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康复那层吗？”关子尧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保健室不一定有人值班。”
“游椿不能被其他医师检查身体。我们只能去找鹿惊。”
“鹿惊？你弄到了他的值班时间？”
游桐眯眼：“我哥接触过的人，我总有些了解。”
兄控真可怕，关子尧耸耸肩。
夜深了，他们俩搀着一个昏迷的人出黑塔不方便，游桐于是敲响保健室和黑塔相通的内侧的门。
“是谁？”门后的人扬声问。
真的有人在！
游桐和关子尧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喜色。
关子尧清了清嗓子，尽量放低声音回答：“是游椿。”
门内人沉默一瞬，门缓缓打开。
关子尧正准备踏进门，游桐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将游椿往前一推——
————————
鹿惊原本在二楼休息。
“叩，叩。”
这么晚了，是谁？
游椿？
鹿惊眨了眨眼，之前他明明跟游椿说过，有急事终端联系。那么此时到来的，恐怕是不速之客。
躲是躲不掉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打开门，另一只手放在后腰，握住匕首已然蓄势待发。
然而迎面倒过来一个人，就着保健室内的灯光勉强看清，真是游椿！鹿惊好险没有一匕首捅过去，控制住身体没躲开，稳稳接住了他。
鹿惊松了口气，移开目光看向门口两位。
一位眼熟得很，之前期末考试擂台上，在游椿身边见过。
另一位黑发黑眼，面容俏丽，和游椿长相有三分相似，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鹿惊向他们点头示意：“你们先坐，我把他扶到床上去。”
关子尧坐下来舒展舒展筋骨，感受自己伤哪儿了，准备等会儿让医师处理。
游桐却没坐，而是跟着鹿惊，掀开帘子走到病床前，看他给游椿一步步做检查。鹿惊知道自己背后有人盯着，也不紧张，手上一刻不停地动作。
过了五分钟，床头的机器发出“滴滴”声，鹿惊看了眼数据，皱起眉：“他这怎么弄的？”
“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机甲里昏迷了。”游桐极力回想，不放过任何细节，“好像失去意识之前，还吸收了别人的精神力？”
他警惕鹿惊是一方面，但还真没说假话。
鹿惊语气凝重：“他这次没有提前吃药抑制，精神力暴动得特别严重。目前来看，游椿检测出的精神力活跃值超出正常值三倍，堪比有的哨兵信息过载的强度。”
他顿了顿，肯定道：“他现在还在烧，没有自愈的迹象。”
关子尧也凑过来听，摸不着头脑，只是见两人面色都不轻松，不敢出声打扰。
游桐倒吸一口凉气。
老爹和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得这么早。
两人离家之前，老爹叮嘱他一定提醒游椿及时用药之外，还提出了一个猜想……但现在时机不成熟，这保命的法子用不了！
游桐焦虑地啃着手指，忽然想起游椿平日里无意中提过多次“柏岭”。游椿又不傻，总不可能是见色起意，肯定是那个叫柏岭的少将手上有什么，要么能治疗精神力暴动，要么能找到天眼！
万一就是前者呢？
有了方向，接下来的步骤展开就非常自然。普普通通的小兵找少将看似难如登天，实则有迹可循。
游桐轻声问：“游椿还能撑多久？”
鹿惊俯下身调试仪器，设置复检时间：“就让他这么烧着的话，恐怕只有五六个小时，就是今夜。”
“那就没办法了！”
鹿惊感觉后脑被什么东西抵住——是激光枪！他举起双手，慢慢直起身，脖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这是？”鹿惊稳住心神问。
游桐凉凉道：“实不相瞒，我哥其实没有和我讲过你的事情，你的值班表是我自己查到的——所以我也知道，期末考试那天，去给游椿做药检的人不应该是你，鹿惊医生。”
“那又如何？他不能被其他人体检，我是在帮他。”
“你说得对。但大名鼎鼎的大内总管关大校，不可能没发现你换了班。你背后一定有另一股势力，能让关芸都让步！”游桐厉声说，“不论是谁，我希望你叫他出来，联系到柏岭少将！他能救我哥！”
关子尧本想告诉游桐，自己当时给关芸发了信息的事儿，此时鹿惊竟然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住嘴了。
鹿惊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和盘托出：“你没猜错。事实上，比你想得还简单一步，我和柏岭有联系，所以我的医师名额才挂靠在朱雀营。”
游桐面露喜色。
鹿惊接着说：“你要我联系他，可以，游椿死对我也没好处……但我先给你打好预防针，我只负责拨通电话，说服他帮忙，得你来。”
游桐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点头。
鹿惊打开终端，拨出了一则加密通讯，递给游桐，示意他去二楼。
“那边的哨兵，别傻站着，血都流到下巴了。过来。”
鹿惊向棕发棕眼的哨兵招手，坐下来给他包扎。
