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背负小小的行囊,走在这时代的荒野上,去体验生命本身的价值。我们为了一些不起眼的,却又真切的生命意义的实现,付出我们的辛劳。尽管这些意义在这个时代的标尺上没有位置,但它们真实。只要它们真实,只要它们真切地符合人性的原则,我们就会在这些虽不起眼,却又真诚的努力中获得我们真实的愉悦。”
愉悦么?傅新登想着,手却直接合上书本,靳澍文的品味真矛盾啊。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确实,自己枕边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看着温柔又冷淡,但是他知道,他有一处热得真切。
午休时间过得极快,也只够傅新登研读片刻那厚厚堆起的书。他想更了解他的爱人,最近看了什么文章、经历了什么事、哪里觉得难过委屈······这样想难免有些矫情,感觉同处一室的“夫夫”似乎并不相熟。如此说来也没什么错,D项目进入市场,傅新登一天拆成两天用都嫌不够,他自诩不是工作狂人,只是事赶事地全部堆叠在一起。靳澍文更不用说,仿佛医院诊室才是他的港湾,他根本不需要‘老公’。
傅新登不想一打开家门就不见靳澍文的影子,更不想看到浴室里的背影在自己解决什么。
他需要时间,就像是他真的需要时间一样。
他知道,靳澍文的压力太大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是他早就别无选择,现在已经是最优解了。
澍文,你再等等我,就快好了,真的。
傅新登一边想,一边飞快地打字找出项目靶向问题,要解决好眼下的,才能论及其他。
科生科创园区里有一块专业的实验用地,傅新登叠起电脑起身前往那里。D先生正在进行试验测试。董事会的老帮菜并不全是废物,傅新登心知肚明。项目的外形设计、市场反应、基础程序都没有明显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适配应用场景,也就涉及背后的伦理。傅新登只感阵阵头痛。
飞速发展的时代,最让人忽略的是什么呢?傅新登揉捏着太阳穴,他没有忘记,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靠椅上起身。
“傅总,您······”研究员的招呼都没打完,傅新登就开了口:“试验现场下午清人。”
“好的傅总。”
“总控台不用留人。”
“不安全的,傅总!工程师们刚······”
“照我说的做。”
研究员本还想再劝,可见傅新登神色如此坚定,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传达指令。傅新登站在实验用地中央,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闪烁的光,仿佛是这个元纪快速流动的血液。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多么冒险,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干扰的环境,他需要靳澍文!
傅新登缓缓踱步,眼睛扫过操控设备,伸手按下关闭实验用地大门的按钮。
大门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实验用地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仪器设备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未知的秘密。
傅新登站在中央,走向实验中心用地那里,今天的实验品D先生没有脑部模型。
可他的脑海中却逐渐浮现出靳澍文的模样,
“澍文,我们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对吗?”
傅新登轻声呢喃,仿佛靳澍文就在他身边,能听到他现在的声音。随着程序的启动运行,实验用地内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傅新登想让这原本冷硬的仪器一同染上了生命的温度。
“告诉我,你的名字。”
“澍文。你好,新登······”电子音节的拟声断断续续,“你想抱抱我吗?······用你喜欢的方式。”
傅新登知道,这是他自己编写的程序,可他还是眼眶微微发热,他紧闭着颤抖的嘴唇,原本厚实的下唇似乎被他咬薄了。这样的声音直直撞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缓缓伸出手,触摸到的是冰冷的器械,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废物,对着电子垃圾发情!”
