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醒时分
江沅猛然从沙发上弹起，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急促地喘息着，双眼瞪大，像是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他慌乱地扫视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在昏暗的公寓里，周围一切静谧如常。
但那种冰冷的触感仍停留在他的脚踝处，像是梦里那条红线还未消散。他低头看了看，脚腕干干净净，却依然让他觉得沉重无比。
「梦……还是真的？」
脑海中浮现的最后画面是湖水下的那张脸——那是他的脸。他甚至能清楚记得那双空洞眼睛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脊背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颤抖的手摸到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下意识地滑到了一个名字——言殊。但他犹豫了，因为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存过这个名字。
「他怎么……早就出现在我的联系里？」
屏幕上的名字像是在挑衅他的理智。他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得很快，言殊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依然低沉而平静：「你醒了？」
江沅被这句毫无起伏的问话弄得一愣：「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梦？」
「不只是梦，那是某种‘引导’。」言殊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你记得湖水下的那张脸吗？」
江沅的心猛地一沉，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那是我的脸……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
「这正是你该弄清楚的事。」言殊顿了顿，继续道：「你手上有那本《山海异谈》，对吧？」
江沅怔了一下，目光移向茶几上的书。他伸手拿起来，翻开了其中一页，正好是之前看到的那段文字——「湖中藏影，影非影，执念成形，逝者难归。」
「你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吗？」言殊的声音透过电话，低低传来。
江沅摇摇头，但很快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干脆回答：「不知道，但……它好像和我的梦有关。」
「的确有关。」言殊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缓慢，「那张脸，可能是你某个未完成的愿望化成的执念。而那片湖水，则是它藏身的地方。」
江沅听得头皮发麻，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执念？我有什么执念？我记得自己的一切都很正常，生活也没什么波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每个人都有执念，」言殊轻声说，「它藏得很深，深到连你自己都未必察觉。但它一直在那里，直到有一天，它会浮现。」
江沅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努力回想自己的过去，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越想越觉得茫然。
「言殊，现在该怎么办？」他最终还是无助地问。
「如果你想解开这个谜团，就来找我。」言殊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像是早已料到他会问这句话。
「现在？」江沅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这个时候出去总觉得不太对劲。
「现在。」言殊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有些事，不能拖。」
二十分钟后，江沅裹着外套站在那间咖啡馆门口。冷风呼啸而过，他抬起手准备推门，却发现门已经微微敞开。暖黄的灯光从里面流淌出来，仿佛在等着他进去。
言殊站在柜台后，手中握着那根红线，目光静静地落在江沅身上。
「你终于来了。」言殊的声音像是某种启示，让江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到底是谁？」江沅站在门边，声音里透着试探和戒备。
言殊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他举起红线，轻声说道：
「我是解开你执念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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