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南风解意楼。
华轻在房间里做登台表演前的准备。
他将全身衣物褪去,只留一条浅褐色皮质短裤。
随后面对房间里的半身铜镜,换上水红色纱衣,腰间用珍珠做链,勾勒出劲瘦细腰,上半身宽松,衣领微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与半边白皙胸膛。
时间快到了,管事菊香亲自来敲门,“小轻儿,准备好了没呀,时间快到了。”
“来了,爹爹。”
华轻敞开门,笑吟吟地看着菊香。
菊香是上一代的四大头牌之一,年老色衰,且没人给他赎身,好在为人活络,擅经营,有幸留在解意楼,接替上一任管事的职位。
菊香上下打量华轻,华轻的眼角、腮上涂着淡红色胭脂,明眸皓齿,双唇不染而红,几缕墨色长发随意垂在额前,虽穿着放·荡,却也好似天上偷偷下凡,酒醉不知归路的谪仙。
审查完,菊香点点头,“甚好,去吧。”
“是。”
南风解意楼如今有四位头牌,有的擅长弹琴唱曲,有的擅长吟诗作对,但华轻没什么文学造诣,也不通音律,要不是天生嗓音好听,表演上独树一帜,是怎么也晋升不到四大头牌的。
他提着酒壶走到圆台中央,旁若无人般斜倚在矮榻上,如水般丝滑的薄纱滑落地面,露出一截雪白匀称的长腿。
他斜睨一眼,似乎发现了却懒得整理衣衫,目光幽幽地转向手中的酒壶,仿佛眼中有万千愁绪无人诉说。
华轻高高举起酒壶,美酒从壶口倾泻而下,他在下面张着嘴,却仿佛已经半醉,难以接住这美酒。
酒水流到他的下巴,喉结,锁骨,引着客人们的视线一路往下,最后不得不停在腰带系起的地方。
在酒水快要流尽时,华轻将酒壶随手抛在地上,他的目光更加朦胧,似乎觉得有些燥热,他旁若无人般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口中溢出难耐的喘息。
这声音清透而粘腻,好似在气恼自己的酒量差,又好似在感叹这飘飘然的舒爽。
他的声音将台下看客的情绪彻底点燃。
台下响起粗重的喘气声与粗鲁的叫好声,有人开始往台上扔银子,迫不及待抱得美人归。
就在这时,华轻终于舍得看向观众席。
他还在自己设定的场景里,他先是惊讶了片刻,似乎刚知道周围有这么多人,随后眉头微皱,气恼地坐起身,慌乱地收拢领口,可领口太大,腰带松散,怎么拢都没有用,索性转过身去,留给所有人一个充满遐想的背影。
头牌上台表演后的夜晚,自然是价高者得。
就在客人们跃跃欲试,拿着银票找菊香要人时,一块红绸从天而降,盖在华轻身上,红绸之大,连表演用的长塌都盖得严严实实。
原来有人剪了红线!
这是南风解意楼的传统,如果不想和其他客人竞价,可以直接剪断柱子上的红线,半空中悬挂的红绸会覆盖在小倌身上。
就像新娘子的红盖头。
而剪红线的“新郎官”,不仅要付睡头牌的钱,还要为在场所有人买单。
菊香站在台上,声音尖锐而喜庆,“恭喜刘老爷抱得美人归,来人,送华轻,入洞房~”
刘合铜据说祖上曾是皇亲国戚,家大业大,出手阔绰,其他宾客见状,只能作罢,转而选择其他美人儿,享受今晚的免费“喜酒”。
厢房里,华轻披着满身红绸,坐在床中央。
他的心情很平静,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要上演三四回,作为头牌,不用夜夜侍奉客人,他已经比别人轻松。
外面酒过三巡。
华轻听到有人推开他的房门,步伐有些跌撞,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
刘合铜非常应景地穿了一身红袍,他上个月就看上了华轻,可惜慢了一步被人买走,这次可算是被他抢到了,他面带喜色地走过来,“我的小娘子……”
刘合铜话没说完,华轻听到“噗嗤”一声。
那是利刃插入身体的声音。
华轻呼吸一滞,猛地扯掉红绸。
只见刘合铜面对着他,表情凝固,目光中满是痛苦与不可置信。
又是“噗嗤”一声,长剑抽离身体,刘合铜倒在地上,双目圆瞪,身下不断溢出鲜血。
凶手就站在旁边,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将沾血的长剑在刘合铜身上擦干净,慢条斯理地走到华轻对面。
剑尖对准华轻的胸口。
华轻身上的纱衣没有丝毫防御作用,他感到胸前一凉,丝丝刺痛传入脑海。
剑尖戳破他的皮肤,只要凶手再用一点力,他就会像刘老爷一样死不瞑目。
华轻悄悄往后退了退,但剑尖追着跟上来,维持在刺破他胸前皮肉的程度。
华轻无奈地叹了口气,“大侠要杀便杀。”
“你不怕?”萧铭见他既不惧怕,也不呼救,突然觉得有趣,这样的事他干过没有十起也有八起,其他人不是吓呆了,就是疯狂尖叫,像他这么镇定的,倒是第一次见。
华轻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自顾自讲起了故事,“我之前有个客人,自己体虚到立不起来了,还要戴着器具上我,我被弄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可未等我痊愈,那人就被斩首抄家,可见……世事无常。”
华轻说话时,完全没有在台上表演时的魅惑,他仰头看向黑衣人,目光平静,说话的内容污秽不堪,声音却清透如山间泉水,语气正经,仿佛是学生在回答夫子的提问。
萧铭顿了一下,胸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沉闷情绪,“所以,你随时准备去死?”
