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说完,直接踩着高跟鞋越过程峥,一手勒着徐天的脖子,将那车票递到他面前:

“他不想去就算拉到,弟弟,你去吗?这可是少数几个VIP顾客才被邀请的私人车展,你干这行的,就不想去见见世面?”

“我也不让你白去。主要是我朋友想给人送辆车,我们对车毕竟不太懂,想找个人陪着挑一挑,路费、吃住我们都报销。”

张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朋友是谁?”

终于有人开口提这茬,刘意林差点没被憋死,笑眯眯地回:

“哦,我朋友啊,说不准你们还见过呢,她在你们这儿上过几年学。林素,有印象吗?”

说完,显摆似的,掏出手机里的合照,举起来:“这个就是,怎么样,漂亮吧?”

徐天原本被人勒着,局促地缩着脖子,听到是VIP才能去的私人车展,早就心动了,也没听见什么“朋友”“林素”什么的。

急不可耐地就想伸手去够那张票。

一旁,程峥迈着长腿走过来,顺手捏过那张门票:“我没说对车展不感兴趣。”

徐天愣愣地看着那张黑金的、奢华的门票从刘意林手中转移到程峥指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刘意林得意地笑着看程峥:“又想去了?”

他压着眼,看似专心地打量手里的票,黑黢黢的一张,只有一串logo暗纹,什么别的字都没有:

“时间、地点。”

刘意林哼笑一声:“我有你联系方式,回头发给你。”

说完,也不留恋,转身就走——屋里空调还没装好,热得要命。

安全带一系,油门一轰,临走前还不忘低声笑一句:

“装货。”

……

程峥收到刘意林的消息才知道,这个车展,竟然是在国外。

她给他发消息时,还随之附赠一份签证办理指南。

他差点给气笑了,好几次想直接说“这么麻烦不去了”,又在心里琢磨,约人去国外看展,究竟是她们这些有钱人的习惯,还是林素整他的主意。

也许是不满当年的事,如今逮到机会,要把他骗出去阴一顿。也许是,哪个诈骗团伙骗人出去噶腰子的。

店里没客人的时候,程峥就拿着个网球往墙上来回地砸、接。

徐天在一旁看着他,幽幽地劝:“哥,你要实在不想去,我替你去,我不怕被噶腰子。”

程峥凉凉地扫他一眼。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按那个“指南”,把签证给办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程峥特意去理发店剪了个头,换上身板正的衣服——简单的白T,休闲的工装裤、山地鞋,倚在路边的栏杆上,一手松松地将行李包搭在肩背上,一手拿着烟。

一米九的个子,搭上一张出众而浓郁的脸,男人味儿十足,又清清爽爽的。站在人群外,路过的人纷纷扭头看他,而他则一直看着街角。

等一辆银白色的车出现在视野里时,他才扯开嘴角,轻轻地笑了。

等车窗摇下来,后座上出现那张多年未见的脸,他还在装腔作势地问:

“怎么来的是你?”

车外烈日炎炎,林素坐在车里,随着车窗的降落,车内空调的冷气丝丝溢出,吹在两人之间,她抬眼与他对视:

“意林有事。”

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吝啬言语。

来之前,程峥设想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猜想究竟与他一起去看展的人会是刘意林还是她。如果来的是她,他又会是什么心情、什么态度。

几年没见,以为会是恍然隔世,又或者见面会尴尬、不自在。

然而,也许是因为20岁之后的几年过得飞快,竟然连分别的时光都变得模糊不清。如今,他再看到她的脸,觉得好像见到她与人在图书馆前的画面,仅仅发生在昨天而已。

心中五味杂陈,但那股憋闷、恼火、酸涩的心情依然占了上风。

程峥站直腿,依旧倚在栏杆上,将手里的烟冲林素晃了晃: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我这烟还没抽完,等我一会儿,不过分吧?”

林素冲他点点头:

“你随意。”

程峥嘴边的笑还没来得及绽放,又见她说完这话,随手关上了车窗,抬眼对前面的司机说了句什么。

车辆轻盈起步,在程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原地驶离,留给他一个遥远的车屁股。

程峥正往嘴里送烟,手顿在原地,微张的嘴也忘了合上,罕见有些呆愣地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远离,许久没转的大脑彻底陷入停滞。

“帅哥,要充电宝不?”路边卖东西的小姑娘上前问他,见他许久没有反应,摇了摇头,嘟囔着离开:“长得挺帅,可惜是个呆的。”

程峥反应过来,气笑了,随手将烟头摁灭攥在手心,手机一甩就想打电话给她兴师问罪,屏幕还没划开,又觉得两个人刚见面,他就屁颠屁颠地黏上去,实在太没面子,这跟那个在图书馆面前当她跟屁虫的小男生有什么区别?

