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尔举止得体地接过那套半旧的衣服,礼貌地替少校打发走了那个脸已经红透的女孩。当那张满是和蔼微笑的脸消失在关闭的门后,一套粗糙的衣裤便狠狠地砸向了它们的目标。
“我看您刚刚根本不用着急下水救人,您剥夺了您勤务兵成为大英雄而在姑娘们面前大出风头的机会。”
盖世太保终于有机会宣泄自己的情绪,带着冷笑,他意味深长地调侃道。
“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会游泳,就能很轻易的从水里救一个人。去救溺水的人可是件很危险的行为!”
克劳尔伯格少校一边穿着刚刚送来的农民衣裤,一边委屈地替自己分辨起来,显然完全意识不到对面的人正在因为什么生气。
“在你不熟悉水面水下状况的时候,各种暗流、水草……都可以成为要你命的东西。可是跟这些比起来,一个真正在溺水的人却比未知的暗流都可怕,因为求生的**会让他拼命的踩着你往上游……就说刚刚那个姑娘吧,就她刚刚那个折腾劲儿,连我都被狠狠踹了好几脚。如果换了汉斯,十有**会被那个姑娘踩沉了底……您知道吗?一旦你腔肺里呛进了水,你就别说救人了,很可能连自救都做不到,这就是为什么我刚刚不让汉斯去救那姑娘的原因……您也瞧见了,一个荷兰小姑娘就差点把我踹到呛水,要是再来一个汉斯……”
盖世太保额间微微蹙起,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开始习惯克劳尔伯格少校这种毫无情商的大脑了。昏暗的光线中,少校站在壁炉旁,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大人旧衣服的荷兰乡间男孩。也许是衣服有些肥,他的腰间挤满了褶子,松垮的织物间依然能看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结实的胸膛。假如把他放进一群荷兰平民中,自己一眼就能把他从人群里揪出来—— 他身上职业军人的痕迹实在太重了!假如他是个逃兵……可能连100米都逃不掉就会被认出来。
这种少校被自己当场识破并抓获的愉快设想终于让伊泽尔的心情莫名舒畅起来,一时间他竟然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笑出了声。
“我猜您在军校中游泳的成绩一定很优秀!~”
伊泽尔以假惺惺的恭维来遮掩自己刚刚的失态。
“是啊!……在我军校的生涯中,我一直是我们那届游泳成绩的第一名。因为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在跑完10公里后再游个1000米。”
克劳尔伯格神情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每天……晚上……”伊泽尔上尉表情明显已经放弃了抵抗。毕竟,他只是一个“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的”“身上连一个体育资格证都没有” 的办公室动物,对于“每天临睡前跑个10公里再游个1公里”这样的怪物行为完全无法建立起实际概念。
“是啊!每天晚上……您知道的,我是魏玛时代就参军的军人,那时候可跟现在不一样……”
克劳尔伯格少校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他转过头,不再看伊泽尔,直直地盯着熊熊燃烧的壁炉,眼神一瞬间沉浸在面前跳跃的火焰之中。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曾经说过——您十分尊敬塞格特将军在‘十万陆军’年代培养出的职业军人。可是……您并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军人并不知道自己作为军人的价值是否在将来还有用武之地。”
克劳尔伯格再次拿起拨火棍漫无目的的拨弄起壁炉中正在燃烧的木柴。
伊泽尔紧紧抿着嘴唇,那张纵横外交部的嘴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可以改善气氛的话来。
“当凡尔赛的绞索还牢牢拴在我们脖子上的时候,作为德意志的军人,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常怀疑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能以军人的身份实现自我价值。可是当我第一次拿到了军事学院的现代五项冠军时,突然发现——如果我不能以军人的身份成为德意志的荣耀,那么我还有机会以一个现代五项运动员的身份在奥运会赛场上给德意志创造荣耀。从那个时候开始,长跑、游泳和击剑、射击还有马术就成为我每天拼命练习的项目。尽管军校里原本就有这些项目的常规训练,但是我还是会把所有的课余时间投入到这几项的训练中来,为了这个,我翘了很多学校专门为学员举办的社交活动。我的其他同学在和那些体面家庭的姑娘们跳舞、聊天、品酒时,我都在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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