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方面自不用说,作为现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读写这种基础学习对于文照而言几乎是信手捏来。她很快地学会了篆书,并且深挖过去的书**底,渐渐写出了一笔好字。由于族学中教材的缺失以及师资力量的薄弱,文照无法进一步学习更多课程,但就她目前所展露的学习能力足以碾压所有小弟。
她担忧的方面主要在体能。
文照从不认为女人就天生逊色于男人,但客观上,男女在体能以及力量方面是存在差距的。
文照需要做的,就是极力减少、拉近最终抹平这个差距。
她在小弟们看不见的地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体能训练计划——摄入足量的蛋白质,同时进行体能及负重无氧锻炼。
后面两个都好说,但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古代,作为一个一贫如洗的草民想要顿顿吃肉,实在是难于登天。文照也不想收受小弟们的上贡,这会败坏团队的风气,是个得不偿失的买卖。
就在文照盘算着自己做豆制品,从植物蛋白入手时,文迁叔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叔父说有需要尽管让我开口,这是何意?”文照惊讶地看着文迁。
文迁笑道:“老夫多年经商,走南闯北,自觉也有几分识人之明,阿照,我观你面相非凡,来日定能带领我们文氏一飞冲天,叔父当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
文照将这番话咀嚼半晌后终于了然——文迁叔父这是想对她进行天使投资啊!
这真是想睡觉来枕头,秉持着有钱不赚猪头三的原则,文照毫不犹豫地开口:“叔父,我想吃肉。”
就这样,文照的体能训练计划顺利进行着,并且在某次军训日得到了成功的展现。
那天,文成飞那厮一连撂倒了三人,气势大盛,在二排战友的鼓吹呐喊下,兴致勃勃地向文照发出了挑战。
文照微微一笑,接受挑战,之后在所有小弟的见证下,仅用一招就击败了文成飞,随即转身离去,留给小弟们一个凛然不可侵的孤傲背影,深藏功与名。
至于发育之后,小弟们的体能与力量得到阶段性提升后是否会威胁到自己的老大地位,这个文照反倒不担心。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她将带领小弟们争夺新的地盘,到时老大个人的武力值就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作为老大的战略眼光以及运筹帷幄的能力。
文照对于自己这方面拥有很强的自信,而展现她能力的这一天,在五年后的某一天,终于到来。
·
按照五年前制定的计划,文照团队初出茅庐要打第一场仗,就是夺回多年前被陈氏宗族抢占的上百亩良田。
于是,当文照听说陈氏族长突发急症暴毙而亡,几个子侄为了争夺族长之位正打得头破血流时,她就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所有的流程早已商议敲定,文照立即召来团队的领导层,告诉他们两个字:动手。
两族之间的争端由族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语言骚扰开始,逐渐升级为多人间相互谩骂攻击,这些都是开胃小菜,文照全权交给文良处理。
毕竟土地的争夺,从来都只能靠武力决定。即便有谈判解决的例子,也必然是因为其中一方在谈判时展现了足够强大的力量,迫使另一方无奈退缩。比如你带着几百人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地上门打算搞事,踹开门,却发现对方正云淡风轻地擦着自己的马克沁问你有何贵干?
你能怎么说?还不是只能腆着笑脸说小的上门来给您拜个早年。
所以文照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前期的所有口头工作,比如高举自古以来旗帜、确立自己行为的正义属性等等,是必要但用处不大的一环。
因为最关键的一招,还是得在角斗场上,要看谁能把谁打到。
文氏和陈氏之间的矛盾渐渐升级,终于发生了十几个族人之间的小规模斗殴,文照的一个小弟不幸负伤,被打破脑袋抬了回来。
文照当即勃然大怒,表示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正义的终极决斗拉开序幕,文照这个幕后大佬终于出手。
她通过前期的地下工作,基本摸清了陈氏宗族聚居地的大致布防以及人员分布,深挖了几个陈氏头领各自的性格和习性,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制订了详细而严谨的作战计划,然后发动了卑鄙的咸鱼突刺——夜间偷袭。
当晚,根据作战计划,文成飞带领二排趁着夜色大举进攻陈氏几个头领所在的庄园,边打杀边纵火,陈氏养的狗都要被拖出来扇俩耳光。
文良则带领一排埋伏在陈氏族人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文照下达给他的命令是务必做到一个不放。
三排则由文照亲自带领,在高地观战,同时随时准备驰援一排二排,她还妥帖地设计了驰援方案一二三四。
万事俱备,文照勉力按下如鼓的心跳,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属于陈氏的庄园、民房、田地渐渐被火海吞没。
山脚下响起无数男女老少的哭喊,这些声音如钢针一般刺痛了文照的耳朵。
会死人吧?
