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睫毛快歪了。"
陆嘉树捏着我下巴，小心翼翼地调整我右眼的假睫毛。
我们租的商务车正往A**R线下活动现场开，我穿着一条后背全镂空的黑色长裙，只能挺直腰板坐在座位上，活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面具呢？"我对着化妆镜检查妆容，银色亮片从眼尾一直贴到太阳穴，搭配半张蕾丝面具应该够神秘。
陆嘉树从包里掏出两个面具——他的纯黑，我的银白，边缘都镶着细小的水钻。
这是我们特意为今天活动定制的，既能维持"不露脸"人设，又能让粉丝觉得值回票价。
"紧张？"陆嘉树捏了捏我绷紧的肩膀。
"又不是我表演，"我撇嘴，"我就是个花瓶，坐台下看你被女粉丝揩油。"
他低笑着凑近我耳边："林小姐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我用手肘顶他肚子，被他灵活躲开。
手机震动起来，运营小妹发来消息：「现场已经炸了！你们发的出发照转评过万，好多粉丝蹲在会场外等！」
我点开我们半小时前发的推文——陆嘉树搂着我的腰站在酒店电梯里的背影，我露背装的镂空设计在镜面反射中若隐若现，配文「See you soon~」。
评论区果然一片狼嚎：
[这背影我死了！！]
[求今天露脸！求求了！]
[沉哥的手放在哪呢！！]
"到了。"司机提醒道。
车窗外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陆嘉树先下车，转身扶我时故意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引得围观粉丝一阵尖叫。
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优雅落地，裙摆开衩处露出大腿上今天早上刚贴的纹身贴——"CHEN"字样的哥特体，陆嘉树非说这样"更有归属感"。
红毯两侧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主持人夸张地迎上来："哇！我们的神秘情侣终于现身了！能请两位向观众打个招呼吗？"
陆嘉树接过话筒，声音切换成他标志性的A**R耳语："大家好，我是沉声。"说完把话筒递给我。
"苗~"我故意拖长音调，对着最近的一个镜头飞吻。
粉丝区立刻爆发出"啊啊啊"的声浪。
"两位今天依然保持神秘呢，"主持人打量着我们的面具，"粉丝们都很期待你们摘下面具的瞬间......"
陆嘉树揽住我的肩："秘密让关系更美妙，不是吗？"他压低声音的瞬间，前排几个女粉丝直接捂住了胸口。
红毯环节结束，我被工作人员引到VIP坐席，陆嘉树则去后台准备表演。
会场灯光暗下来，我悄悄给许厌发消息：「你姐夫马上要当众发骚了」
许厌秒回：「屏蔽了」
第一个环节是A**R主播合奏，陆嘉树和其他三位主播用不同道具制造声音。
他西服里面穿了件丝质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当他的指尖开始摩擦麦克风时，整个会场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我托着下巴看他表演。
陆嘉树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垂眸抿唇，什么时候该让喉结滚动一下，甚至调整呼吸的节奏都能引起观众席一阵骚动。
有个戴猫耳发箍的女粉丝在第一排举着"沉哥娶我"的灯牌，我忍不住拍下来发给苏芮：「你表弟又在祸害少女了」
苏芮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我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表演结束后是粉丝互动环节，我提前离场去后台等陆嘉树。
刚走到休息区，就听见拐角处两个工作人员小声议论：
"那就是苗？身材是真好，脸都不敢露估计长得不行。"
"听说他们推上发的视频都是找替身拍的，真人哪有那么放得开......"
我靠在墙边，故意把高跟鞋在地上蹭出响声。
议论声立刻停了。
陆嘉树回来时，我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他从背后抱住我，面具蹭在我耳畔："吃醋了？"
"滚，"我拍开他的手，"刚有人说我们视频用替身。"
陆嘉树大笑，摘下面具亲我脖子："今晚回去就拍段‘后台花絮’，让他们看看是不是替身。"
返程车上我检查今天拍的照片，选了张陆嘉树在台上表演时我坐在观众席的侧影发推：「他的声音总能找到我~」配图里我的银色面具在暗处微微反光，而舞台上的陆嘉树正好看向这个方向。
"品牌方刚发消息，"陆嘉树划拉着手机，"Burst的样衣明天到。"
我靠在他肩上打哈欠："希望别又是那种穿等于没穿的设计......"