······
沉溺于虚假的温情,电子垃圾不会让他害怕······更不会露出马脚·······
“新登,用你喜欢的方式”这句话,神奇的魔力一遍又一遍,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靳澍文的形象却愈发清晰,温暖的身体,泛红的脸颊······
一股莫名的冲动却愈发强烈。
“该死!”傅新登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没有走向控制台,没有关掉这个让他陷入混乱的程序。
他拥抱住了这堆冰凉的机械。仪器诡异的绿光在地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傅新登的脸贴着金属外壳,呼吸在冷硬的表面凝成一层薄雾。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却仍紧紧扣住那具没有心跳的躯体。模拟声带震动发出电子音节,轻唤他的名字,像当年暴雨夜那句未说完的耳语。他喉头一紧,眼尾泛红,仿佛只要继续拥抱,就能骗过时间
“澍文,我想·····”
病房外,是靳澍文高大的身影,白大褂也遮不住的身形,颇有几分“如果你不信任我的医术,我也有几分拳脚。”当然了,如果医生够帅,也是可以暂时安抚病人那颗心的。
“病人情况怎么样?”
“在恢复······”
靳澍文扭头盯着这位医生,他真想看看这是谁带出来的学生!哦,原来是他自己。靳澍文在心底摇头。
那医生被靳澍文看着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靳……靳老师,病人各项指标趋于稳定。”靳澍文没去理会他的废话,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住院床上,是那少年苍白的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增添了一丝暖意。靳澍文走到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想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那人的额头,却缓缓放下。他深知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不能将情绪外放。可他心里犹如乱线,把他的心当成大闸蟹一般紧紧缠绕、捆绑,勒得他喘不过气。
“你真的是新登么?”
“你怎么来到的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有千千问的靳澍文眉头紧锁,他该从何开口呢?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病床上的人马上坐起来和他说,他们只是重名而已。这么普通的姓名,谁都可以取不是吗?
靳澍文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病床上的人身上移开。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看到靳澍文站在那里,轻声说道:“靳医生,该给病人换药了。”靳澍文微微侧身,让出位置,转眼对上正盯着他的医生。
“你看什么?”靳澍文语气严厉。
“靳老师,你电话一直亮着······好像有电话······”
靳澍文看了他一眼,走出病房接起电话。
护士一边换着药,一边轻声和医生说着病人的情况:“慕莳医生,病人其实恢复得也算不错了。靳主任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啊?”慕莳医生赶忙对着护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慌张地摇头,靳老师最近的火气他不懂,但是这男人要结婚,也是会恐婚的,他明白。
靳澍文推开病房门,看了看慕莳医生和护士,“我出去一下,他醒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靳老师。”“放心吧靳主任。”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此刻就算靳澍文再不放心,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只得走出医院,保姆打电话来,说警察已经在家里,紧急让他回去。
靳澍文匆匆赶回家,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推开家门,只见两位警察正站在客厅中,表情严肃。保姆站在一旁,神色有些慌张,看到靳澍文回来,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急忙迎了上来。
“靳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警察同志说有事找您。”保姆轻声说道。
靳澍文点了点头,走向警察,“两位警官您好,我是靳澍文。”说着他伸出左手臂,轻轻点击一块皮肤,身份证件通过空气成像显露出来“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其中一位警察拿出执法仪,说道:“靳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您家中可能涉及一些机密资料泄露的风险,需要对您家中进行一番检查。”
靳澍文眉头一皱,“机密资料泄漏风险?这怎么可能,我是医生,病人的一切都在医院。”
另一位警察说道:“靳先生,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还请您配合。如果确实没有问题,我们检查完自然会离开。”
靳澍文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你们查吧,这一定是误会。”
警察开始在各个房间仔细检查起来,靳澍文站在客厅,他努力回忆最近有什么······一个月以前,他和傅新登在家里约会了,可傅新登并没有在家中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过了一会儿,检查的警察回到了客厅,其中一位说道:“靳先生,目前我们没有发现明显的机密资料泄露迹象,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您后续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家中资料的安全管理。”
靳澍文松了一口气,“好的,警官,我会注意的。那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警察点了点头,“可以了,靳先生,打扰您了,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们可能还会联系您。”
送走警察后,靳澍文瘫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靳先生,我可以回去么?”保姆问着。
“嗯,”靳澍文闭着眼睛说道,“充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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