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概是虚字，用来迷惑我们破译方向的……”
在克劳尔伯格少校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伊泽尔上尉的破译工作还在继续。
“除了这些，还有零数，你们要注意区分！”
克劳尔伯格少校的瞌睡就这样被“零数”给打扰了。他揉了揉尚在沉重的眼皮，大脑一片混沌地看着精神奕奕的这群盖世太保。
“零数是无意义的电码符号。这种符号在密电中比比皆是，专门用来迷惑我们这些密码分析员的小把戏。”
伊泽尔负责任地跟这位国防军同僚解释那些奇怪的技术名词，如同克劳尔伯格在防空火炮的炮位上跟自己讲“射击定向器”。
克劳尔伯格打着哈欠，此时的大脑里已经不再会像过去那样对于任何打上“军事技术”标签的东西立刻产生难以言喻的热忱。
克劳尔伯格有些可耻地感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命运了。他对于自己几近于花瓶摆设的工作岗位越来越漫不经心，以往队军人的荣誉感，对职业的责任感变得越来越淡薄，即便是偶尔冲向高炮防空阵地的越俎代庖，也是一时兴起的玩笑，和曾经的热血完全不同，反倒更像国防军后勤供应的人造奶油甜点，只追求一瞬间满足感官快感，过去之后除了一股烦人的腻味便什么都没有了。
在一群忙碌的军人中，无所事事的克劳尔伯格少校再次感到自己是伟大第三帝国的一件华而不实的玩具。
一个多小时后，当伊泽尔上尉带着炫耀的微笑将新破译的情报递给克劳尔伯格时，得到却仍旧是那张漫不经心哈欠连天的脸孔。
“就这些吗？”克洛瞟了一眼纸片上简略的文字，便随手从身边的公文包中抽出好几页带着纳粹鹰徽抬头的公文纸连同伊泽尔的纸片一齐递回给他。
“这是我根据英国飞行员审讯记录整理的——”克洛的手支在眉弓之上，看似困意未退，却其实遮掩着自己要仔细欣赏盖世太保窘态的真实意图。
“你……是怎么……做到的！”
伊泽尔的所有神态都让听不懂“零数”、“虚字”的国防军少校十分惬意。
“啊——”克洛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慢悠悠地回答道“您大概不知道，在我们国防军里，审问战俘是每一个有火线经验军官的必修课--当然，是在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的条件下。”
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大片滋拉滋拉的火星在危险的肆意飞溅。克劳尔伯格嘴里“火线”这个词让眼前这群坐在办公室中战斗的特殊群体感到格外刺耳。
言毕，国防军少校站起身来，向着周围所有穿党卫军服饰的纯雅利安精英有模有样地抬起右臂，军靴并拢，“啪”地一声，行了一个端正的纳粹礼。
“先生们，晚安！元首万岁！”
这个原本在房间中所有人都很熟稔的动作，在此时却飘散出淡淡地嘲讽味道。
克劳尔伯格抓起自己的公文包，把军帽端正地戴好，带着一股老派普鲁士职业军官的优雅范儿飘然而去。
在他走出房间之后，房间里的一群雅利安精英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后幸灾乐祸的微笑便此起彼伏地出现在众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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