他看着关子尧的眉眼，神情有些复杂，但在被发现之前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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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椿从保健室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还迷迷糊糊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黑塔……军部……训练？哦，请了假……
他本能地一手撑床准备坐起来，却感受到全身酸软，他这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
当时扫雷区通电之后，自己心凉了半截，准备跟一大堆“地雷”死磕。没想到关子尧来得比想象中早些，他找到自己所在的格子之后支援了一些精神力，游椿抖擞精神，一鼓作气关闭了精神图景，把地雷们驱散了。
然而在完全关闭之前，还是有不少外来精神力挤进精神图景被他吞噬，后颈烧灼得越发厉害，他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躺在他隔壁床上的关子尧听到动静，坐起来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没事了吧？”
“还行。”游椿环顾四周，“我们怎么在保健室？”
不应该啊，按理说关子尧不知道鹿惊的事才对。
关子尧见他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你歇菜的时候发生了特别多事。”
游椿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不仅头上包了纱布，一只脚踝还打了石膏，形容相当狼狈。
游椿犹疑道：“……你这是被谁打了？”
“被你！”关子尧提起这个就没好气，“我这一身战绩，都是你晕过去之后百灵的功劳。要不是游桐救急，我可能交代在那里了！”
“游桐？我不是只给你发了信息吗？”
“当时我们俩在一起，他看到短信非要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俩把你抬到保健室之后，鹿医师说你又精神力暴动了，特别严重。游桐为了救你威胁鹿医师，拿到了柏岭少将的联系方式。他上楼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速递机器人上门送药，你吃药之后才退烧。”关子尧回忆道。
鹿惊原来和柏岭有联系……有的事情说得通了。
但柏岭那个人，有这么好心？
他消化了一会儿，问：“游桐呢？”
关子尧面色染上一分忧虑：“他看着你服了药退烧之后，就开始打报告给旁听生的导师请假，说有事要离开黑塔一趟，清晨就动身了。鹿医师今天要去军部轮值，也走了。”
游椿听了，心渐渐沉下来。
恐怕，游桐为了从柏岭那儿拿到特效药，许诺了什么条件——柏岭想要什么呢？
游椿又想到那个夜里突然给扫雷区通电的人，时机那么巧，偏偏耽误了游桐救人——他又是谁？
他捂着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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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和柏岭对质。
可是说难也难，这个黄导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雀营一把手，确实名副其实。
接下来一段时间，游椿维修完了一批机甲，特意去找黑皮少校报备；还常常出没于机甲专项组，跟着实验室师兄去跟玄武营打秋风。即使他已经找尽机会去办公室那一层转悠，就是遇不到想找的人。
去问鹿惊吧，他只是说游桐要他保密。
游桐则完全不回电话，只发了个信息报平安。
总之，游椿最近第一次听见柏岭俩字，居然是在八卦里。
“铁树开花！柏岭与美貌向导私会，有照片为证”一帖，已经在黑塔论坛被顶到最上方。
游椿点开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战损级别渣画质的照片。依稀能看清，一间办公室半掩的房门内，柏岭一身军装，低头和一袭白色长袍的男人私语。
放在一年都见不到一个向导的黑塔里，确实劲爆！
游椿转了转眼珠子，这办公室的陈设和文会计、少校的办公室大相径庭，恐怕都不在同一层，难怪之前遇不到这厮。
所以，当几个胆大包天的老兵找到送资料的机会，打算去少将的办公室探听八卦时，游椿自告奋勇：
“我也去！”
“好小子，有胆气！放心，哥哥们不会让你背锅。”扫雷输给游椿的老兵笑得猥琐。
今天柏岭出场了吗？
如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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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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