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从外面走进来,疑惑看着退出去的士兵:“主上何事这般高兴?”
李殷垂眸低笑,只道一句。
“鱼上钩了。”
是夜。
李殷再次一身白衣走进来时,温稚京不由得绷直了背。
见她神情有些不自然,青年佯装不知,只过来牵住她的手,低声问:“身子还是不舒服?”
低沉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昨夜,温稚京的耳根渐渐被烧红了,她蓦地抽回手,摇了摇头。
食盒被打开,依旧是她爱吃的几样菜。
那盛京来的厨子也是铆足了劲的讨好李殷,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展示出来。
温稚京一面低头吃着菜,余光却时刻注意着李殷的动静。
李殷亦时刻关注着她。
黑眸在昏暗的烛光里忽明忽暗。
两人心思各异。
“温稚京。”他忽然轻声唤她。
温稚京夹菜的手一顿,只是须臾便恢复如常,她故作轻松问:“怎么了?”
李殷已经放下筷子,偏过头认真看她:“若有一日,我与司徒明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若有一日,我与温翁玉水火不容,你会选谁。
很久之前,他也曾这般问过她,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变成了司徒明。
她恍惚回想,原来那时,李殷便已有谋反之意了么……
可她竟丝毫未曾察觉。
温稚京没有看他,只低声道:“司徒明如同我阿兄,这个答案,我曾给过你的。”
青年微怔,随即轻笑。
温稚京扭头看他,亦是认真地凝着他锋利冷冽的眉眼,郑重反问:“那你呢?”
李殷一怔:“什么?”
温稚京:“你曾说,要与我阿兄和睦相处,如今可还算数?”
李殷温柔望着她的眼眸,良久,却只轻笑一声。
“温稚京,我别无选择。”
似无奈。
却又势在必得。
温稚京恼了:“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一定犯做这等谋逆的大罪?!”
见他沉默,她紧追不放,“宁州。”
青年眸光微动,温稚京便知自己猜对了,“是他们逼迫你,对不对?”
那日她与他在宁州城外分别,却遇见打着前朝旗号的一伙人拉着不知哪来的粮食,拉拢民心。
为了安抚难民和调查那批粮食,她迫不得已答应他留在宁州。
如今看来,定是前朝余孽抓住了李殷什么把柄,胁迫他,逼他犯下谋逆大罪!
她黛眉紧蹙,不死心地劝说,“你与他们一道,无疑是与虎谋皮,若事成,这功名利禄得来不正,你会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若是失败,你便是乱臣贼子,届时,哪怕是我,也难救你!”
青年擒着笑看她:“公主怎知,我一定失败?”
劝说不行,温稚京只好放软的姿态:“就当为了我,也不行么?”
“正因是你,才不行。”
青年认真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当日公主府之事,他已经查清楚了。
是孟晴做的手脚。
利用温稚京出门买荸荠糕的间隙,伪造司徒明的字迹写了一张字条,利用街道上嬉闹的孩童,趁机将东西塞到温稚京的腰间嫁祸于她。
她们本打算当他中毒后,派另一伙人接应他回西境,再将温稚京困在盛京,诱使齐国提出和亲。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会将她也掳来。
孟晴没有胆量再此忤逆他,能下此决策的……
唯有那人。
甚至陪伴他多年的书童夏志,也只能听命于她。
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如今,唯有他真正掌权,他才能真正护她周全。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好说歹说,依旧不能打消他的贼心,温稚京气得不再搭理他。
两人陷入一阵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李殷轻咳一声,像是被饭菜呛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闷咳声传来。
俊容被剧烈的咳嗽憋得通红,他缓了几分,抽空朝温稚京的方向看去,低声说:“替我倒杯水。”
温稚京低垂着头,闻言,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顺手提过一旁的茶壶,替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青年捏着杯沿的手微微用力,清晰的指骨在烛光下泛着薄红,他又抬眸看了身侧之人一眼,唇边无声勾起一丝弧度。
那笑意太浅,转瞬即逝。
他忽然又问:“温稚京,你还爱我么?”
温稚京低着头不说话。
青年自嘲一笑,终是仰头,将那杯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温稚京时刻用余光关注着他,见他将茶水饮尽,袖摆中被她紧掐着的手指也松开了。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底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轻快。
只是,那轻快之下,仿佛又藏了些别的东西。
今夜过后,她与他便是两路人了。
或许再见之时,他会因意图谋反而被押上断头台。
是她,亲手,将他推向了深渊。
心底骤然蔓延开阵阵苦涩,眼圈渐渐红了,她低着头,尽可能不让李殷察觉她的异样,只一昧埋头吃饭。
烛泪才在桌案聚起一小滩,身侧便传来一道重物倒下的声音……
李殷原本闭目扶额,但耐不住身体里一遍遍传来的困意。
不过几息便撑不住了。
他倒下的瞬间,温稚京也放下了碗筷,动作小心地扶着他放倒在榻上。
她站在床边,静静望着这张安静的睡颜,心口的酸涩似乎涌到喉咙里,连呼吸仿佛都带着一阵苦意。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缓缓俯身,在那片温凉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做一场盛大的离别,唇瓣相触,却不带一丝欲念。
唯有珍重。
若李殷迷途知返,她定会向阿爹恳求,饶他一命,自此,做个真正的清闲琴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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