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崔世子的眼神沉了下来,她又慌忙解释:“不...不是那种伺候,是...是...”
崔燕恒走过来拉着她,一路往内间走。
越往里走,萧柔心里越害怕,她又想起那天被肖姑姑带进来,他对她做的事。
那种痛是从脊梁骨一直钻进心脏的痛,久久让她难以忘记。
即将走到那张榻上时,萧柔突然出声道:“等...等一下!要不...就在这张书案上吧。”
那书案是之前他按着她亲、又在上方作画过的书案。
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慌忙解释,“啊不...奴婢..奴婢只是一时...”
崔燕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继续拉着她往里走,而是转身带她走回上次他枕着让她按揉头部的罗汉榻上。
“那就在这里吧。”他淡淡道。
萧柔懵了,“不不...奴婢...奴婢只是...”
不等她说完,崔燕恒就拉着她往榻上一坐,自己合衣躺在了她膝盖,“来,揉吧。”
她又一愣,“嗯..好...”
她按揉的时候手法比之前专业了不少,他看出来了,闭着眼睛道:“学过了?”
萧柔“嗯”了声,然后又抓紧机会问:“那个,世子,奴婢想问,你头痛的时候,胸脘有没闷痛,有没想呕吐的感觉?”
“没有胸闷,没有想呕吐,也没有痰湿舌苔白腻,不是脾湿郁积,也不是邪火上冲,你所看的书我都看过,你没看的我也看过,小时候被大夫断诊过是心病,你治不了的。”
“心病?那...”
“适可而止吧!知道得太多反而死得越快,”他睁开眼睛,用一双寒潭般的黑眸盯着她,“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能赎完罪,可以出府的话。”
萧柔这么一听,立马闭嘴了。
正想着心病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还能怎么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句——
“看你最近挺闲的,以后每天过来替我揉按吧。”
·
萧柔现在钻研医籍的时间少了,白天只能在干活的时候抽空出来钻研,到了晚上就是直接要去世子房里伺候,压根就没有宽裕的时间。
好在飞墨终于把萧家地下藏书室的书偷出来了。
“姑娘你看看,这个书有讲怎么治心病引起的头疾的。”飞墨翻开书目,高兴地对她道。
“不过,姑娘你为什么会连自己是什么引起心病的都不知道呀?”
萧柔咳了一声,“嗯...嗯...之前高热一场...什么都忘了。”
飞墨认为是世子对自己姑娘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才导致姑娘竟然高热后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忘记,还落了头疾的毛病,她流着泪握住姑娘的手:“姑娘,要不飞墨带你逃出去吧。”
萧柔一慌,忙道:“不行,崔世子他既然有能力把你弄进来,你以为我们两人还逃得掉吗?”
“姑娘,你不是最擅长躲藏吗?以前萧府的护院都是来自大江南北的高手,还不是都防不住姑娘,要不我们找地方先藏起来,等找到机会就逃出去...”
“不,”萧柔认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飞墨,你先等等,崔世子他有可能会放我出去的,要是有一天他不肯放,我答应你,一定带你逃出去。”
飞墨只能遗憾地道好。
见她落寞,萧柔想起她为了自己自废武功的事,放下手里的书把她紧紧抱住:“飞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犯下无可弥补的错,也不会连累你废了自己的武功,该死的人是我,该弥补的人也是我,你不该在这里陪我的,我去找机会让世子放你出去吧。”
飞墨一听,慌忙拒绝:“姑娘,你不能丢下我...我自小就跟着姑娘了,除了姑娘身边别无可去的地方,只是飞墨不忍看着姑娘自贱自轻!”
“微安公主的事,姑娘是无心之失,本不应责怪自己,再说了,姑娘本是京城萧家之女,就算如今沦落为婢,也不该自甘堕落,那个掌马的马奴有什么好?他配不上姑娘的...”
以前姑娘出入皆是绿瓦红墙非富即贵之地,相交相识的也是权贵国戚。
哪像如今,要沦为给人当侍婢,盼着年纪到了被配马奴出府过小农生活。
“姑娘!你一生锦衣玉食,真有想过一生的终点就只是配个又聋又哑的马奴了吗?”
“飞墨!不许你轻看小钊!”萧柔不悦地斥了她一声,随后笑笑,“人贵有自知,以前仗着舅舅有权势,但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商户女,出入豪贵之地又如何,内里还不是草包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如今为奴为婢,也没觉得就一定多轻贱。还有,你知道,安安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吗?”
“她自幼在宫中受惯旁人的冷眼,连太监宫女都可以肆意欺辱,可她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不但从不心生怨怼,还心系社稷江山,就连和亲,若不是当年我和世子拼了命要保她,以她的性子,定是不愿百姓苦难,宁愿牺牲自己。”
“明明...明明我们已经说动她了...她也...喜欢崔燕恒的,明明她已经生出和爱人相守一生的希望了,而我却...”
“安安爱他,若不是我...”
“姑娘尽力了!只是那时候萧家也有难...”飞墨看不得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开口将她打断。
“不...”萧柔苦笑,“那时我确实生过私心的,进宫对她说那种话,是存在私心的。”
“所以她死了,我应该赎罪,这世上她所有爱的人都不在了,只剩崔燕恒,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替她帮他把头疾治好,至于小钊...”
“他是我在府里最黑暗、最落魄之时,唯一护过我,拉过我一把的人。”
“所以,他很好,我从不觉得他不能说不能听,就比旁人差。”
“以后,只要他不嫌我是一个罪人,他不能听,我就给他做手势,他不能说,我就连他的份一块说。”
萧柔在院里同飞墨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有个一袭绯色官袍的男子就在廊道口,听完她这番话,指节掐得泛白,刚回又走了。
·
萧柔按着萧家藏书的一本医学绝密典籍所述,调制失败了上百次之后,终于成功踅摸出一种缓解头痛的花茶。
飞墨和她试了试,喝下后人神清气爽,脑袋的紧绷感都轻松了。
她高兴地等崔燕恒回来,有些迫不及待想让他试一下效果了。
世子还是在平日的时辰回来,他一回到,青墨正好端着茶进屋,他屈礼后,看了看主子身上还未换下的官袍,诧异道:“世子,你今日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为何...”
崔燕恒朝他投来犀利而蕴含着威压的目光,吓得他赶紧住嘴,侧身让路。
萧柔见他回来,立马笑着迎过去,“世子今天是先处理文书,还是先用点宵夜?宵夜就喝点青菜小粥,配几个配菜,然后再喝点安神的花茶好不好?”
“今天不看文书。”他只回她一句,坐下后便浑身冷凝。
不看文书就是不必宵夜,不必宵夜自然就要她伺候着按揉头部歇下了。
“那就歇下前先喝点花茶安神一下再睡好吗?”
萧柔全程都是笑脸相迎的,奈何他从进门开始就一脸不虞,那眼神像是看哪哪不顺。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见他去翻架子上的书,她立马掌着灯过去,见她过来,他又兴致缺缺地收回手,见他坐在罗汉榻前拆发,她慌忙过去拿梳子和刮刀,结果他头发拆到一半,合衣躺了下去。
萧柔只得赶紧去端洗漱用具和茶具。
“那个...世子,睡前还是要先洗漱一下,方为洁净。”
听她这么一说,他才又坐起来接过帕子洗漱。
等洗漱完,萧柔已经端了养神的花茶在旁边候着了,
“世子,睡前再喝口茶润润吧...”
他手里的动作停下,抬眼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世...世子?”
只见他薄唇轻启,“你就那么想赶紧赎完罪吗?”
萧柔一脸懵,他已经掀被躺下了,
“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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