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还是被迫的。
陆宴白看着不远处的小院,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她:“你现在还能看到那团血红之雾吗?”
这是之前满月告诉他的。
夜色深重,相比于白天,那团若有似无的血红之雾并不醒目。
满月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点点头:“能看到,不过看不清。”
回答完,她抬头看向身边的陆宴白:“那到底是什么?”
陆宴白瞧她一眼,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又来这套。
好在满月习以为常,没有再继续追问。
满月四下里看了看,她正打算问什么时候行动,一张面具就扣在了她的脸上。
满月赶忙用手扶稳了面具,不解道:“这是什么?”
陆宴白语气懒懒的,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傩面而已。放心,不是害你的。”
满月扶着面具的手微微一顿。
……这该不会就是原著里程南楼所用过的那个傩面吧?
十二傩面,原是古人驱邪所用之物,天长日久,在一代代除妖师手中,逐渐成了神器。原著里程南楼的傩面不仅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身形面貌,还能依据不同傩面兽相发动攻击,必要时甚至能挡下致命一击。
简而言之就是,神物。
傩面照理应有十二张,但流传于世的却只有三张,弥足珍贵。
陆宴白是玄都观的人,有此神物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给了她。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你放手,傩面会自己戴上。”
满月狐疑着松开手,傩面霎时似活物一般醒了过来,向四面延展,紧紧扒在她整张脸上。
须臾,傩面与她的脸就完全融合,满月再伸手摸,就什么都摸不到了。
“傩面能改变你的面貌,若是遮蔽气息的法术被破,你也不会被认出来。”陆宴白难得一口气正经讲这么多话,“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有别于其他地方,小院没有点灯,整个院落仿佛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满月跟着陆宴白趴在院墙上,悄悄探头一看,不曾想漆黑的小院里竟然空无一人,连织梦兽的绿色萤火都不知所踪。
陆宴白纵身一跃,悄无声息落了地。
满月紧跟其后,大约还是因为身体素质的提高,同样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陆宴白见她短短时间内进步如此迅疾,挑了下眉,倒是奇怪起来,满月知道他想问什么,胡乱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之后再说。
她手势做得抽象,陆宴白倒是看懂了,没再继续追问。
小院不大,三面各一房间,由于黑着灯,同样看不到其中有什么。
小院里比外面更加安静,静到简直没有一点声音。
如同纸鹤所言,院子最中央盛放着一口大鼎,云遮雾绕,月光晦暗不明,很多细节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大鼎上布满了不少灰尘,鼎身凸起,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妖兽。
最令满月在意的,是鼎身上萦绕着一团挥之不去的血红之雾。
原来小院上方的血雾来自于这里。
若是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满月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确定,就算这不是布阵用的器具,也定然与此有关。
但是她要怎么处理?难道直接打碎它?
满月陷入沉思的时候,陆宴白也没闲着,他取出早备好的纸人,双手交叠结印,纸人如同被吹了一□□气进去,歪歪斜斜站起来,四散而去,充当在周围的耳目。
做好这一切,陆宴白退回到繁茂的花树下,月光透过斑驳树影落下,映入他黑沉沉的眸中,深不见底。
这几日他表面上是在养伤,实际白天都趁着满月不在的工夫来这里寻找命魂珠,可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包括这口大鼎。
他之所以会答应来帮她,除了一时兴起,也是想要看看,她能不能翻出些什么新花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她总是能知道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满月浑然不知陆宴白心中所想,仍在积极探索着铜鼎。她轻轻碰触鼎身,见没有惹来异动,胆子大了些,开始抚摸起其上错落的纹路。
鼎身刻的图腾大多是早就在妖王陨落前就绝迹的上古妖兽,有生四条腿,有长三只眼睛,还有六条胳膊的,满月辨识不出。
她不禁又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又怀疑起来。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普通铜鼎?
阵法大多是以物而制,她可她摸了半天,除了摸到一手灰,什么都没有触发。
沿着纹路,忽然灵光一现。
会不会是血符阵?
她记得原著里堕仙就用过这一招。血符阵是阵法中最低端的一等,入门最容易,要破解起来也最容易,所以但凡有些修为的,都不会用此法建阵。
可偏偏堕仙是个奇怪的人,常常反其道而行之。主角团也曾被此法迷惑。
满月犹豫了一下,从旁边寻了一块有些锋利的石块,对着自己手掌比划了一阵,却迟迟下不了手。
没办法,她太怕疼了!
一旁的陆宴白看着她这一系列迷惑的操作,纵然见多识广,也不禁轻蹙了下眉。
她在干什么?
要对自己下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满月踌躇再三,将视线从手掌上移到手指,最后小心翼翼,用石块轻轻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鲜血是渗了出来,但没多少,完全不足以涂抹到铜鼎上。
满月盯着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
陆宴白眉梢跳了跳,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询问:“血符阵?”
不过短短几个动作,他竟然就猜出了她的用意。
满月不可思议地挣圆了眼,点点头。
陆宴白看着大鼎,眼中闪过讥讽,刚想嘲笑她不可能,但念头一转,忽然就觉得:万一呢。
他确实没有试过这个方法。用此法铸阵,即便阵主修为了得,上限也不会太高。所以他来这里寻找命魂珠的第一日,就没想过这个方法。
不过试一试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陆宴白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
血汩汩涌出。
这动作快准狠,一点不带犹豫,直看得满月头皮发麻。
这哥们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点。
陆宴白面不改色地将手按在了鼎身,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渗入鼎中,一滴不剩。
随后,鼎身开始发起光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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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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