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去哪了?”严明宸压低声音,拉住了姜若衡,大庭广众之下,跟在孟梓月身后,是想要顶着他的身体娶亲吗!
“我刚刚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姜若衡看他怒气冲冲,缩了缩脖子,她应酬了一整日,累了坐一会也不行么。
“你最好安分些!”严明宸在宫里不好说她,恶狠狠警告她一句。
旁人看起来就是高大威猛的王爷像个鹧鸪一样缩着脖子,讨好身旁的小内侍,这内侍生得唇红齿白,难怪王爷会大变样,众人敢看不敢言。
宴会结束后,姜若衡有些失落,家没了,朋友也没了,连她自己也没了,出宫的青砖道上,一眼望不见宫门。
“王爷请留步,国师有请!”有个小太监在后面疾步上前,弯腰行礼后道。
姜若衡还懵懂,后面的严明宸听完眼睛都放出光,国师不会无缘无故来请他们。
果然严明宸猜得没错,储修齐找了许久,搜集了原始古籍上的各种灵魂互换的记载。
“国师…”姜若衡刚要询问找他们过来是为何事,就被兴奋的储修齐抢先回话。
“王爷,微臣找了些书籍,可能对王爷有用。”储修齐口中呼着王爷,眼睛却盯着女扮男装的严明宸。
“国师是高人,连王爷一时兴起的小事都记挂在心。”严明宸和储修齐对视,像是认可了他眼中的怀疑。
不知何时,房中只剩他们三人。
“国师说的记载是怎样的?”姜若衡看他们两个一直对视,气氛莫名怪异。
“两位随我来。”
“古籍曾记载有巫师祭天,引发雷电击中祭天少女,少女醒来与巫师灵魂互换。”
储修齐话还未说完,严明宸震惊的上前一步:“可有确凿的记载如何换回来?”
“巫师便再向天祷告,在下一个雷雨之夜换了回来。不过那祭天的女子魂力瘦弱,不知是承受不住巫师强大的魂力还是受了惊吓再也没有醒来。”
“你是说这个有一人可能会醒不来?”严明宸看了一眼姜若衡,正好她也望向他。
“国师就没有两人都能活下来的记载吗?”姜若衡握紧手掌,两人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不就得死。
“微臣只找到这一例。”
“国师说的是那巫师的灵魂困在那女子身体中,醒来的是巫师身体里住着的那女孩?”严明宸再重复确认。
“啊,死的是巫师?”姜若衡还以为是那个祭天的女子死了。
“是的,王爷。”严明宸这次确定了储修齐知道了,这句王爷是在叫他。
“你看出来了?”
“王爷与这位姑娘有这般奇遇,微臣也是闻所未闻。”这对一个喜爱玄妙莫测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你怎么会知道?”姜若衡瞪大眼睛,严明宸这是告诉了多少人。
“国师不是承继!”严明宸简明扼要,能做国师肯定是真才实学,必有过人之处。
“微臣也只是平时看得比别人多一些。”储修齐也是根据严明宸突然问他的问题,加之观察他们家人奇怪的一些言谈举止,本来只是怀疑三分,今日才敢确定,他心中喜悦,这是何等的机遇。
“国师你说的那个巫师死了,可是我们这么久都没事?”姜若衡不关心这个国师如何知道,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能不能换回来,换回来之后她会不会死?
“天下奥妙之事太多,储某也只能窥探其一丝一毫,后天有一场雷雨,二位若不怕可以一试。”
“后天?你敢不敢?”严明宸和姜若衡对看,古籍是灵魂比较强大的会死,他们两个,严明宸无论是身体还是魂力都要强过她这个女子,八成会死的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你都敢我有何不敢!”
“既然两位想试一试,储某就去准备。”储修齐简直两眼放光,这可是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奇事,在他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
“你就不怕?”严明宸在回去的马车上忍不住问一脸淡定的姜若衡。
“怕!”可是怕也是一种转机,她这样救父无门,拥有王爷的身份却无法发号施令,不如赌一把。
“怕你还答应?”严明宸也有些踌躇,是否答应储修齐太快,只是凭借他搜集来的古籍典例,而且还得是一方付出生命。
看到姜若衡神色,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换回来的机会,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尝试,他一刻也不想做这个女人,姜若衡又何尝不是。
“如果我活不了,你能不能救救我父亲,饶他一命?”姜若衡这次坚强得没有落泪。
“我会依照律法。”严明宸转过头,姜向松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只是遍寻不到赃银,这样贪墨巨大数额的银两,他就算有三个人头都不够斩。
他竟然对上那样的眼睛说不上一句话。
“他贪了那么多银子吗?爹爹他一向简朴,身上里衣破了也舍不得换,一件衣服缝缝补补能穿三年,他怎会贪那么多银子,银子呢?可是养育她,莫说胭脂水粉,就是天上风筝地上秋千,只要姜若衡喜欢的,姜向松眼睛都不眨一下留给女儿置办,一年所得俸禄都给女儿花销了。要是姜向松真贪那么多银子,他何必这样抠抠搜搜自己?”
