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林竹乐目前称不上漫长的一辈子中，只在某些不可言说的网络小说里面见过这个词。
她躺在宿舍的床上发呆，人在极端困惑的情况下，会去思考那个最没有意思，又最不重要的问题。
顾问应该有个私人岛屿，世联会批给她的，具体坐标不知道，名称也不知道，全权归顾问所有。
按照林竹乐对于男宠两个字的深刻理解，明天顾问应该坐在五百个古铜色皮肤的肌肉帅哥抬着的轿辇上出来迎接他。
前有撒花清纯男大，后有吹曲文艺乐师，顾问还应该左拥右抱，一个给她喂葡萄，一个给她打扇子。
顾问会吹着指甲，漫不经心跟她说，哎呀，这批人的品质一般般，赏给你了。
然后对新来的她说：这里是我的岛屿，我统治的地方，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当牛马的小秘书。
感觉这活有点判头。
但没关系，有人兜底。
临睡前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底下，确认摸到张四四方方的塑料卡才安心睡下。
那是她今天见到王秘书的时候，王秘书给她的通行证，明天她就要靠这个登机去顾问的私人岛屿。
今天的录取过程太过草率，如果不摸着这张卡，她都觉得今天发生的是她蹲在世联会门口要饭时候的幻想。
第二天林竹乐精神抖擞去了机场，飞机是世联会批给顾问的私人飞机。
林竹乐家境还算不错，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私人飞机。
老实说，看起来和普通的客机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便是尺寸小了很多，座位排布也是一样左右对称，两边各有三个座位，却只有三排。
总计十八个座位。
此刻每一排座位都坐了人，林竹乐看了眼表，自己还是提前十分钟到的，看来这里都是卷卷更健康这个邪教组织的教徒。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了空位，只是在中间，坐下来一看，才发现前后左右全部都是帅哥。
左边刀削般的脸庞，右边斜飞入鬓的眉毛，往前看有长着如同海藻般浓密的头发的后脑勺，往后瞅能看到有扇形图的眼眸。
林竹乐：王秘书招人的眼光，确实有点东西。
帅哥虽好，但两边都坐得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她的空间被剥夺了不少。
就在她考虑着怎么在帅哥长腿的围堵中给自己杀出点空间时，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林竹乐抬头，和站在前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王秘书对上目光：“我在这里，王秘书。”
等到挤过去了，林竹乐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进来吧，蒲顾问叫你。”
她这才看见王秘书的后面有扇门，将飞机的空间一分为二，仿佛游戏里面的载入页面，跨过了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豁然开朗。
林竹乐一下子就被那张正对着她摆放的柔软大床吸引了目光。
比起飞机客舱，这里倒是更像是她曾经坐过的火车头等包厢，整个车头就那么一个房间，躺在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床上，能够调控头顶，去看外面的星空。
玛丽苏与有钱人之间的边界着实暧昧不清。
直到听到有人叫她，她才发现蒲阳是坐在房间右侧的沙发上。
她便立刻收住发散的思维，走过去询问：“顾问，您有事找我？”
“其实也不算有事啦。”蒲阳放下手里的书。
“我就是想起来你今天也跟着一起走，那边都是男人，坐起来又挤，怕你不习惯，就叫你过来这边坐。”她指指自己右侧那张沙发椅。
林竹乐没推诿，道了谢便坐下了。
蒲阳又指指茶几上的零食和果盘：“想吃就吃，别客气，那边有电视，还有电子书。”
说完，她又拎起自己的书，看起来是打算接着看。
林竹乐看着对方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意思，也不多话。
蒲阳不理她，林竹乐不会觉得被冷落，她要是一直跟林竹乐说话，她才更不自在些。
不多时，王秘书回来坐到蒲阳左手边的沙发上，两个人面面相对，老僧入定，不看对方，像是一对看门的石狮子。
坐了会儿，林竹乐借着拿东西，快速地看了看蒲阳，昨天就打了个照面，又紧张，回想起来对方什么样都是一片空白。
蒲阳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的五官单拎出来不算出彩，甚至有些‘钝’，可组合在一起，倒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长相，乖巧温驯，像是个乖学生。
林竹乐一直以为蒲阳会是那种气场十足，五官大气，眉目凌厉的长相，眼睛中的野心应该盛不下，那才更符合一个让全球政府和世联会如临大敌的超能力者给人的印象。
要仔细算起来，蒲阳在世联会待的时间，其实没有她长。
大概三个月前，她才作为超能力者横空出世。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相信，只是觉得飞在天空中的人影照片是别人后期合成。
后来，某次桥梁坍塌，被拖起来的大巴被人拍下了视频，迅速在各大短视频网站爆火。
热度还没下去，某个国家又发生了一次地震，她又飞过去救人，这一次各种角度的短视频又一次一股脑冲上了网络。