“人生在世,早晚有一死,不过,”华轻用两指夹住剑身,再次抬眼看向萧铭,目光中多了一丝笑意,“能死在如此英俊的郎君手里,也算不枉此生。”
萧铭胸中的怪异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眸中染上怒气,敢戏弄他!
萧铭将剑尖往前送了送,直到华轻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他才冷笑一声,将剑丢开,转而掐住华轻的脖子,在他耳边森然开口:“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他将人粗暴地压在床上,一把扯下华轻腰间的珍珠链,用链子将华轻的手腕捆住。
萧铭无法否认,刚才华轻在台上表演时,那些变粗重的呼吸声中,有他半份。
若非如此,在这小倌掀开红绸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长剑就应该刺穿这小倌的身体。
华轻双手被缚,趴在床上,侧头仰视萧铭,脸上的妆容已经蹭花,目光无措又有些吃惊,他是真的没想到,像对方这样的人,会碰一个肮脏的小倌。
萧铭不想再看到华轻的双眼,这双眸子,最会骗人。
他压着华轻的后颈,将其死死按在榻上,“闭上眼睛,否则挖了你的眼珠。”
“不要。”这样的死法有些难看,华轻立刻闭上眼睛。
萧铭嗤笑,要杀他,要上他,他都不害怕,现在倒是怕了。
……
后半夜,萧铭面不改色地起身,他整理好衣服,俯视着床上的狼藉。
华轻已经脱力,四肢酸软地趴在床上,身上青紫一片,眼角布满斑驳的泪水。
整晚华轻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嘴唇被自己咬到破皮出血,这一点让萧铭有些意外,他带着报复的情绪,故意让华轻痛不欲生,华轻却全部忍下了,一点求饶声都没有让他听到。
萧铭看着地上的长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一个肮脏低贱的小倌,也没想到会在最该灭口的时候犹豫了。
他从不做让自己后悔之事,此刻不想杀,便不杀,若哪天想杀了,动动手指就能取了对方的性命。
华轻趴在床上,艰难地眨了眨眼,看着黑衣人跳窗而出。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全身的痛楚同时冲向他的大脑,他忍不住溢出痛哼。
这是一场带着惩罚性质的粗暴性·事,却意外让他留下一条命。
他休息片刻后,撑起身子往床边挪动,伸手摸索着打开床下的抽屉,拿出一根棍子,开始击打床柱。
发出信号后,没过多久,菊香带着人推门进来。
客人被刺杀,南风解意楼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报官,通知客人的车夫,清点楼里的损失。
小倌的伤情也算损失的一种。
菊香走到华轻身边,掀开红绸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看这力度,不像是刘老爷,是凶手干的?撕裂严重,要尽快养好,晚点去后院领药玉和牛肉条。”
“是,给爹爹添麻烦了。”华轻扶着床柱站起身,大腿根还在颤抖,一副被凌辱过的样子。
菊香伸出手指去点他的额头,“你啊你,真是倒霉孩子!”
不远处,萧铭出现在手下面前。
“四爷。”手下行礼道。
“派人看好那个小倌。”
手下一头雾水,哪个小倌?刘合铜买下的哪个?四爷没顺手杀了吗?
“听到了吗?”萧铭提高声音。
“遵命!”
ps1:初夜是萧铭的,不是华轻的哦。
ps2:这篇文短短的,自嗨产物,欢迎留言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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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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