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大哥昨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一大清早,李王妃刚服侍着晋王爷更了衣,就见幺女江偀气呼呼的冲进来。

这事李王妃知道,朝里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陛下连夜把大爷叫走了,“这事你大哥并非故意,宫里急召,不得不从。”

江偀撇撇嘴,那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什么急召不能推拒?

“反正大哥就是不在乎新娘子,你们没听说么,他连合卺酒都不愿跟人家喝!”

昨完大爷没喝合卺酒的事已在府中传开。

“一杯酒而已,表面文章,不喝就不喝吧。”晋王爷不以为意。

江偀却不这么认为,“连表面文章都不愿意配合,私下又能做多好?要我说,你们就不该让大哥结这门亲!”

“你这孩子!”李王妃怕王爷生气,佯嗔一声,悄悄给江偀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

江偀低头,腮却还是鼓着的,她觉得自己没说错,以前秦姑娘和四哥心意相通,壁人一双,就是她心目中爱情的样子。为什么四哥这才刚走,父王就让大哥娶秦姑娘?

晋王要报恩。

“若不是秦家老太爷鼎力资助,你爹我也不可能领兵攻进上京,辅助陛下登基,我答应过秦家老太爷要结两姓之好,岂能说话不算数?”

当年明德帝夺权,晋王从荆州援驰,半途粮饷不济,当时还是济州巨富的秦老太爷知情后,掏出大半家产相赠,晋王大军这才能继续行进,及时赶到上京。

和秦家的联姻就是那时许下的。

江偀扣扣手指甲,眼皮也不抬的道,“您倒是一诺千金了,却害苦了人家孙女。”

晋王脸陡然生变。

李王妃瞥见王爷的脸色,先斥责道,“偀儿,放肆!怎么跟你父王说话的?换个人结亲就算害他家孙女了?别说老四是出了意外,就算他还活着,改嫁大爷也亏不了他秦家一点!”

大爷未及弱冠就拜了大将军,如今被陛下调回京城,给的也是刑部侍郎的职位,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入阁,秦家女以后就是阁老夫人,进了宫,待遇和她这个王妃一样,赐座呢!

江偀呵一声,“那是你们的想法,我要是秦姑娘,更愿嫁四哥那样知冷知热有情趣的男子,大哥也就官做得大,平时又冷又凶,整天就知道忙他的刑案,一点都不解风情,谁家好姑娘想和他过日子呀?”

听江偀这话越说越混账,李王妃气急,刚想把女儿撵出门,却听晋王沉沉叹一口气,“偀儿说的对,秦家那孩子确实受委屈了。”

晋王爷戎马一生,育有五子,老四最是温和好性,其他人则各有各的傲脾气,这其中又当属大爷最难亲近,秦老爷子对王府恩重如山,为了不让恩人的孩子受委屈,当年王爷亲自定下老四联姻,如今老四走了,老二老三老五都已成家,只剩大爷一直单着,只能他娶。

看这刚成亲大爷就一夜未归,他可能真的要辜负恩人了,晋王又叹一口气,对李王妃道,“你以后对那孩子好点,别让本王听说你磋磨儿媳!”

“是,王爷。”见矛头无端指向自己,李王妃嘴里应承着,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

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大房真正的婆婆,王爷该去嘱咐的是唐夫人。

*

韶辉苑,秦婉醒来,葵露和莲月赶紧一左一右的挂起床帐,陶妈妈在中间扶姑娘下床,瞥眼床里叠整整齐齐的男主人被,吁了一声。

姑爷没喝合卺酒就够她愁的了,这又没回来过夜...

唉...

陶妈妈长吁短叹的,葵露和莲月听着都难受,秦婉在梳妆匣前坐了会,吩咐道,“备水吧,我想先洗个澡。”

泡在屏风后硕大的木桶里,微凉的水温带走身上的燥热,心绪暂得片刻安宁。她让水漫过脖颈,只一颗小小的脑袋露在水面上,“若是能一整日泡在水里就好了。”

莲月在一旁捧着毛巾,闻言笑道,“在家时,二少爷贪口凉姑娘都怕他寒气入骨,自个倒是不怕,还想一整日泡在水里避凉。”

想到胞弟澜元,秦婉眉眼忍不住弯弯,“他身子骨太弱。”

葵露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但她知道,姑娘哪里是想避凉,是想逃避别的。

可惜根本逃不了,秦婉略泡了泡就赶紧出浴,换上正装去王妃住的明正堂。

江予亭昨夜进宫,不知道什么时间回府,一早王妃派人来通知,大爷没回来,敬茶礼挪到后午。虽不用敬茶,但成亲头一日,她这个新媳妇还是要去请安、认人的。

到了明正堂,发现屋里都是女眷,因为不用喝新媳妇的敬茶,晋王爷没出现,府里其他男子,都已成年,倒也不用每日给王妃请安。

女眷却都是要来的。

包括还在经受丧子之痛的徐侧妃。

秦婉进厅的时候,虽没刻意去看徐侧妃,余光却依然感受到她风一吹就倒的凄楚模样。

心跟着揪了揪。

李王妃见秦婉进来,想起王爷的叮嘱,脸上端起温笑,“第一日在府中,可还习惯?”

