个侍卫欲伸手自己转身出去,她就不信没人能管!
“你何时称她姐姐?”一个连楚楚都能叫得这么亲热,就是不肯好好和自己说话,严明宸带上几分委屈。
“她说的没错,王爷该回去了!您这样,我以后如何说亲!”
“呵!说亲?”本来就不想走,听到姜若衡这么说,他更不想走,除了他,他倒要看看哪个敢上门说亲。
“王爷也会娶妻,被您日后夫人知道…”
“我会娶你!”
姜若衡又是听到他这么说,简简单单一一句谁都能说的话。
争执后,姜若自己回了房,严明宸接到太后口谕,当下便进了宫。
“你这成何体统!你为她做的那些事当老身一点都不知道,跪下!好好让列祖列宗看看,你今日多糊涂,为了一介罪女,擅改判书,你可知罪!”
太后气得拍了拍桌子,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查出严明宸知法犯法,本该入籍为奴的一个罪臣之女被他无罪释放,还无视皇家威严,追到女子家中,荒谬至极!
“太后,臣对她是真心的!”本想找个好时机谋划后再禀告太后,他那日气极倒忘了连楚楚会向太后告状。
不过这日迟早会来,他之前就是顾念太后身子,他说出口肯定会令太后生气。
“你平时行事克制,先帝最为器重你,你瞧瞧你今日说什么话,为了一个女子,天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太后震怒,心里已经起了杀心,能让严明宸这只猛兽失智至此的女子不能留。
“臣无所求,惟愿与她一起!”
“你惟愿与她一起?你忘了你当年如何应承先帝?”太后心累,她预料过很多种严明宸会叛变,就是没料到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动情,还是身份低微的女子。
“臣一直没忘,这么多年臣一直谨守皇兄临终遗言,辅佐幼帝,如今皇上已经能独揽大权,臣愿身退!”严明宸跪下,他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你到了年纪想娶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那姜姓女子实在配不上你,连楚楚是你自家表妹,她虽是寡妇,身世样貌不输他人,有她在你身旁伺候老身也能放心,你便收了她做侧妃,正妃再依你喜好选个门当户对的!至于那姜家女子,你若能点头让连楚楚进门,老身也不再追究,让她离京,今生不再踏入一步!”太后干脆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连楚楚!侧妃!”严明宸不敢相信他一向当成母亲敬重的太后会如此说,哪一个母亲会为自己的孩子纳一个寡妇为侧妃?
他瞬间明白,原来他一直以为的亲情不过是他仍有利用价值,原来他一直是一颗棋子,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决定的棋子。
“你日后就会明白,老身是为了你好。来人,请王爷去侧殿静养,你好好细思!”
太后一下令,门外涌入了两列侍卫。
严明宸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他跌撞起身,如同大梦初醒,摇头自嘲!
姜若衡奇怪这次严明宸怎么没回来,不过却也是一个好时机,她借口去王府探望,嘱咐听春将信送去拓跋辛灵留给她的联系地方。
王府看不到严明宸,连楚楚和她才知道,严明宸一夜未回。
姜若衡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关心他人去了何处,不在更好,匆忙告辞。
连楚楚却是大概猜出了严明宸会在哪里,她梳妆后叫上丫鬟去备车进宫。
“表哥!”严明宸静坐房中,回想自己这一生终究是个笑话,门外的女声突然响起。
“表哥,我有话和你说,我知道太后的意思,我愿意陪你演戏给太后看,我也愿意向姜小姐解释,你开开门好不好?”连楚楚轻拍房门。
“今日姜妹妹还来府里寻你了!”连楚楚这话一出,刚才还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说了什么?”严明宸拉开房门,姜若衡居然会找他,是不是因为他未归?
“她问表哥有没有在府中?表哥,我知道你对姜小姐情深义重,我有办法帮你!”连楚楚连忙献策。
“帮我?”严明宸有些想笑,他视为至亲的只想利用他,这个对他怀有目的女人也想利用他!
“姜妹妹其实也对表哥有情,只是她不自知,表哥我知道你怀疑我,我是真心想帮表哥,我如今一个寡妇,只想找个庇护,我知道表哥对我无情,只要表哥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楚楚愿意赴汤蹈火助表哥一臂之力!”连楚楚差点剖开自己的心表忠心。
“她对我有情?”严明宸只听到这句话。
“表哥愿意一试吗?”
“如何试?”严明宸喃喃出声,姜若衡对他也有情,为何不愿嫁他?
连楚楚左右环顾无人,这才小声说了出来,严明宸听罢久久不语,就在连楚楚以为他不愿意时,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好!”
严明宸就像一个四面碰壁的人,他抓住所有能帮助他的,哪怕是假的,只要有一丝希望,现在他不在乎身上这身官袍,太后的话令他瞬间清醒,也将身上的重担卸下,他还没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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