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叶观澜特意为他安排的汤。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浓郁的汤香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眼睛里闪着惊喜。
海底椰的甜香混着瘦肉的醇厚直往鼻子里钻，还是老香港那味儿。
“海底椰瘦肉汤……”他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抬眼时睫毛在灯光下颤了颤，却遮不住眼底闪烁的光，“叶少连这种小事都知道？”
叶观澜正夹着片青菜，筷子都没停：“厨师推荐的招牌汤品。”
“是吗？”杨晟突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面上。随着他的动作，衬衫下摆从西裤中滑出，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线。
“我还想是上次在长安俱乐部，我多喝了几碗被叶少发现了。”
叶观澜这才撂下筷子，拿餐巾擦了擦手：“杨少总是喜欢这么异想天开？”
“我对在意的事情，记性一向很好。”杨晟的拇指摩挲着汤碗边缘，“比如叶少常坐的位置，偏好的茶叶，还有……”他故意拖长粤语尾音，“拒绝人时微皱的眉头。”
叶观澜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杨少这是在炫耀观察力？”
“我是在想……”杨晟凑近桌子一些，近到能看清叶观澜睫毛投下的阴影，“叶少这么了解我的喜好，是不是偷偷做了功课？”
空气中飘荡的鸡汤香气突然变得黏稠起来。
叶观澜向后靠进椅背：“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是有人求我答应吧？”
杨晟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是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汤勺，“我以为这汤，还有合作，是我们双向奔赴。”
叶观澜忽地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杨晟鼻尖。
杨晟下意识后仰，后腰抵在椅背上。
“怎么？”叶观澜从容地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杨少这就招架不住了？”
杨晟很快调整好表情，舌尖轻舔过虎牙：“叶少说笑了。”他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微乱的呼吸，“我只是没想到，叶少也会开这种玩笑。”
“谁说是玩笑？”叶观澜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寸扫过杨晟的脸，“51%的股份，杨少说给就给。这份诚意，我总得有所回应。”
杨晟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对方听见。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那叶少的回应是？”
叶观澜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杨晟放在桌上的手腕。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杨晟浑身一僵，却强忍着没有抽回手。
“合作愉快。”叶观澜的声音低沉悦耳，手指却已经收了回去，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错觉。
杨晟看着对面从容用餐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招惹了一个比想象中更难缠的角色。
汤面浮着的葱花让他想起他妈以前常念叨的话：“记住，晟仔，能记住你喜好的人，要么另有所图，要么……”
他撂下勺子，瓷碗碰出清脆的响。这年头，他宁可相信人家是冲着他那点剩余价值来的。毕竟在这圈子里混，把人都往坏了想，反倒不容易吃亏
……
饭局后半程，杨晟像是彻底放开了。红酒晃在杯里，他絮絮叨叨讲着在兰桂坊的荒唐事，说起小时候跟大哥抢玩具车打得头破血流，连他妈咪做的齁甜马蹄糕都翻出来念叨。
唯独北京这两年，他一个字儿都没提。
叶观澜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也会回应几句，杨晟说到第一次飙车被交警追了三条街时，他甚至轻轻勾了勾嘴角。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也会闪过一丝波动，快得像是错觉。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两人的影子在墙上靠得很近。
月光悄悄爬上窗棂，在两人之间的黄花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晟突然觉得嘴里那口龙井变得苦涩难咽，这场看似融洽的饭局，实则是一场精妙的攻防战。
“叶少，”杨晟突然开口，“你觉得我们这买卖……胜算大吗？”
叶观澜放下茶杯的动作很轻，瓷器与木桌接触时几乎没有声响：“商业合作不是赌局。”他抬眼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锋利的阴影，“诚意才是唯一的筹码。”
“我的诚意，”杨晟笑着倾身向前，领带垂落在桌面上，“可是连控股权都让出去了。”他眨了眨眼睛，两个酒窝俏皮地陷进去，“倒是叶少的诚意，我还想再讨教讨教。”
空气突然凝固。叶观澜的手指在合同上轻轻一叩：“没有信任的合作就像……”他顿了顿，“没地基的楼。”
“信任？”杨晟乐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叶少，我们连对方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谈什么信任？”他晃了晃酒杯，“不如先从一起喝个酒开始？”
叶观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杨少记性确实不好。”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老年人要早睡早起。”
“你呢个人，”杨晟低笑出声，指尖在檀木桌面上划出的圆，像是要把某个人的影子圈在里面，“记仇记到骨子里去嘅。”
他的粤语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港岛特有的慵懒腔调，却在“骨子里”三个字上刻意加重，让这句玩笑话莫名染上几分危险的意味。
叶观澜装作听不到，自顾自地喝茶。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朦胧的光带，让人看不清表情。雨后的槐花香浮动在夜色里，为这场博弈按下暂停键。
胡同深处，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交错。槐花被夜风揉碎，香气纠缠着未散的雨汽扑面而来。
杨晟站在台阶上，故意慢半步跟在叶观澜身后。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对方后颈处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在西装领口上轻轻晃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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