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的灯会早就被清了场,蓝衣弟子站在结界之外,看着这熟悉的衣服,满月终于放了心。
是玄都观的人。
云华道人扫了眼四周,知道已成看定局,便也不再恋战。他瞧着满月冷哼了一声,地面上的阴影向着他迅速聚拢而来,下一瞬,阴影将他和小团子吞没,他们就这样消融在了阴影中。
满月怎么也没想到云华还留着这一手。她错愕不已,伸手想要抓住他,自己却彻底撑到了极限。
好痛。
全身上下仿佛散了架一样地痛。
另一边的阴影却融入大地的深处,消失无踪。
云华道人是低估了她,但她也低估了云华道人。她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逃走。
不甘,愤怒,怨恼,痛苦,无能为力……无数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可恶。
满月伏在地上,紧咬牙关,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明明不想哭的,但是……太痛了。
不止是千疮百孔的身体。
她付出了这么多,差一点就葬送了自己的命,赌上一切却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她还以为真的能够留住他。
为什么她倾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换一个人却如此简单?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好了好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一个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温柔又爽朗。
有人摸了摸她的头,掌心的温度由此传递而来。
满月一面止不住抽噎着,一面抬起头。
但当她看清来人后,险些惊得叫出声。
程,程南楼?!
满月呆住了,眼泪定格在此处,心头郁结的情绪顿时被驱散开,只剩下深深的惊讶与诧异。
不对,不是程南楼。
满月用被血浸染的袖子擦去眼泪,只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是程南楼,但眼前的女子确实和他有九分相像,尤其是清秀的眉眼,只是相比于程南楼还略带些青涩的少年气不同,她更显沉稳大气,温润如玉,就像……兰花一样。
一个不可思议,却又万分笃定的念头出现在满月的脑海。
“程……衣?”她一瞬不瞬盯着她。
女子怔了下,继而笑起来:“哟,你知道我的名字?”
真的是程衣。
程南楼的阿娘。
那个早就死在多年前妖邪之乱的人。
天旋地转,一时之间满月忘记了所有的言语、想法、念头。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泪珠挂在长睫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妖怪,你的骨头都快断掉了。”程衣屈膝半蹲着,她又揉揉她的头,有些稀奇地打量着她,“真了不起。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能撑这么久,我可从未在城里见过你。”
她讲的话满月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瞧着程衣,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复诵:
程衣还活着。
程衣还活着。
程衣还活着。
那么这个梦境,这个梦境……
满月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就像被人强行按着进入水中,周遭的嘈杂俱被隔绝在外。
只有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涌入她的脑海。
乍看之下这些碎片串联不起来,却在无意中拼凑出一个她无法想象,也无法面对的真相。
如果她是程衣的话,那么……
“那个人……是阴长生吗?”她的声音沙哑,细听之下,有些微微的颤抖。
程衣点了点头,讶异道:“你竟然也知道他?你到底是谁?”
满月却仿佛失了魂魄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程衣。
阴长生。
王府。
小世子。
一切的一切。
她终于知道了。
她究竟在什么人的梦境之中。
“怎么会这样……”满月神魂涣散,视线失去了焦点,“怎么会这样……”
可是,可是不应该啊。
原著中提过,织梦兽只会收集已死之人的梦境。他又没有死,她怎么可能进入他的梦?
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可是……
小团子身上的那些疑似阴煞啃噬造成的伤,他不同寻常的治愈能力,再加上阴长生……
满月彻底陷入了崩溃之中,她抱着自己的头,浑身剧烈发抖。
程衣见她状况不妙,轻蹙了下眉,执起她的手查看,却是触及一片冰冷。
陆宴白。
那三个字还是浮现了出来。
这个满月不愿意,又不得不正视这个可怕的事实。
这是陆宴白的梦。
小团子就是陆宴白。
陆宴白就是小团子。
这是连原著都没有详细提及过的,他的过往。
如果是真的,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将会发生什么。
妖邪之乱。
原著一切事情的源头。
所有人命运的起点。
满月有预感,这个梦境已然快到了头。小团子又一次骗了她,他的心愿并非是看灯,而是……
“救救他。”满月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阴长生带着陆……带着杀印去了哪里。”
听到杀印两个字,程衣神色瞬间严肃起来,看着满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知道她,知道阴长生,尚且情有可原。但是杀印,整个玄都观知晓内情的都凑不够三个,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妖怪又怎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程衣盯着她,身后街灯落进她眼眸之中,闪烁着,晦暗不明。
“相信我。”满月望着那个与程南楼极为相像的人,语气中罕见地带着卑微的恳求,“求求你了,只有你能阻止他……”
程衣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小妖怪,神色很是复杂。片刻,她回头瞧了瞧身后严阵以待的玄都观弟子,深吸一口气。
“好。”她道,“我相信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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