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创伤很容易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阴影。这只不过是大脑在面临极大刺激后,留下一个仿佛深不见底的坑洞,轻易不能踏足。幸之,程度减轻;反之,勾起一轮更深的道阻。
01
蔺屿征难忘于自己路过看到谢鸣蝉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只擦肩而过。
高傲如谢鸣蝉,她认为周苁那种只会喊爸爸的人是没有这种胆子敢对她下手的,所以才会松懈到漫不经心地抄近道。
我苦于我的能力孱弱,我悔于我的目中无人。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夜,兴许是那天回家路上也是倾盆大雨,所以谢鸣蝉在一次次惊雷后可怖地坐了起来。
她不是很喜欢大喇喇的大灯刺眼的光照,所以平时也只是在床头屋里边,在各处点上几盏香薰,或是开着氛围灯。
暧昧摇曳的微弱烛火,就像是她内心惴惴不安的写照。
昏暗模糊更像是她对自己人生的定义,就这么无止无休地、漫步目的地游荡到生命的另一个状态吧。
也许是以灵魂直上天堂。
生前哪管身后事,
走到哪算哪。
与此同时,不肖似谢鸣蝉不知未来何去何从,只属于夜晚的忧郁,蔺屿征醒来时是被梦魇惊醒。
梦里的谢鸣蝉控诉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也不断有一个声音质问他。
为什么不把周苁的话明白地告诉谢鸣蝉?不在第一时间去救她。
为什么只能听天由命,回来时只看见了了无生机的谢鸣蝉?
这件事的结局明明可以不是以两个人破碎的心脏四散成碎角的。
蔺屿征此刻也已经被愧疚填满,套上睡衣外袍,走到书桌前准备记录今天的第二篇日记。
书桌一角摆着方正的宴会邀请函,来自容家的直接邀请。
如果谢鸣蝉恢复得好的话,她也应该会去吧。
“该怎么形容这一件事的荒诞始末?从起初的幼稚斗嘴变成一场见不得光的蓄意谋害,或是真正的校园霸凌。
我看不清了,但我看清了谢鸣蝉那双眼尾泛着可怖的红的双眼,嘴角的淤青。甚至是她眼里闪烁着的光,以及我的临阵脱逃。”
临收尾的几个字难免带上几分颤抖。末了,实在无从继续下笔,连平素最热衷用来倾诉的方法——文字记录,在此刻都失去了它的功效,只觉得每一次的下笔都是一次对心脏的凌迟。
以至于后一页的每一个空白部分都被数个“谢鸣蝉”填满,潦草的、端庄方正的,满满当当,都是谢鸣蝉。
成长,蔺屿征一定要成长为更强大的人,才能真正迈过羸弱的这个坎。
没有永不降临的明日。
02
事情都这么发展了,谢衡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终于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女儿的心理状态和心里想法了。
谢衡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这都已经是傍晚了,还十分工作狂地收拾得一尘不染,每一根头发丝都被精心拾掇过。
末了,他点了点食指,终于准备开口的预兆。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被他们打成这样?”那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还在和手将败将的竞争对手讨论明天的天气。
他就这么妄下定论吗。
谢鸣蝉一脸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他,“什么叫我做了什么?”她在心中腹诽。
可也只能面子上说,“那天上课她把胶水全都洒在了我的抽屉里,我也就嘲讽了她几句。”
谢衡眯了眯眼睛,神色似审视。“哦?宝贝,你确定仅仅因为这个吗?”
她又添上了一句,“也许是因为那天我嘲讽她嘲讽得有点狠了吧。”
状似游移不定,在思考着是有别的漏了的原因。
沙发上本正襟危坐的男人,此刻轻点起了左脚尖。
“最后一次机会宝贝,我不想让我难得的关心女儿的时候,结局变得很难看。”
谢鸣蝉内心古井无波,沉静地、似是默叹了口气。
“周苁说我哥哥死了。那时候我实在是太愤怒了,没有经过脑子,没忍住就扇了她一个巴掌。”
谢衡审视的眼光似乎还在若有若无地探照她,“她一直说要告诉她父亲……我,我就拿您的名号威胁她了。”
这时候的谢衡笑了起来,就像一只沉睡的狮子终于听到令人振奋的消息醒来,用左脚的鞋跟轻松地叩着地面。
“宝贝,听到你用我威胁别人,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地认为,这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你知道吗?”
“所以,看你这次表现得很好,那个女生以及她的家庭,我会让它付出说出我儿子莫须有的消息,以及打了我最亲爱的女儿,而付出它应有的代价的。”
谢鸣蝉看着父亲被权力侵蚀过的模样,她终于明白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会是父亲喜欢的了。
“爸爸。”她尝试了更有亲近感的称呼。
谢衡对上她冷漠的目光。
“她现在还不会死吧?”
他好似下一秒就会哼出愉悦的小调,“嗯哼,鸣蝉,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会多画蛇添足什么呢?”
父亲会让她生不如死。
像慢性病一般,痛苦不堪,冥顽不灵,被侵蚀到骨子里。
“好了,不要再继续探讨这些不许快的话题了,”谢衡将谢鸣蝉拉到跟前,“让我看看哪里还有伤痕。”
那关切的目光像是虚伪的蛇,攀上她的全身。那种阴湿、黏腻的触感此刻像是有了具象化,让她的汗毛直竖,那种目光太令人作呕了。
“没事了父亲,许先生已经为我调养得很好了。”
他揉捏了她的手心,“是吗?那就很好了,去吧。”
她逃也似的急切回到卧室
“鸣蝉,后几天容礼家要举办一场宴会,你要一起去吗?”
谢鸣蝉背对着父亲,所以并不知道此刻父亲面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逝,阴冷的目光像一条真正的蛇。
谢鸣蝉一听到是容礼,便高兴地应和,“好呀!”
说完便心情舒畅地登上了阶梯。
如果此刻,要将谢鸣蝉比作成什么生物,一定会是在森林里舔舐溪水的小鹿,在听见美妙的音符后一蹦一跳一跃得跟着跳舞。
Robel在一旁淡淡开口, “先生,容家合适吗?”
“不不不,当然不。”
谢衡把玩着茶几上晶莹剔透的玉杯,不停地用指头在杯口打转。
“这件事不是还有蔺家那个小公子参与了吗?听我的司机说,他会很惭愧的。”
“见死不救,正是这个年纪小男生的尊严死穴哦。”
Robel了然于胸。
“先生,如此自是最好。”
我心里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国度。 ——伊夫·博纳富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broken heart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