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怜香篇④

灯光底下,他是有影子的。向十二挑了下眉:“他是谁?”

王富贵:“咱们要找的人里的其中一位。”

“你的意思是,他是范老板?”

他们要找《怜香伴》里的“范介夫”和“崔笺云”,这二位是对夫妻,一男一女,而扮成“曹语花”的这位是男人。那就只能是他们寻而不得的“范介夫”。

“对。”王富贵环胸,“找了一圈儿,原来人压根儿就没走。不过…”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儿…好像出了点儿毛病,关宿没了之后,就一直这样,最后索性被关了起来。怎么跑的不清楚。”

“别……别过来。”

范老板蹲在地上,下巴枕着胳膊,眼睛盯着前方,不知看到了什么,怕又不完全怕,语气像受伤的鹿在面对为他疗伤的人。

“我害怕。”他伸出手,神情很是受伤,好像攥着什么。

“嘁”

红旗袍走出来,满脸不爽。恨不能踹他几脚。但都被拦住了。她怒目圆睁:“疯子,真是疯了!”

“冷静,冷静。”

一群人拉住她,将她往后面扯。衣服都几乎被扯破。她久久不能平静,颤抖着手,大叫:“冷静?怎么冷静?!他差点就把我杀了!当时刀就架在我脖子上!”

说到此,她扬起脖子给人看伤。一道长长的刀口印在脖子上,刀口不深,却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该送去精神病院不送,非要这么惯着,就等着他犯病啊?”红旗袍气极,恶狠狠地瞪了“范老板”一眼。

范老板眼神沉郁,安静了不少,看上去,似是恢复了神智。红旗袍一脸憎恶,往旁边喊人:“警察同志,我觉得我们馆里闹鬼,都是这个人干的,要不是之前他被关着出不来,我老早就怀疑他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每天扮成别人的样子装神弄鬼!”

看着眼前的闹剧,向十二觉得奇怪。

这人先前说见过鬼,她当时的神情,不像骗人。这会儿又忽然说老早就知道“鬼”,岂不是自相矛盾?

她不觉得她在说真话——明里暗里将范老板将凶手上引的意图过分明显。更像刻意隐瞒什么而为之。

公安局里出来,外面冷冷清清。过年啊,店铺几乎都关了门。

“唉。”

一口寒气吐出来,王富贵拉紧衣服,往外看了一圈儿,又把视线投到向十二身上:“你发现了没,咱们来了之后,凶手几乎是自曝式投网。估计是幕后人想收手,拉了几个挡箭牌作为终结。如果咱们不管,这事也就这么了了。”

确实。

如果范老板认罪,无极的弟弟和“小丑”杀人的事又怎么解释?

这只能说明,幕后人至少有两路。这两路都急着让别人顶罪。

范老板的眼神漫上心扉,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别有深意。想了半天,向十二顿住,着急忙慌地跑了回去。

审讯室,看着范老板,向十二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坐在那里,整个身体的重量倚靠在腿上,很是缄默。不像疯子,像没有归宿的旅人。

她坐到对面,小心翼翼地问:“那天在墓地,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范老板一动不动。视线往下移,他两只手交叠在一处,死死地攥着,有点反常。

向十二扭头看了眼监控,外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他在装傻,估计什么都不会说。

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她说:“我是您的粉丝,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想给您带点东西,不知道您喜欢什么。”

“带两坛桃花酒。”

桃花酒,要两坛?

这酒是酒吗?两坛又指什么?

咂摸了一路,没弄明白是什么。人就到了会馆。刚一进去,远远望见了一撮白——那头裹纱布的,看身形,像班主。

怎么把他给忘了。

向十二跑过去,没走近人,忽然有些紧张。好多天没这么紧张过了。她喊了一声:“班主?”

班主回过来头,脸色很是憔悴。

向十二:“您醒了啊,身体怎么样?方便…谈谈吗?”

“谈什么?”

班主坐到台阶上,神情淡淡:“闹鬼的事,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可您之前说…鬼怪作祟……”

“鬼?”班主神情寂寥,“你要这么说,鬼神自在人心,确实有鬼,那些人,哪儿是人啊,都是鬼。唉,偌大的戏班子,就这么散了。”

又在自言自语了。这人每次说话,都有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感觉。真奇怪。

向十二:“范老板什么时候疯的?之前为什么不说。”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班主坐在那里,眼睛已闭上了,似在小憩。大冬天,人在外面,这也能睡着?

不必说,拒答的意思已足够明显。

*

下雪了。

监狱里的门打开,牛仔裤和小丑被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俩人一阵奇怪,忐忑坐下往门口看。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下意识地去看。

门像心有灵犀,开了。

看着进来的人,二人俱是一惊:“你怎么来了?”

红旗袍一脸严厉,开门见山:“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牛仔裤攒着手,焦虑不已,“警察以为我们要杀班主,直接把之前那几起死人的案子往我们身上扣,这他妈简直冤死了。我们会杀人?别开玩笑了!”

不愧是唱戏的,这表情,这举止,好像真没杀过人一样。红旗袍不动声色:“然后呢?”

“然后?班主呢?班主什么时候醒?等他醒来解释一下,我们就能出去了!伤的也不重吧?应该醒了吧?”监狱里待了几天,外头什么状况都不清楚,他又问,“人醒了吗?”

对面没回。

牛仔裤心头一沉:“不会死了吧?”

“蠢货。”

红旗袍骂了一句,起身就走。

班主当然醒了,非但醒了,还顺带坐实了他俩杀常青的罪名,并且证据确凿,没个无期徒刑都说不过去。

就说怎么连环死人——如果班主知道整个戏班都在坑他,心理稍稍扭曲一下,不真就得挨个报复回来吗?

难怪他这两年不管事,让大伙儿去抢他的位置。

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让班主全身而退,那她,岂不是早晚要死?不,事情已经结了,有了替罪羊,他应该不会再动手。她算是在无形中捡回了条命。

不过——范老板发的哪门子疯?

当年因为他们夫妻和师徒的复杂关系,把关宿的死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接着他就疯了,这才不得不把栽赃对象换成了班主。

现在想想,太蹊跷了。怎么刚好就疯了?

说起来,那天关宿是赴了崔婉婉的约才出的门。万一,他看到了呢?

但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总是扮成关宿的样子?他不该恨他吗?那可是他老婆的暧昧对象啊。当年若非隔着一层师徒关系,早在一起了。

忽然间,身后跑出来一群警察,行色匆匆的。红旗袍拉住其中一位:“怎么了?”

“人跑了。”

“人跑了?谁?”

“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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