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换成躺的姿势，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
封瑾放下手机，问她：“姐姐，你怎么了？”
“我在思考。”封如玉说。
“思考什么呀？我可以给你出主意。”封瑾饶有兴趣地说。
“怎么和很久不联系的人重新联系呢？”封如玉还真的向她求助起来。
“为什么突然又要联系呢？”封瑾反问她。
“因为她点赞了我的动态。”封如玉说。
“哈？”封瑾不理解，此刻的姐姐看起来不太正常。
“说明她还在关注我。”封如玉解释说。
原来是为情所困，好为人师的封瑾点了点头说：“好吧。其实很简单，发个链接请她帮忙点一下。”
“什么？”封如玉没明白。
“就是那种链接，需要对方点进去助力的。”封瑾告诉她。
“比如呢？”封如玉问她。
“我帮你下载一个。”封瑾伸出手。
封如玉感觉自己像一个高龄长辈，把手机交给家里的年轻人操作。封如玉问她：“如果她也没有这个APP呢？”
“那就看她想不想回你了，她要是想回复你，肯定会下一个的。”封瑾一边点击屏幕一边说。
“下好了吗？”封如玉问。
“马上注册好了……她叫什么，我直接帮你转发过去。”
“默认排版。”
“你没给她备注吗，她要是改名字了你多难找她啊……”封瑾说到这闭上了嘴，因为她看见这个ID是封如玉的置顶。
“好了吗？”封如玉又问。
封瑾突然狂笑起来，对封如玉说：“姐姐，你这个焦急等消息的样子，真的很像爸妈吵架之后，老爸等老妈消息的时候，真的一模一样！笑死了。”
“她拍了拍我？又撤回了拍一拍？”封如玉指着屏幕说。
封瑾做出一副情感专家的样子，说：“那说明她对你有一点好奇，但算不上喜欢。”
-
章妍坐在马桶上，才拿出手机来看。确实如她所想是封如玉发过来的消息，但内容却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封如玉分享的是一个链接，紧跟着一条消息“老妈非不相信这个是假的，请各位朋友动动手指帮我证明一下”。
章妍不想点，因为她手机里没有那个软件，只为了这一个链接下载又显得很多余。但是她又不想让她们的对话框停留在这个有去无回的群发消息上。
“你是在上大号吗？”章娉在门外喊道。
章妍差点没抓住手机，手一抖，戳中了封如玉的头像，还抽搐着“拍了拍”她。章妍立刻撤回了，但是聊天框里还是显示着她这一顿操作的记录。算了，下一个吧……她一边打开下载，一边喊着回应：“你管我呢！你去那个厕所！”
“我不要！我不想蹲着！”章娉敲了敲门，“你快点！”
“马上！”章妍不耐烦地戳着屏幕，又过了两分钟，才总算弄好了。
等她终于点完链接，回复了封如玉一个“OK”的表情，从厕所缓缓走出去时，章娉立刻急哄哄地冲了进去。
封如玉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激动地点开，看到章妍的回复。
封瑾在一边看见了，摇了摇头感慨说：“她把你当做比普通朋友更好的朋友。”
“怎么看出来的？”封如玉问她。
“她点了链接啊，普通朋友甩都不甩。”
“……”封如玉叹气，起身去厕所。
封瑾看着亮着的屏幕，抿起嘴笑了，把手机拿过来发了两条消息，然后又立刻删除，在封如玉回来发现之前，飞快地放回了原位。
-
于女士的手机响起来，熟悉的铃声让章妍恍惚了一下，然后就飞快地冲过去拿进了厨房给于女士。
“谁啊？”于女士问她。
章妍不说话，把手机推给她。
于女士低头一看，原来是章耀国，三个孩子里，就章妍小时候和他最亲，结果长大了反而变得最别扭了。
“你帮我接听，搞个扩音。”于女士把火关小了一点。
章妍划到接听，又摁好扩音，把手机放在一边的台面上。她走出厨房的时候正巧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喊于女士的芳名。
章妍下了好大决心，才没有躲在厨房门口偷听父母讲话。十八年前，父母宣布离婚，尚在读小学章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够了又发誓要找出破坏她们家庭幸福的小三——事实上并没有小三，章耀国先生和于玉娇女士单纯地觉得婚姻束缚了他们，而且离婚分居一年以后，因为要参加章娉的小学毕业典礼而重逢，天雷勾地火给章妍弄出了个弟弟，也就是章池。对这个弟弟的到来，章妍除了不满就是委屈，父母分开也就算了，还弄了个又爱哭又喜欢跟她抢东西的弟弟出来。
从前欢天喜地的章妍变成了闷闷不乐的章妍，一转眼小学毕业，成为初中生的她，开始思考恋爱与婚姻的关系。
“明明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能生活在一起呢？”幼稚气的章妍坐在天台上，询问刚上了高中的章娉，因为她看起来比自己懂得更多，而且章妍知道，姐姐有过好几段恋爱经历了！她一定有解决爸妈矛盾的方法！
“因为婚姻比恋爱要复杂得多！有太多事情要去妥协……”章娉告诉她。
“既然相爱，那互相包容不是应当的吗！”
“当然不是！”章娉不赞同她的想法，“相爱的两个人应当是尊重、信任的关系，但没必要谁为了谁改变或者退让。如果我以后老公这样子，我会很烦躁。如果要我忍让，那我肯定离婚。”
“好无情！”章妍丢下一句评价，跑下楼去了。
“你们爸爸明天过来。”于女士在饭桌上说道。
章妍冷哼了一声，继续啃她最爱吃的玉米。
“那我叫王锋把果粒橙送过来，我也在家里住几天。”章娉一边说着一边发消息。
“橙橙不上学吗？”章妍问她。
“当然上啊。”章娉把手机合上，告诉她，“这里去学校，比王锋家还近一公里。刚好老爸回来，让他体验一把接送孙女的快乐……”
“王锋家王锋家，王锋家就是你家！”于女士不满地纠正章娉的措辞，喝了一口汤又笑着说，“你爸肯定美死了，能接送橙橙上学……”
“既然喜欢，就长久地留下来啊！他以为自己逛街呢，开心了玩两下，想的时候看一眼，厌倦了就逃走，一点也不负责任！”章妍放下筷子，打断了母亲说话。
“章妍！”于女士严肃了起来。
章池立刻把章妍的手机推过去，高声提醒她说：“姐，你手机有消息。”
章娉也迅速地喝掉了碗里剩下的汤，举着碗讨好地望向于女士说：“妈妈，好妈妈，我想再要一碗汤。”
于女士抿紧了嘴唇，接过碗往厨房去了。
章妍解锁手机，看到置顶的头像右上角出现了红色的数字2——肯定就是“谢谢”一类的表情。
猜错了。
-你是谁？
-居然也玩这种无聊的app吗？
莫名其妙。章妍关掉了对话框，第一反应是封如玉的号被盗了？第二反应才想起来车上看见的那张照片，大概是封如玉的恋人吧。
好烦，爱谁谁吧。章妍删掉了仅使用了一次的app，暗自下定决心，至少半年！她都不会再偷偷关注封如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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