姜若衡母亲的嫁妆也早被舅舅连蒙带骗的搜刮去了,父亲被抓,然后所有人都说父亲是为了她才贪墨了那么多银子,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么多银子,不是官家小姐的身份,她和普通老百姓家中养的女儿一样,只不过父亲怜惜她幼年丧母,多疼爱她几分。
“严某可以对天发誓,此生未错判一人,他亲自画押,现在他不肯招供赃银的藏身地,这次事情若能过去,你自己去劝他实话实说。”严明宸摊开手,指头莹润,淡粉指腹中却有突兀的薄茧。
“那我还想求你最后一件事。”姜若衡撩开车帘,夜色笼罩大地,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
“莫说一件,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严明宸终究还是有些心软。
“如果我死了,你将我和爹爹葬一块,还有我娘。”生而为人她尽力了。
“如果是我活不过来呢,那你也答应我,日后做个闲散王爷,好好帮我度过后半生!”严明宸莫名伤感。
“你怎么可能会死,是我死才对!”
本来还伤感的两人却争执起了谁会死,争闹声伴随着车轱辘撒落一路。
后天艳阳高照,姜若衡看着**的阳光和严明宸面面相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雷雨即将到来的样子,不过他们仍是按照约定到了他们那日晕过去的老树。
储修齐早已经将四周都围了起来,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姜若衡进去一看,白色蟠布围起来的空地上两个简易木榻,木榻旁边插着一根明晃晃的像刀剑的银色长状物。
“国师这个?”严明宸在下人们都退下时好奇问道,这么简单就能将身体换回来吗。
“这是引雷针,时候差不多,请王爷和姑娘上去静躺。”怕误伤别人,储修齐不让任何人靠近。
姜若衡刚想问这天上还挂着大太阳,怎么可能有雷雨?刚一望天,刚刚还碧空无云的头顶,黑云翻涌奔腾向这边。
姜若衡目瞪口呆,昨日和听春交代了一天的后事,此时才有生命被威迫的恐惧感。
她腿软,迈不开。严明宸像是看出她的恐惧,伸手牵住她,他如今无牵无挂,皇帝已经长大,能独挡一面,他自己无儿无女,亲生父母皆不在,死亡倒并不可怕。
被自己最熟悉的小手牵住,姜若衡身体瞬间有了力气,不能换回去这样缩在这具身体里,人生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就是死,书上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试一试,如何得新生?
躺在硌背的木榻上,茂密的枝叶伸展过来,她能透过枝叶看见黑云已经奔腾到了他们头顶,乌云间闪现一道银蛇,片刻,耳边传来轰隆巨响。
“王爷,姜姑娘,有何不适就高声呼我。”储修齐不怕死,怕是围起来的阵地中破坏了他们两个的气场,这才依依不舍的退了出来。
“你现在害怕还可以离开!”严明宸转头看她怕得手脚微抖。
“不,不能离开!”姜若衡说完伴随着眼角的泪,天空上的银蛇窜入两根引雷针。
储修齐耳旁巨响,方围里有火光闪现,他急忙叫上常夏和听春这两个知情人进去。
果然两个人也一起昏迷,储修齐颤巍巍的伸手去探两人气息,微弱还没断气。
“快回府!”此事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只有将他们送回王府才能请御医诊治。
听春仍旧去抱严明宸的身体,常夏想要去抱姜若衡,看看有些为难,虽然里面是自己主子,可这个身体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我和你一起扶姜姑娘吧。”储修齐示意听春去抱姜若衡,这么高大的严明宸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抱得动,不如让常夏一人抱,还能更好的发力。
屋外雷雨已歇,床上的人迟迟不醒,听春的眼睛都哭肿了,两个人连手指都没能动一下。
储修齐也是奇怪,御医诊治后两个人只是惊吓晕倒,为何还不醒来,姜若衡上次不过一柱香便醒来。
他翻出随身携带的古籍,仔细再研读是否遗漏了哪里,屋子里便响起听春惊喜的声音。
储修齐跳跑着冲进了屋里,姜若衡睁着眼睛,征征看着他们。
“你是王爷还是姜姑娘?”储修齐试探着。
“我,这是我的身体,我回来了!”姜若迷糊了一小会才慢慢伸起自己的手掌,小巧莹润,是她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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