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餐桌上的无声战斗,桌子两端的军官卯足了劲用自己的优雅的进餐方式来捍卫各自的军人荣誉。旁边还有一名路过打酱油的盖世太保观众。
伊泽尔静静地坐着,冷眼旁观这一场无聊而任性的战斗。作为上次大战后成长的一代德国普通青年,他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老容克式的固执和普鲁士军官团风格的军人荣誉感。在他眼里这完全是两位没落贵族少爷之间的虚伪表演,甚至还带有一种怀念昔日荣光的惺惺相惜。
于是一顿晚餐就在一片剑拔弩张的沉默中度过,伊泽尔作为旁观者看着两位军官极度夸张地表演后,觉得自己选择放弃晚餐是一种非常正确地举动,同时也联想到,此前克劳尔伯格少校自我评价是老派普鲁士军官风格……其实,也算一种实话。
恍如穿越的贵族晚餐过去后,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原来的主题——一名德国国防军军官如何处理他俘获的英国飞行员。
克劳尔伯格少校的笑容是慵懒地,眼神是漫不经心地,因为他本来也对这位英国飞行员的情报价值没有什么兴趣。
“我说过——我会当着您的面,亲自在办公室里教训那个朝我脑袋砸巧克力的英国混蛋!”
克劳尔伯格少校站起来走向他的战俘,路过伊泽尔身边时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语道。那语气几乎是得意极了,但却只换来那个冷面盖世太保一记狠狠地白眼。
伊泽尔现在知道了,毁掉自己几个月工作成果的罪魁祸首不是克劳尔伯格少校,而是一箱英国巧克力。
“我有几个问题想跟您核实——如果您不能如实回答我,或者您的答案不能使我满意……很抱歉,那我就不得不把您交给我这位盖世太保朋友——伊泽尔上尉。”
这位该死的少校又开始不花钱地滥用自己盖世太保的身份去吓唬人了!伊泽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打定主意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少校得逞,他一定要把自己路人甲的身份坚持到底。
“怎么样?伊泽尔上尉?把您工作中熟悉的那一套刑讯手段跟我们的英国勇士聊聊?我想他听了之后会很乐意与我们合作,而减少无谓的皮肉之苦的。”
克劳尔伯格转过身,别有用心地朝伊泽尔笑了一下。
“对不起,刑讯什么的,我完全不懂!”
伊泽尔冷冰冰地回答,宛如一记闷棍,打得克劳尔伯格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这……不可能!你可是盖世太保啊!”
克劳尔伯格的语气中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实的不可置信。
“谁规定盖世太保就一定懂得刑讯?”
伊泽尔完全不介意在英国飞行员的面前拆自己人的台,反正……德国国防军和党卫军、盖世太保之间合不来的事情举世皆知,也不差这一只了。
“那你在盖世太保每天都做什么???”
克劳尔伯格少校转过身直扑伊泽尔。
“我嘛……每天翻译翻译文件,破译破译密码,研究研究那些不知所云的无线电信号、莫尔斯代码,然后试图从里面分析出有用的东西。对不起,少校!我是技术军官,如果不是我和我的同事每天奋战在破译情报的第一线,您是不会看到那张写了情报的纸片,更不会捉到这位朝您脑袋上砸巧克力的英国混蛋的……所以,我帮不了您,少校!我这身盖世太保制服是普通配发的不超过150帝国马克的廉价货色,因此它在您高贵地审问这位英伦贵族时起不了什么作用。”
伊泽尔耸了耸肩,对少校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后伊泽尔起身走向那名不懂德语却看得一头雾水的英国飞行员,他用一口标准而流利的伦敦口音对朗斯代尔中尉说——“您知道吗?您可是被我们这位英雄少校亲自击落的。不过他击落您的原因不是因为您轰炸了什么德国民居,炸死了什么德国平民,他耿耿于怀一定要击落您的原因只是因为——您上周来荷兰空投抵抗组织物资的时候,有一箱巧克力砸在了他脑袋上。”
说罢,伊泽尔快速走向少校的办公桌,不出所料地在办公桌下方拽出了那只英军的物资空投箱扔到了朗斯代尔中尉脚边。
“看看是您上次的杰作吗?”
看着英国飞行员一脸被天雷劈过的表情,伊泽尔感到了十二分地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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