第二天中午，快递员送来两个大箱子。
我拆开女装那盒时，拎出一条勉强能称为运动内衣的布料——黑色蕾丝拼接网纱，胸口处开了个心形镂空。
"这能运动？"我对着镜子比划，"我穿这个做深蹲会被平台封号吧？"
陆嘉树拆开他的那盒，拎出件相当正常的黑色运动背心："我的怎么这么普通？"
"因为消费市场就爱看女的穿得少，"我翻着箱子里配套的"运动短裤"——长度勉强能盖住臀部，"这设计也太双标了。"
陆嘉树突然从背后抱住我："试试？"他鼻尖蹭着我耳后，"就当......职业需求？"
最终我们拍了三组照片：第一组是正常的运动风，我穿着那件勉强得体的背心，陆嘉树做俯卧撑时我坐在他背上；第二组开始擦边，我换上那套"情趣运动装"，陆嘉树的手扶在我腰侧，指尖刚好卡在镂空处；第三组......根本没穿Burst的衣服，陆嘉树把我压在瑜伽垫上，我的腿缠在他腰间，照片边缘虚焦处能看到他滑落的运动裤腰绳。
"这张绝对过不了审，"我筛选照片时脸红心跳，"但粉丝会疯。"
陆嘉树把原图备份进加密文件夹："留着当‘会员专享’。"
我们把能公开的照片打包发给品牌对接人，附上精心修饰的推广文案。
两小时后，我的微信跳出好友申请：「Burst品牌市场部张先生」。
通过验证后，对方立刻发来消息：「苗苗你好！我是负责这次合作的张煜，其实我也是你推号的粉丝~」
我皱了皱眉，截图发给陆嘉树：「这开场白怎么怪怪的」
陆嘉树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经典话术，先套近乎」
张煜接着发来几条消息，先是夸我们照片拍得好，又说品牌高层"非常满意"，最后拐弯抹角地问：「不知道苗苗有没有兴趣接一些个人合作？报酬会比情侣合作高30%左右」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陆嘉树凑过来看："啧，来了。"
「什么样的个人合作呢？」我谨慎地回复。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足足一分钟：「比如单人运动写真，或者与我们品牌代言人合拍广告，服装可能会更......时尚一些」
陆嘉树冷笑一声："翻译一下：穿得更少，最好能跟他们的‘代言人’贴在一起。"
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张煜又发来一条：「其实我一直很欣赏苗苗的风格，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私下聊聊合作细节？比如请你吃个饭？」
这次连掩饰都省了。我看向陆嘉树："怎么回？"
"先别撕破脸，"陆嘉树拿出自己手机，"我问问表姐这人什么来头。"他眯起眼睛，"录音。"
我打开通话录音功能，拨通张煜的微信语音。
他接得很快，背景音里有嘈杂的餐厅声。
"喂？苗苗？"他的声音比文字轻浮许多，"没想到你会打过来。"
"张先生说的个人合作我很感兴趣，"我故意让语调上扬，"能具体说说吗？"
"哎呀别这么正式，叫我Alex就行，"他压低声音，"其实吧，我们CEO特别喜欢你这挂的，身材好放得开......"他顿了顿，"你要是愿意'深度合作'，以后所有新品首发都给你，佣金翻倍。"
我强忍着不适："深度合作是指？"
"聪明人一点就通嘛，"他笑声油腻，"比如陪我们CEO打打高尔夫，出席些私人派对......"他意有所指，"对你和你男朋友的事业都有好处。"
陆嘉树在旁边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当然，"张煜语气轻松，"对了，这事就别跟你男朋友说了，男人嘛，都小心眼......"
挂断电话，我和陆嘉树同时骂了句脏话。
"表姐回消息了，"陆嘉树阴沉着脸，"这货去年就骚扰过她合作的一个健身博主，被投诉过但没证据。"
我把录音文件备份到云端："现在有了。"
陆嘉树揉着太阳穴："先别急着撕破脸，我找人查查他们公司什么来头。"他捏捏我后颈，"下次他再联系，就说你男朋友不同意。"
我靠在他肩上刷手机，发现Burst官方账号刚刚点赞了我们发的活动照。
评论区有粉丝问：「什么时候出情侣运动系列呀？」
多讽刺。
他们官方在评论区装得人模人样，私下却让对接人骚扰合作对象。
我忽然觉得疲惫——这个行业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到底藏着多少龌龊？
手机又震了一下，张煜发来一条文字消息：「考虑好了吗？机不可失哦~」
我冷笑，回复道：「我男朋友说这种好事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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