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比冬日要古怪得多。
方才还晴空朗朗,转眼间天便阴沉了下来。
大片大片的乌云落在头顶,须臾,几滴温凉的液滴落在青年高挺的眉骨上。
如同滔天巨浪被一只轻柔的手抚平,戾气渐消,紧蹙的眉心缓缓展开。
楚殷茫然地抬头,望向雨滴飘来的方向。心里又一次泛起一阵熟悉的钝痛,他闭上眼,恍若未觉……
去而复返的曹陆远远看着亭台,忽然脸色一白,急匆匆撑起伞朝青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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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申时,温稚京和娄清泽才回到靡阿芜家。
才与阿芜和陶大哥说起杨家的事,杨家的家仆便拿着一封请帖上门,道:“主人诚邀温娘子与娄郎君,酉时末一同前往祥宁酒楼商议立券事宜。”
靡阿芜这才相信,那杨家确实肯松口了。
“只是,那杨徐唯利是图,他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陶文觉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此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此前他也曾去拜访过杨家,只是那杨家主始终闭门不见,他又去果子行与他们商谈此事,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温稚京敛眸,难得安静下来,一旁的娄清泽注意到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是在杨家被那杨家主的儿子杨昌林吓到了,忙低声安抚:“别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温稚京闻言,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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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间便到了赴约的时辰。
祥宁酒楼是娄家的产业,娄清泽带着温稚京来到酒楼时,掌柜已经候在门口,见到少东家带着温娘子从马车上下来,忙笑脸迎上去。
“少东家,一切准备妥当了。”
娄清泽颔首,又问:“杨家的人到了吗?”
掌柜的回道:“还未,约莫快了。”
“嗯。”
娄清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牵着温稚京的手,与掌柜一同上了三楼雅阁。
温稚京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低头看向那只被娄清泽小心牵着的手。
自杨家出来后,他牵她手的动作愈发娴熟自然了。
娄清泽的手很暖,像一块暖玉,温润细腻,与塞外刮人脸的寒风不同,她的手被他的大掌完完全全包裹着,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出奇的,温稚京没有挣开他,任由他牵着。
两人在雅阁落了座,随即便有伙计奉上茶汤。
温稚京身子有些乏,趴在桌子上小憩。
约莫过了一刻钟,雅阁的门被人敲响,掌柜的声音隐约从外面传来。
“……我家少东家就在里面……”
温稚京被这一阵平稳有节奏的脚步声惊醒了,茫然抬起头,杏眸里还残留着噩梦惊醒时的彷徨无助。
太像了。
这脚步声,几乎与她梦中那人如出一辙!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温稚京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娄清泽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温稚京如梦初醒,再抬眼时,雅阁的门被人推开,一身着绛紫锦袍的青年稳步走来。
温稚京看着那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暗自又听了一会儿。
不对。
此人步履稳健,听着却明显不是练武之人……
难道是她多心了?
温稚京揉了揉眉心,她这多疑的毛病,还真是一如既往改不掉。
娄清泽见她脸色一变再变,眼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温稚京抬眸看他,摇摇头道:“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才回过神来。”
娄清泽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好回去让骆老给你配个方子调理,瞧我这记性,正好回去让骆老多配一副安神的药。”
温稚京无奈:“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脆弱?”
娄清泽垂眸看她,认真道:“可在我眼里,你值得被小心呵护着。”
温稚京:“……”
“……”
门口。
从一进门就看见娄清泽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楚殷脸上勉强维持的温润笑容顷刻间化为乌有。
又听到他说着意图不轨的话,藏在袖中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才没有将娄清泽当场掐死。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至少,不能在她面前。
楚殷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扬起一个相对得体的笑容,上前唤了一声:“娄兄。”
娄清泽像是才注意到雅阁里还进来了另一个人,笑着起身道:“杨兄。”
他正招呼着楚殷到他旁边的位子,却见楚殷脚跟一转,径直走向温稚京,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温稚京身边。
娄清泽:“……”
温稚京倒没什么反应,先前在杨家的时候,她便知此人对她有些不同于旁人的刻意亲近,那样的神情,她曾在盛京众多世家子弟中见过。
她若避了,倒显得她做贼心虚,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若此人品行端正,多个朋友也是不错。
见温稚京这次没有排斥他,楚殷心中的郁闷顿时消了不少,连带着看娄清泽也顺眼多了。
娄清泽在楚殷坐下的一瞬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伸出去的手紧握成拳,娄清泽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坐回位子上,须臾便再次笑道:“不知杨兄口忌,在下便随意点了些祥宁酒楼的招牌菜,一会儿还请杨兄赏脸点评一番。”
楚殷懒洋洋道:“好说。”
趁着上菜的功夫,几人将谈好的契约重新签了一份。
上面依旧按照先前在杨家所说的,兴水镇果子行提价三成,其余恢复原状。
温稚京本想将契约打回去重新签,楚殷却颇为失落:“连改过自新的机会,温娘子也不肯给我么?”
“……”
最终还是按照原先那般签了。
不多时,伙计们一一将菜肴呈上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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