会死很多人的……
文照忽然感到手脚冰凉,可能是那汹涌翻滚的火焰消耗了太多氧气,她开始感到难以呼吸。
她喃喃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守在文照身边的三排排长文典正兴奋得两眼发光,一时没听清文照说了什么,“大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
那一瞬间的动摇与软弱被文照瞬间收敛,她故作平静地说:“成飞他们得手了。”
果然,一排二排很快各自有通讯员前来报告,两个半大的少年脸庞被火焰熏乌黑,眼瞳却在黑夜放出惊人的光亮。
“报告大兄,二排已成功攻占陈氏主要地盘!”
“陈氏那几个头头狼狈逃窜,已被一排全部擒获!”
在原平县,陈氏是文氏的老对手了,彼此争斗上百年难分胜负。如今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在文照的一把火下,终于轰然倒塌。文照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团队对上这些老式宗族所展现出的实力似乎是碾压级别的,甚至这次连三排和几个驰援预案也全都没用上。
她隐隐有些激动,却又感到莫名惆怅。最终她弯起唇角,说:“做得很好!”
·
当文照带着陈氏几个垂头丧气的头领和十几车战利品,连夜敲开族长家门时,这个平时不苟言笑、沉默肃穆的老头儿难得地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
小儿辈偷摸着搞了件大事情,族中不得不为此连夜召开宗族会议。年仅十三岁的文照坐在族长下首,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参加了这次会议。
族中叔伯们面色各异,或凝重或欢欣或惊奇,大概其中有些人也是会不满文照一个“毛头小子”坐在他们上首的,但是文照知道他们不会有异动,因为族中几乎所有人家都有子侄在自己手底下,在这个明显要做大蛋糕的档口,自己走得越远,给全族带来的好处就越大,文照相信他们知道轻重。
会议的最后,族长宣布会议结果,这次从陈氏宗族缴获的战利品,小半归宗族,大半归文照自行分配,再另外挑出部分最好的,星夜送进原平县县府。
于是第二天,大家照常吃饭、照常干活,分明昨晚一个中等规模的家族在刹那间陨落,原平县表面上却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照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初次出手就取得如此重大的战果,她忙得脚不沾地。
首先参战小弟们的奖金要及时足额发放,受伤人员更是要给予额外补贴,文照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亲自给几个伤员发钱,握着他们的手热泪盈眶地表示你们的功绩组织都记着。伤员们感动得稀里哗啦,忠诚度肉眼可见地上升了一大截。
至于全程围观战局的三排,文照只好遗憾地表示“下次一定”。
三排的小弟们自然不满,嗷嗷叫着大兄偏心、下次必得派他们打头阵诸如此类的话。对此文照早有准备,她微微一笑,说:“不必焦躁,我已决定,这次属于我的那部分战利品,我文照一件不要,全都拿出来给咱们连队均分,一定保证每个弟兄都有奖金拿!”
原本还骚动不安的小弟们瞬间安静了。
文成飞第一个红了眼睛,“大兄,该你的就是你的!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你!”他铜铃大的眼睛将原先带头吵嚷的那几人狠狠剜过,“我看是谁敢造次,我文成飞弄死他!”
文典羞愧得满面通红,也站出来说:“大兄,三排确实不如一排二排出力那般多,大兄早就明说了按劳分配的,我们拿得少属实理所应当。我会约束好弟兄们,不使大兄为此烦恼。”
“对啊大兄,本次能轻易剿灭陈氏,最大的功臣明明是你啊!”
“不论大兄如何分配战利品,我等弟兄都信服。”
一排二排小弟们也坚决支持文照理所应当拿最大头,三排小弟们则纷纷羞愧得低下了头。
文照看着群情激愤的小弟们,摆了摆手,诚恳地说:“我不拿钱,不是因为我不爱钱,相反,我做梦都盼着自己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我每次路过县长家后院,闻到他家里传出来的烤肉香,我都会想,他爹的,县长快活似神仙,怎么我就活得像条狗?”
小弟们闻言都轻松地笑了。
文照也笑了一下,随即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大家都是同宗兄弟,都知道我家的情况,我阿父早逝,仅剩寡母和我相依为命,靠织席贩履糊口度日,我比谁都想过上好日子。可这一次,请允许我这么做。”
“这是弟兄们的初次胜利,看似是一排二排出力取胜,但是实际上,这五年来,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谁不是在为了今日而不懈努力?陈氏覆灭只靠那一晚的战斗吗?不是的,我们之所以能轻易得胜,靠的是这五年来咬紧牙关、历经艰险的我们所有人!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得到奖励!”
小弟们都红了眼睛,有些感性的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文良眼中含泪,无比敬佩地看着文照,“可是大兄,钱都发给弟兄们,属于你的那份呢?”
文照高昂着头,朗声凛然道:“属于我的,在未来。弟兄们,为了我,为了你们自己,为了整个文氏,我们还不能停,我们要继续走下去。”她高高举起右手,“我们的目标是——原平第一!”
众人随之举起手,山呼海啸般地高喊:“原平第一!原平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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