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这句话让王小义气的脑袋疼，王小义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瞪着何盛，却没有什么力度，更谈不上有什么威胁。
何盛倒是觉得被激怒的王小义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圆咕溜的眼睛红润着，再怎么竖起自己的刺，终究也是螳臂挡车。
王小义说：“我才不是谁的狗！”
何盛挑眉不屑。
王小义接着说：“就算我真的给别人当狗，哪怕给个乞丐当狗，也绝不当你何盛的狗！”
何盛没有生气，反而噗地一声笑出来：“我可没跟祁悦良一样有养狗的癖好，再说了，你想当我的狗也不够资格。”
王小义满脸通红。
何盛拍了拍王小义的肩膀，俯下身，盯着王小义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不过，你敢这么对我说这种话，算你有勇气，我记住了。”
王小义后背登时出了冷汗，何盛两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王小义在原地忐忑不安。
最近雨勤，窗外又开始下起了牛毛细雨。
祁悦良反坐在前桌的椅子上趴在殷万的桌子上，他一脸无奈，眼睛盯着殷万：“你天天这么学，不累吗？”
殷万表情专注认真，听到祁悦良的问话，轻轻摇头，很快又投入到笔下的试卷。
“放学后去玩什么？”
殷万停下笔，看着祁悦良说：“你也该学起来了。”
“我学什么？我又不像你，是个穷酸鬼。”
殷万说：“那也该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祁悦良食指敲了敲殷万正在做的试卷。
“哪没有苦了，这不就是苦吗？”祁悦良支起脑袋，“我不用吃学习的苦，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又不想当学霸，也不想当什么名校天才，我学的这点技术已经够我傍身了。”
殷万点点头：“但你还可以更优秀。”
“要那么优秀干嘛？”祁悦良拿下殷万的笔，“今晚去吃韩式烤肉吧？”
“不行。”殷万从文具包里翻出新的一支笔，拧开笔帽，接着解题，“放学后老师说多给我布置两张课外试卷，写完了再回去。”
“布置课外试卷干什么？”
“有比赛。”
祁悦良重重闭上眼睛，他正紧锣密鼓地火热进行“追殷”计划呢，偏偏赶上期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祁悦良感觉很挫败，他两只手抓着桌子边缘，抵上下巴，亮晶晶地看着殷万：“拜托了，殷万，陪我去吃韩式烤肉吧～”
殷万一愣。
祁悦良紧接着也一愣。
他这是在缠着殷万撒娇？
祁悦良动作很不符合自己傲慢权贵的人设，声音里竟然带了点甜糯，他软着语气，颇有些劝哄意味。
教室里的人都惊呆了，还有的人揉着眼睛，不敢置信。
祁悦良居然肯向一贯看不起的殷万低下高傲的自尊？
这个总是被祁悦良挂在嘴边侮辱的的穷酸鬼，居然不声不响就获得了祁悦良的青睐。
不少人惊奇，却没有谁敢上来问。
殷万目光难明，没说话。
“到底好不好呀？”祁悦良手指抓住殷万手指就开始光明正大摇着撒娇。
殷万一瞬间怀疑面前的祁悦良是不是被掉包了，过去那个恶劣的祁悦良突然消失不见，殷万竟还真有些不习惯。
“别撒娇。”殷万低声说，他克制着想要伸手抚摸祁悦良头发的冲动，冷着脸拒绝，“事有轻重缓急，当前的考试比较重要。”
祁悦良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撑起身体，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跟个学习机器一样，懂不懂劳逸结合？”
殷万盯着祁悦良几秒，忽然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
在祁悦良不悦的目光中，殷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过下不为例。”
祁悦良表情凝滞了片刻，等知道殷万是什么意思后，祁悦良整个人开心地差点要蹦起来。
祁悦良心里浮上喜悦。
殷万在学习上比谁都努力，努力到似乎生活重心只有学习，经常参加学校社团比赛拿奖，身兼数职，发表了多场演讲，只为让自己的简历变得好看。
毕业之后，优秀的简历会是一块好的敲门砖，能领先别人很多步。
但是现在，疯狂执行精英模式的殷万却破天荒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一个打扰又不合时宜的要求。
祁悦良很高兴他的计划顺利执行，胸腔里也有一抹额外的喜悦来自于殷万对他的特殊偏爱，不过复杂的情绪完全混在一起，让祁悦良难以分辨自己的内心。
祁悦良拿起刚才从殷万手上夺走的笔，凝视着殷万的眼睛，慢慢把笔放在唇上亲了下，然后才将笔还给殷万。
“谢谢啦，狗狗。”
祁悦良心满意足离去。
殷万看着桌面上那只还残存祁悦良气息的笔，他皱了皱眉，伸出手指碰到笔身，又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殷万的小动作落入何盛眼里，何盛一脸玩味地挑眉，低声说了一句：“还真有趣。”
何盛又将目光一转，落到小倒霉蛋王小义身上：“这个也有趣。”
何盛扯开笑，开始琢磨着怎么欺负王小义，总说狠话没有实际行动都快让王小义磨练出胆量了。
总得让他知道，这间教室里到底该听谁的，该跟着谁走。
下午最后一节课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雨停了。
天空乌云密布，笼罩着水墨画般的云，像水一样流动，又像墨一样有浓淡变化，不下雨的时候非常好看。
祁悦良的书包扔给了殷万，他在前面走着，用手机看着导航，查着餐厅地址。
如祁悦良所料，殷万没有吃过韩式烤肉，祁悦良简单介绍了一下，到了餐厅后，被服务员领着坐上位置。