北方管她叫超级女侠，南方管她叫修真者。
无数人畅想着超英时代和灵气复苏，那一段时间系着床单从楼上往下跳，过马路直冲大货车等等类似案件数量飙升。
但这些人中唯一获得成功的，大概只有假装成复活始皇帝的诈骗犯。
直到今日，超能力者也只有蒲阳一个人。
世联会召开了无数次会议，从最开始的敌意，宣战，抹杀变成了现在的供养与拥戴。
这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林竹乐这种小角色是不会知道的，不过她听说过一点风言风语，说世联会的主席叫上过世联会六位常任协理国的代表，请蒲阳谈了谈。
谈完之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同事说，肯定是因为蒲阳太牛X了。
林竹乐也觉得是因为这个。
世联会肯定做了详细的评估，可那种文件也不是林竹乐能接近的，世界上知道她具体有多强的人屈指可数，但她觉得——
林竹乐看向蒲阳，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对方的脸上，打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应该就和神差不多吧？
神正在和自己的系统扯皮。
“系统，我今天干的不算好事吗？”
系统从睡眠状态中苏醒，回答道：“并不算。”
蒲阳不服气：“怎么能不算呢？我给了那么多人一份谋生的工作。”
系统：“他们用自己的工作能力交换你付出的报酬，这是平等的人类交易活动，并不算你做了好事。”
蒲阳想了想：“可是我提供了他们平台，也算是个慈善家了吧？”
系统：“根据你们世界的说法，通过你的劳动达到自我满足，并且给予他人帮助才叫做慈善家；让别人工作来满足你的**的，只是丑陋的资本家。”
蒲阳：“……”
系统：“感受到宿主心情低落，需要来一局紧张刺激的斗地主吗？”
蒲阳：“用不着！”
蒲阳的系统一个月前才冒出来。
就在某天早上，她洗漱完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平平安安过了一个早上。
没有被捏瘪的水管，摁出指头印的餐桌，扯成两半的羽绒被。
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超能力没了。
都怪天杀的闹钟，用自己的支离破碎蒙蔽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宿主，您好，英雄系统赫拉克勒斯竭力为您服务。”
“为了您能够更好的匹配您的能力，成为合格的完美英雄，接下来一年，我会陪伴您的左右，希望我们能够留下美好的记忆。”
蒲阳愣了半天，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子：“TD”
系统：“哈哈哈哈”
那毫无感情起伏的笑像是听书时候AI配音，僵硬感十足，让蒲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系统道：“配合宿主的笑话，是一个系统该做的事情，我在你们世界的网络上搜索过，这叫做提供情绪价值。”
“哪怕它老土又不好笑。”
蒲阳：“……”
“我是认真的。”她本来超能力用得好好的，人家系统来了之后都是原地起飞，可她的系统来了之后，她直接超能力飞了。
“对不起，宿主，这是不可能的。”
系统告诉蒲阳，它来自于平行宇宙，星际联邦进入了高度法制化的和平社会，英雄系统再无用武之地，星际民众经过投票表决，决定将这些英雄系统投入到其他还没有完全统一的平行宇宙，期待它们能够发光发热。
说得很笼统，但蒲阳也没打算深究。
系统这种东西向来就是来历不明的金手指，问多了对她没好处。
……虽然她的金手指有点拉垮。
“那为什么我的超能力没了？”
系统：“是这样的宿主，英雄系统会挑选宿主是否能够担当大任，我需要对您进行考校。”
蒲阳：“……那我之前几个月算什么？”
系统：“算新手试用期，宿主不用谢。”
蒲阳：……看得出来它不是他们世界的产物，哪有新手试用期那么长的！
她当年获得超能力的时候，在家苟了整整一个月，就是怕超能力又突然消失。
三个月啊！
三个月里，她卧薪尝胆苟了一个月，不辞辛劳救人救一个月，好不容易被世联会重视起来。
她辛苦了整整两个月，享受享受怎么了？
系统再等几天过来，她的受命于天，即寿永昌都要刻好了。
结果系统告诉她，试用期过了，接下来想要再拥有超能力，要通过它的考验。
蒲阳：真想掐自己脖子把狗系统给憋缺氧，顺便给自己两巴掌让系统感受一样颅内震荡带来的地震。
但说实话，超能力是被收走，可系统的出现也让她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三个月以来，她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的超能力到底来自何处，现在她终于有人询问了。
“为什么选择我？”
系统正声道：“自然是因为宿主是这个宇宙中唯一的天命之人，与英雄系统完美匹配，我作为系统相信宿主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蒲阳抿了抿嘴，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看了半天，突然道：“你这不会是瞎编出来，提供见鬼的情绪价值的吧。”
“……”系统真诚道：“还因为宿主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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