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城虽不如南江城富裕,但有谢氏这个大家族,每个县亦是富足的,况且陵山县还是上县。
为何赵家父女的生活如此拮据?
赵芝芝看到父亲眼里的歉意,开口解释:“并非有意怠慢二位,只是这一年来,商会收购我们茶叶的价格越压越低,只够勉强维持温饱。”
云绒问:“为何?我若是没记错,陵云城各个县的商会一直是谢氏在管理。”
陵云谢氏虽无入朝为官子孙,却是云国首富,且出了名的善良宽厚,从未有过刁难克扣百姓之举。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去年上任会长离世,来了新会长才开始压价的,一些大户都受到他的打压。”
赵芝芝捏了捏手心,据说不愿私下给会长送银子的大户,没一个好下场,她们普通老百姓哪里有多余的银子。
云绒抿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县令也不管?”
“我们去县衙见不到县令的。”
云绒继续问:“汉刀宗行事是一直这么跋扈,还是近一年才如此的?”
小小一个县城三方勾结吗?
赵芝芝细细回想一番,道:“近一年,之前汉刀宗在陵山的势力不像现在这么大。”
云绒勾着唇,眼里却是寒意,“真是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知天高地厚。”
“云姑娘,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无事。”
赵芝芝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能干着急。
吃完饭,云绒两人去了县里。
另一边的汉刀宗,议事堂里传出愤怒的呼喝声。
“废物,连个女子都带不回来。”
少宗主孙延一脚踹在去抓赵芝芝的大汉身上,大汉被踹得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忍下。
屋里只听得见孙延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声,倒在地上的大汉慢慢起身。
孙延怒视着他,出口威胁,“再给你两天时间,人再带不回来,你这条命也别要了。”
大汉没出声,抿紧唇点点头。
“延儿,何需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手下之人?”门外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来人大步走进堂中,居于上首坐下,此人正是汉刀宗宗主孙安通。
“父亲。”
“宗主。”
两人双双拱手,孙安通挥了挥手,让大汉退了出去。
“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延拢了拢衣袖坐下,见孙安通脸色颇为难看,皱着眉问。
孙安通沉默半晌,严肃道:“待你三叔来了再说。”
片刻,王炎武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位堂主,四人依序坐下。
“炎武,和我们说说你昨日遇到的人。”
王炎武颔首,同他们说了昨日和云绒交手之事,“那女子身边的丫鬟都武艺不凡,她更是年纪轻轻武功却在我之上,身上的气度也不像普通人。”
孙延开口问道:“朝廷的人?”
“不确定,但是必定不能留活口。”王炎武面色凝重。
孙安通思忖片刻,道:“你可知那女子现在何处?”
王炎武摇摇头,“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说不准她就是个普通女子呢?只是武功高了点。”孙延轻轻一挑眉,哼笑一声,并未将她当回事,不过一女子还能扳倒汉刀宗不成?
孙安通冷声:“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他们如今所做之事,若是真让朝廷知晓,难逃一死。
半晌,二堂主开口:“我带人在陵山寻找,若真如三弟所猜想,她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
“明目张胆地找定会打草惊蛇,再说她也未必知晓我们在做什么。”四堂主端坐着,眉眼柔和,一身青色素衫,手中轻摇着扇子,看起来温文尔雅。
他不假思索道:“不如我独自去找,若她真是朝廷之人,必定还在陵山。”
孙安通闻言侧首问:“大哥可有什么想法?”
“四弟轻功了得,他独自寻找最是合适。”进来未说过一句话的大堂主颔首表示赞同。
孙安通一番思考后,一脸正色道:“四弟,这事交给你解决,定不能出差错,必要之时,直接动手取她性命。”
四堂主领命,众人便散了去。
*
未时过半,正是日头高升,暑气越浓。
县里百姓的生活看着比陵山村村民好上不少,街边的茶楼坐满避暑之人。
云绒二人寻了一间茶楼,要了一壶茶落座,在此等候云渊,周围方桌皆是满客,众人唾沫横飞地说着话。
她倒了一盏茶,撇去茶沫子,端起茶盏细呷了一口,目光落在茶水之中,与赵芝芝家的茶水相差无几,但刚刚这一壶茶却收了一两银子,差不多是普通百姓一家的半月花销。
她捏着茶盏的指节越发用力,脸色愈沉。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位姑娘可否介意在下与你们拼桌?”
云绒抬眸,一位青衣儒雅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扇子,眉眼柔和,眸底含笑地询问她们。
“不……”遮月睨了他一眼,正要拒绝。
云绒直接开口:“坐吧。”
青衣男子拱手坐下,含笑道:“多谢,两位姑娘可是从外地而来?”
男子身形清瘦,好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嗯。”
“敢问姑娘芳名?”青衣男子双眸清涩含羞,凝视着云绒,满含真诚。
云绒目光掠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没有回答。
青衣男子也不恼,不再主动搭话,自顾自地喝茶。
小半个时辰后,云渊步履匆匆赶来,一眼就能望见人群中云绒的身影,待看到同她一桌的男子,眼里的喜悦顿时散尽。
他阔步上前,一身黑色的衣袍,金冠束发,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峻之气。
“小福。”
云绒闻声抬头,漆黑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二哥。”
云渊落座,这才把视线转向同桌的男子,凝眉不悦,冷声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在下周修远,方才见茶楼没空位,这才与二位姑娘拼桌的。”男子神色依旧柔和,并未因云渊的态度有所不满。
“时辰不早了,周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男子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直白地赶他离开。
他轻咳一声,合起扇子,起身拱手作别,“在下便就此告别。”
话落,目光缓缓看向云绒,柔声道:“今日叨扰姑娘了,有缘下次再见。”
云绒颔首。
待他走远,云渊收起冷冽之色,神色变得严肃,“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若不是什么大事,云绒不会这么着急叫他连夜赶来。
云绒与他说了在陵山村的经历和猜想。
听完她的话,云渊剑眉紧蹙,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拍在桌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该怎么做?”
云绒缓缓道:“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县令同他们勾结在一起,回头你去见县令,我借云谕妹妹的身份。“
云谕便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只是自幼体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渊应下,三人起身去了县衙。
此时,县衙的后院,县令脚步虚浮,两侧婢女搀扶着才堪堪站稳。
“大人,不好了!”小厮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内。
县令被惊到,瞪眼怒道:“何事如此惊慌?”
“二皇子来了。”小厮的声线微抖。
县令错愣一瞬,旋即推开两侧婢女,胸口剧烈起伏,质问道:“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当朝二皇子,还有公主。”
“大人!”两侧婢女见县令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连忙上前扶住他。
县令大脑一阵眩晕,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跑到桌边连连喝了三盏茶,才从醉酒中清醒过来,赶紧开口:“快!替我整理好官服!”
片刻,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只见云渊云绒端坐在太师椅上。
“下官冯横参见二皇子殿下,参见公主殿下。”县令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心里猜测着他们为何来此。
云渊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免礼。”
冯横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脸上带着奉承讨好,谄笑道:“不知两位殿下来此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
“大人!大人!”先前那小厮又匆匆闯进大堂,急躁地大喊,打断了云渊的话。
冯横勃然大怒:“大胆!没看到殿下在此,如此不懂礼数!”
“参见二皇子殿下。”小厮连忙俯身行礼,又立马起身凑到冯横耳边,极小声说了什么。
冯横闻言眼皮跳了一下,“什么!你说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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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陵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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