祁悦良把桌子上的菜单递给殷万。
殷万没有接：“你点吧。”
祁悦良也没客气，按着自己平常的喜好，通通点了一遍：“哦，对了，你喝酒吗？”
殷万：“不喝。”
祁悦良把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问殷万：“你不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
“任何酒都不喜欢？”
“嗯。”
“那真是可惜了，我觉得如果人可以按酒分的话，我也算一款不错的甜酒，可能还是柠檬味的，清新开胃。”祁悦良意有所指说，“你是那种黑橄榄酒，味道古怪，不喜欢喝的人永远不会喜欢，但是可以拿柠檬酒中和一下，去除涩味，互相弥补。”
殷万：“……”
祁悦良观察着殷万的反应，一边想着他这段话是不是太干巴了？明明是一段**意味浓重的特殊情话，殷万总不该听不出来吧？
殷万反应平平，黑沉的眼睛甚至有些冷。
祁悦良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他没有说错话，为什么殷万是这样一副表情？
“你干嘛不答话呀？”
殷万说：“我该回答你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祁悦良抛下这句话，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殷万则问：“这又是你新想出来的，玩弄我的方式吗？”
祁悦良一愣。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如果是单纯想玩暧昧，为什么要来找我？因为我是男人？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玩完了不用付任何责任，是吗？”
祁悦良僵硬着，殷万说的话虽然不是他真正的意图，可是从祁悦良近期所作所为来评判，确实是这样。
那又怎么样？
殷万喜欢他！
对于祁悦良来说，这就是他在殷万面前的免死金牌，只要殷万还爱祁悦良，祁悦良就永远可以仗着殷万喜欢他而作威作福。
祁悦良想到这里，生出底气，他慢慢睁大眼睛，无辜地摇摇头，又小心翼翼地说：“你吓到我了，我才没有这个想法，我有未婚妻，怎么可能想招惹你呢？一条崎岖不平的暗路和一条光明灿烂的大道，就算是傻子，也应该能立刻做出选择吧？”
说完，祁悦良立刻又惊讶地捂住嘴，他上上下下将殷万打量了个遍，接着才后知后觉地震惊：“你、你不喜欢女生？”
殷万没有了任何表情。
“啧啧。”祁悦良微微嫌弃，“殷万，你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你的人生已经够艰难了，还给自己找麻烦，嫌自己受的罪不够吗？”
殷万垂下眼，脸色很难看。
祁悦良顿了顿，近乎残忍地问：“殷万，不幸被你喜欢上的倒霉鬼是谁啊？我估计他应该上辈子欠你的，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你给缠住，我都替他难过。”
殷万猛然掀起眼皮看祁悦良，锐利的视线仿佛窥中了祁悦良心底的秘密。
祁悦良怔了怔，他微微一笑：“你生气了？这么容易生气很不讨喜的，像我就比较喜欢温柔的人，你刚才答应陪我吃晚餐的时候，特别温柔，我就很喜欢那时候的你。”
恰巧，服务员这时候推着餐车上菜，冰冻的气氛出现一丝裂缝。
祁悦良主动摆着盘，把好吃的都推到殷万面前，同时笑眯眯着说：“我来烤给你吃。”
晚饭结束后，两个人撑着伞回去。
这顿饭祁悦良吃的很快乐，殷万倒是没怎么说话，脸色冷若冰霜。
在经过一条暗巷时，祁悦良握住殷万的手腕，将人拉进了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
殷万顺着祁悦良的力道，没有反抗。
祁悦良凑近殷万，在黑暗中拍了拍殷万的脸颊，语气轻快：“穷酸鬼，你真生气啦？”
殷万没回答。
祁悦良眨了一下眼睛，他捧住殷万脸颊的双手慢慢下滑，顺着脖颈，锁骨，胸膛，腹部，然后绕到背后，抱住殷万的腰。
殷万没有任何动作，他撑着伞，低声问：“你又想干什么？”
“请求你原谅我啊，狗狗。”
“你没有错。”
“我知道我没有错呀，可是狗狗生气了。”祁悦良委屈埋进殷万的怀里，“道歉可以让狗狗不生气吗？”
殷万伸手去拉祁悦良的手臂：“放开。”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祁悦良靠近殷万的耳畔低语，“殷万哥哥，别喜欢其他人了，来喜欢我吧。”
殷万抓住祁悦良手臂的手瞬间握紧，同时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祁悦良感受到殷万的情绪起伏，他得逞般在黑暗中露出胜利的微笑。
祁悦良忍住喜意，用更加委屈的声音说：“你如果还生我的气，那只能这样了。”
话音刚落，祁悦良抬起脚，趁殷万不备，在殷万唇角落了个吻。
祁悦良亲完才发现他好像亲错位置了，明明是想亲殷万脸颊的，奈何环境太暗，没法视物。
不过似乎亲嘴角要比亲脸颊来的效果猛烈，祁悦良能感觉到在亲完殷万后，殷万整个人都如同被定住了一样，浑身僵硬。
祁悦良满意地抱着殷万的腰轻轻摇晃：“原谅我一次吧，狗狗，或者要叫你殷万哥哥才行吗？只要你想听，我可以天天叫，在哪里叫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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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在殷万唇角落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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