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规律而清晰。
沈逍低头看了眼肩头——陆栖的手稳稳撑着伞柄，刻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连衣袖都没有相碰。
"你住哪个方向？"沈逍问。
"清河路。"
"正好同路。"沈逍自然地接过伞，"我来撑吧，你太矮了。"
陆栖没有争辩，安静地走到她身侧。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面微微向沈逍这边倾斜。
"笔记我看完了。"沈逍打破沉默，"最后那道电磁学的解法很精彩，比参考答案简洁。"
"嗯。"陆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水洼上，"你用了另一种方法，步骤多了三步，但是思路更清晰。"
沈逍脚步微顿："你怎么知道我的解法？"
"猜的。"陆栖的语气平淡，"你习惯从最直观的角度入手。"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沈逍却觉得哪里不对。她们才认识不到两周。
公交站台挤满了躲雨的学生。看到她们并肩走来，几个女生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向晴也在其中，她朝沈逍眨了眨眼，用口型说："情况不错？"
沈逍假装没看见。
车来了，人群向前涌动。陆栖突然伸手虚护在沈逍身后，挡住挤过来的学生。动作很快，几乎无人察觉。
"谢谢。"上车时，沈逍低声说。
陆栖没有回应，只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沈逍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车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沈逍靠在椅背上，假装闭目养神，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人的存在——陆栖坐得笔直，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很紧张？"沈逍突然问。
陆栖的手指微微蜷缩："为什么这么说？"
"从上车到现在，你一动都没动。"
"只是习惯。"陆栖转头看向她，"你很观察入微。"
这句话说得太平静，反而像某种试探。
沈逍笑了："我对感兴趣的人和事，都会仔细观察。"
她们的目光在潮湿的空气里短暂相接。车窗外掠过的路灯在陆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我到了。"陆栖站起身，"伞你拿着吧。"
"明天还你。"
"不急。"陆栖下车，走进细密的雨幕中。她没有回头。
沈逍望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伞柄上残留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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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走进公寓，反锁房门。
她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加密文件夹里新增了一段音频——是从上车到下车全程的录音。
她戴上耳机，反复听着其中的一段对话：
"你很紧张？"
"为什么这么说？"
"从上车到现在，你一动都没动。"
"只是习惯。你很观察入微。"
陆栖将进度条拖回开头，又一次播放。然后打开另一个文档，在"观察力"一栏后加上新的注释：
【敏锐度超出预期。对个人空间异常敏感，能捕捉细微的身体语言。需要调整策略，适当暴露破绽。】
写完这些，她走到窗边。雨还在下，街灯在积水的地面上映出破碎的光晕。
她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正好对着楼下公交站的方向。虽然此刻那里空无一人。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逍发来的消息：
【伞我带回家了，明天见。】
陆栖看着那条消息，直到屏幕暗下去。她没有回复。
窗外，雨声渐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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