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谢郎?”龚玉玟见谢琅泱神色疲惫,双眼赤红,却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发毛。

“玉玟,你经常与你姐姐见面吗?”谢琅泱突然严肃问道。

若是府中丫鬟眼线们发现的,必然会告知龚知远,那龚知远见到那篇《晚山赋》时,就不会是那种表情。

所以,他其实隐藏的很好,没引起任何人怀疑,他唯对一人不设防,便是他当作自己人的龚玉玟。

龚玉玟被他问愣了,睫毛颤巍巍几下,才迟疑着说:“偶尔......你也知道,我在府中甚是无聊,姐姐心疼我。”

“你是否与她说过我与温掌院的事!”谢琅泱逼近一步,突然扼住她的腕。

龚玉玟痛的将外袍松落,她惊惧之余,慌忙晃头,像是极委屈似的,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没有,我怎会与她说,她会告诉父亲,父亲会斥责你的!”

谢琅泱看她急得含泪的样子,又不太确定了。

或许是温府上出了问题,柳绮迎与江蛮女二人,也是知道的,那江蛮女思维简单,行事莽撞,倒很容易泄露秘密。

他不该心急气躁,就朝龚玉玟撒气。

“是我累着了,方才你别介意。”谢琅泱松开手,欠身向她致歉。

“诶,不用!”龚玉玟赶紧跑开,不受这一礼,她用袖子抹掉眼泪,毫不计较地朝谢琅泱笑笑。

谢琅泱也努力回以一笑。

-

温府中。

温琢换了一身翠白色襕衫,扛着锄头,将栽在花田的白山茶连根剜起。

过了冬,这花就谢了个干净,舒舒服服的春日不努力开花,偏要在冬日强行吃苦,温琢很不喜欢。

因为谢琅泱说他像这花,清致洁白,他才勉为其难栽种这一片。

如今也没什么留的必要。

温琢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这也并非他第一次被人舍弃,若是脆弱易折,只怕他未及总角就死了。

但他却是个很记仇的人,前世一撇一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要一步步将他们逼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心下发着狠,使着劲儿,乌发都咬在口中,然而只刨了几锄头,就累得不愿动了。

锄头一扔,喊人。

没人应,这两人竟都去送那混账了,这倒让温琢意外。

沈徵很招人喜欢吗?

没觉得。

看来人手有些不够用。

温琢盘算着再招几个奴才,然后养一支暗卫,用于暗杀报复,打击政敌。

但忽一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藏金万两,富可敌国的大奸臣了。

他伸手一揩唇上挂的发丝,不慎又碰到沈徵抚摸那处,于是眼睫颤了又颤,脑海中又复演一遍。

若真是重生的,沈徵能逃过春台棋会这一劫吗?

这场阴谋看似外忧,实为内患,问题就出在大乾朝廷上。

棋门八脉之争由来已久,如今渐有图穷匕见之势。

南屏派来的三名少年,虽然也是围棋高手,但想打遍大乾无敌手还是白日做梦。

但南屏就是抓住了八脉相争的心理,不费吹灰之力将大乾渗透成了筛子。

八脉子弟为了自己这门胜算更大,便绞尽脑汁窃取其他门的棋局技法,泄露给南屏棋手,想让另几脉输给南屏,颜面扫地,遭万人唾骂。

大家都想这么玩,最后自然玩脱了,大乾棋手竟无一人胜出,前三甲全让南屏收入囊中。

一场大乾的棋坛盛事,反倒让南屏赚得盆满钵满,大展国威。

顺元帝气得病了三日,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官员中的八脉弟子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但无人敢说,只能干巴巴劝皇帝想开点。

这件事终归要有人负责,尤其是在最终局中输掉的谢门,时门,赫连门。

但这三门的股肱分别投靠了太子,贤王以及三皇子。

思来想去,只有一招,找人背锅。

这个背锅的人,就是沈徵。

沈徵为质十年,说他私通南屏,绝对比旁人可信,说不定那三名少年在南屏便见过沈徵。

沈徵身为皇子,设法搞到各门棋局技法也不是难事,没人会对他设防。

沈徵愚钝,只要审讯时言语设下圈套,他自己就能稀里糊涂往火坑里跳。

最重要的,沈徵是永宁侯亲外孙,他若不倒,永宁侯府如何能死心塌地的辅佐沈瞋?

而这一切的根基,是顺元帝不愿承认大乾的败局,把缘由归结到内奸而非棋技上,顺带给南屏泼脏水,更合他的心意,他必不会费心翻案。

这便是温琢替沈瞋筹谋的第一计。

所以如今沈徵虽然好用,却很危险,一旦旧事被捅出来,他就麻烦缠身。

其实他没想害死沈徵,沈徵为质十年毕竟有功,功过相抵,罪不至死。

凤阳台是专门圈禁皇亲国戚的地方,那里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与沈徵整日躲在行馆大门不出没有任何差别。

有他的筹谋,沈瞋早晚登上皇位,到时就可以将沈徵放出来,安度余生。

可沈徵却在凤阳台坠楼死了。

当时沈瞋想对刘国公下手,君定渊极力反对,大有与六皇子党闹崩的架势,所以谢琅泱始终怀疑,是温琢找人推沈徵坠楼,让永宁侯府彻底断了念想。

这件事温琢没做,连他都不知道沈徵是意外身亡还是被人加害。

但后来在三法司的严刑逼供下,他不得已认了。

若沈徵逃过一劫,复盘变数,会猜到上世他的手笔吗?

温琢正思忖着,忽听外墙青瓦轻响,未等分辨,一道身影猛地越了过来,“嘭”一声砸在刨乱的泥土上,正是江蛮女。

只见江蛮女大汗淋漓,脚步凌乱,一双铜铃圆眼满是焦灼,嘴唇更是干裂起了白皮。

她一开口便喊道:“大人,阿柳出事了!”

温琢面色倏地一寒,命令道:“说重点。”

江蛮女显然是狂奔回来,她竭力平复喘息,用不太大的脑仁总结重点。

“我们送五殿下回行馆,门前撞上黔州来的曹官爷,他明知那是皇子,还堵着门不让路,说什么大乾何时有个寒酸的五皇子。阿柳看不过眼,便暗讽了一句,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可曹官爷竟然是皇亲国戚,他叫人抓我们,我们不好跟官差动手,只能推搡,谁料撕扯间他们瞧见了阿柳胸前的印记!还有那个五皇子也忒不是东西,我们被围住,他一眨眼就不见了,现在阿柳被扣在行馆,我是硬闯出来找大人的!”

“太子的亲舅舅曹芳正?”

听完这番话,温琢清如琉璃的眼珠染上一抹阴色。

一个地方三品按察使,还真当自己在京城无法无天了。

他掸了掸掌心的灰,将挽起的袍袖理好:“慌什么,备马车,我倒要看看,谁活腻了敢动我的人。”

下章预告~

新攻智商上线逆风翻盘诛炮灰,博得阴郁傲娇大美人一笑!

①《咏针》: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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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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