秦婉福身答,“谢母妃关心,很是习惯。”

李王妃命人端来见面礼,一套镶宝石的头面,秦婉接下,并给了回礼。

一副柳真人的字画。

相较于通常的荷包香囊,这回礼可不算敷衍。

李王妃暗吃一惊,和早年相比,秦家已是落魄,据说现在的当家主母是后来抬的平妻,一看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往王府嫁女才置办了三十六抬嫁妆,如此悭吝之人,怎舍得大手笔的回礼?

莫不是小姑娘这边准备的吧?

不管如何,王妃心里颇是舒坦。

王府虽不缺东西,可谁不喜欢被旁人重视,李王妃再抬眼,笑意里已有几分真切,“让桂妈妈带着你,都认认家里的人。”

桂妈妈是李王妃的奶娘,在仆妇中年高位重,让她出面,可见李王妃对新少奶奶看重。

今日堂中来的,还有很多昨日婚宴没走的亲戚,这些人中,谁家没几个女儿想塞进晋王府,运作多年无果也就罢了,偏他秦家一个商户,先是许四爷,后又嫁大爷,好事全让她给占了!

得知昨夜洞房的事,都想来酸两句,为此不少人专门起了个大早,美名其曰来请安。

没想到王妃抬出了桂妈妈,大家只得悄悄歇下心思。

晋王姬妾不算多,除了正妃李王妃,还有一侧妃,两侧夫人,两小妾,她们准备的见面礼都重,秦婉也没怠慢,给徐侧妃回了一本古书,给婆母唐夫人一本孤本琴谱,白夫人是字帖,两妾则是湖笔。

其他的少夫人、侄子侄女送些时画、花谏、砚台聊表心意。再剩下的旁系亲眷,则只管收礼就行,不用回赠,有桂妈妈压着,这个过程也很顺利,她只需问一声好,大家就纷纷拔钗捋串,脸上还笑盈盈的。

一圈下来,葵露莲月手里托盘堆得满满当当,手都酸死了。

王府之前娶过四个儿媳,没有一个收这么多礼的。

李王妃看着垒高高的托盘,想着王爷这下可不能说她慢待新儿媳了,心满意足的抿了口茶。

认完人,桂妈妈让人端了一张锦凳来,秦婉坐下,立刻有人奉上了茶。

说了一轱辘的客气话,秦婉也口渴了,哪知茶碗还没递到嘴边,就听坐在徐侧妃旁边的白夫人开了口,“大爷媳妇真是费心思了,送的礼都是字啊画啊的雅趣之物,你们看看我这本字帖,又秀雅,又精美,看得我呀也想学着徐姐姐,舞文弄墨去。”

喧闹的厅堂顿时安静。

刻意避讳的话题,终于有人揭开一角。

众所周知,四郎的母亲徐侧妃是小有名气的江南才女,进王府后也是整日以诗书字画为伴。

而秦婉准备的见面礼,正好都是这些东西。

这难道只是巧合?人群里慢慢响起窃窃私语声。

啪——

唐夫人手里的琴谱被扔到旁边的高几上。

*

回到韶辉苑,莲月和陶妈妈在一楼整理收到的见面礼,葵露则跟到二楼服侍秦婉更衣。

褪下板正的见客正装,换上一件轻薄的纱衫,秦婉怕热,在秦府,她连纱衫都不愿沾身,就一件简简单单的交领松江棉中衣,排气透汗。

嫁了人,住在两人共用的屋子,就没那么随意了。

更完衣,秦婉坐在铜镜前,葵露站在身后帮她拆头饰,拆到一半愤愤不平道,“依奴婢看,那个白夫人就是故意的,她说话前,唐夫人还拿着琴谱看呢,她一说完,唐夫人直接把琴谱扔一边,脸色难看的很。”

秦婉神色平静,“我和王府的关系摆在那,谁逮着了不想排揎两句,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少,调整好心态。”

她预想到今日肯定有人拿旧事刺她,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白夫人。

白夫人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五郎也是按着百日娶的风俗,刚娶了县主为妻,女儿二姑娘则遗传了她的模样,花容月貌,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

在王府也算春风得意的一个人。

秦婉细细想了一下,以前并没有得罪过她,不过一座宅院,就是一个小社会,人心复杂,利益盘根,备不住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葵露自小跟在姑娘身边,岂会没见识过后宅的糟心事,她就是担心,“就怕唐夫人在大爷面前说什么。”

这件事添油加醋解读后,于别人不过是后宅的阴私八卦,于大爷可就是不忠。

昨晚江予亭那双锐利的目光,秦婉心有余悸,慢慢舒口气道,“先别自己吓自己。”

换好衣服,秦婉便来到一楼明间。

莲月手脚利索,已分捡完头钗和珠串,整整齐齐的码满一大张桌子,陶妈妈则拿着笔和账本,一一登记,见秦婉下来,她扬着笑脸道,“姑娘快来看看,这么多的好东西,能值不少老山参呢!”

陶妈妈总是老山参衡量一个东西的价值,秦婉已经习惯,莲月则翻了个白眼,“您老眼里啊,就只有老山参。”

陶妈妈讪讪,葵露则上前解围,“妈妈记到哪里了?”

陶妈妈赶紧把账册伸过去,“这里…”

话没说完,就听外院的丫头传话,“启禀大奶奶,大爷回府了。”

“不过还没进门,就被唐夫人叫溢香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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