向来暴脾气的一人,深呼吸几次,忍了又忍,转身走到一旁,敲了敲报亭的玻璃窗户,问人家买了瓶冰水,一半灌进嗓子眼,那股压抑许久又差点爆发的复杂心情,才稍稍平歇。

从钟城县去任何地方,都要坐大巴或火车。刘意林这几天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详说,只约定了时间在钟城县的火车站见面,程峥理所当然地以为,至少要先坐火车到临市去,再决定是坐高铁或飞机。

他捏着车票走进候车厅,眉眼低沉地睨着列车时间表,时不时地扭头看看入站口,始终没见她的身影。

总不能真是耍他的,还是说这几年她脾气变得这么大,一言不合就扔下他走了?

等到车站的大喇叭再三催促,眼看车就要过站了,程峥才终于有些坐不住,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她声音轻淡,这次不说“您好”了,至少应该是记了他的手机号。

“几个意思啊?”程峥舌头顶着腮,不爽极了。

“怎么了?”

程峥轻笑一声:“你人呢?”

林素沉默两秒,声音里也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不是要抽烟吗?”

他的话哽在嘴边。

是,她最讨厌烟味儿,他没忘。

程峥甚至清晰地记得,大约是高中的时候,他偷偷跟着人家学抽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没成年的年纪,觉得什么事儿酷,就都跟着学。

程峥跟人聚在学校外的拐角处,烟雾缭绕中,用烟头去接人家打火机的火,抽的人生第一口烟,差点被呛死,还强装着没什么事,潇洒地一甩烟头:

“还以为多上劲儿呢,就那样儿。”

几个人嘻嘻哈哈,吞云吐雾,跟一帮小混混似的,就差一头黄毛了。

一转头,看见林素远远站在街口,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程峥心里一咯噔:“坏了,忘了还得送人回家呢。”

冲那群狐朋狗友甩甩手,也不顾身后的起哄声,连忙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素,忘了手里还夹着烟:“怎么放学这么晚?等你半天了。”

也不提自己差点也忘了等她,厚脸皮地倒打一耙。

林素没理他,眼神轻飘飘地往他手上的烟头一扫。

程峥反应过来,连忙将烟灭了,屁颠屁颠地跟上。

她一路没说话,他也没当回事,林素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性格。

等到走到公交站牌,她才突然停下,抬眼看他:“今天我自己回去。”

程峥这才察觉出不对,眼睛茫然地一瞪:“咋了呢?”

她看也不看他,上了公交车,车门要关上的时候,轻飘飘扔下一句:“你身上很臭。”

程峥郁闷地自己走回家,一路踢碎不少小石子儿。等到回到小区,楼底下的大爷大妈跟他打招呼,他魂不守舍,也没回。

大妈使劲儿朝他腰上扇了一巴掌:“发什么呆呢?当心摔了。”

程峥这才回过神,往人跟前一凑:“姨,我身上有味儿吗?”

大妈的老伴揪着他衣领给他拽开,嫌他离自己媳妇儿太近了,转而又笑着说:

“臭小子,偷学抽烟了吧?这一身味儿。”

程峥恍然大悟,又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抽点烟怎么了?能有那么臭?

回到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衣服扔进洗衣机甩了三四遍,搓了几遍澡。

他老实了几天,路过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抽烟,都绕远了走。程峥看这几天林素对他态度如常,才放下心来,再有人喊他抽烟,他偷偷摸摸地抽,抽完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去见她。

谁知碰面才两分钟,她又嫌他臭,嫌他一身烟味,走一块儿都嫌熏得慌。

程峥又气又恼,这鼻子怎么就跟狗鼻子似的那么灵?不送去当缉毒犬真是可惜了。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腹诽,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就不见面了吧。再说,他也没那么爱抽烟,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那之后,程峥再也没敢抽烟——还没摸着成为不良少年的机会,坏习惯就被人掐断在萌芽状态。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有一天,他陪林素去看电影。小县城的私人影院,什么片儿都能放。

一般来说,林素看文艺片居多。那天不知怎么着,她选了一部电影,海报是忧郁的深蓝色,印着两个男人。

程峥看着有点不对劲,只以为是讲男人之间的兄弟情的。

走进电影院,见里面坐的都是女人,偶尔有男人还是成双成对的。

电影看到四分之一时,他是彻底看傻了,这辈子就没见过俩男人关系能好成这样。

那时候,因为他和林素的座位选的靠前,仰着头看荧幕看得脖子疼,林素微微偏头,几乎挨着他的肩膀。

冷不丁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觉不觉得,电影这个画面,和你那天用人打火机点火时的场景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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