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人造黄油你打哪儿弄来的？难道是后勤配发给你的战地口粮吗？我还以为激烈战斗的东线，一级战斗口粮里好歹会发给你们一点真正的黄油！”一个恶毒的声音透过层层的织物，传进亨德瑞克少尉耳中。
他知道“人造黄油”这个称呼，是这批资深职业军官对战争开始以后短期突击培养出的新军官的蔑称。因为这批容克贵族军官眼里，他们就跟战地口粮中中看不中吃的人造黄油一样——在战场上不中用。在东线虽然他也听到过这样议论新来的候补军官，但是可能碍于他是将军身边的随员，且有一个在第三帝国宣传部举足轻重的父亲，起码从来不会有人背地里这样议论他。
随后亨德瑞克少尉听见了他的长官格尔纳上尉的声音。
“如果可能，我倒真想你去亲口尝尝东线的战地一级口粮……最好在大雪纷飞的夜里穿着你的夏季常服。啊……你知道我们大家在俄国会经常聊起你，我来这里之前，有一大群人让我代他们向你个人表达问候，有维特金中校、桑德尔上尉、施莱伯中尉……”
亨德瑞克少尉听见了一长串自己所熟悉并尊重的名字。
“天哪！施莱伯那个菜鸟居然都是中尉了！”
这个恶魔居然敢质疑以英勇而闻名第三帝国的施莱伯中尉。
“难怪我们现在还没拿下莫斯科，国防军现在的军官水平就是这个鬼样子吗。要这么说——施莱伯已经像是一块人造黄油了，可是跟他一比，您的这位副官简直就是‘德意志甜蜜素’！”恶毒的奚落声，一声一声从亨德瑞克少尉的头上传来。那声音里有掩饰不住对亨德瑞克的鄙视和对其无能的嘲弄。一种巨大的羞辱与悲愤，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军官恨不得立刻去死。亨德瑞克少尉浑身上下在阵阵剧痛与巨大羞辱中，逐渐快要失去知觉。
远远坐在角落中的伊泽尔猛然听到了“德意志甜蜜素”这个词，立刻后悔起来不该那天早上偷拿克劳尔伯格少校早餐桌上的糖块。更不该事后给他安利什么“德意志甜蜜素”之类的鬼玩意。
“我再说一次，他可不是什么人造黄油，他是我的副官！我亲爱的救生员朋友。请你放过我可怜的副官吧。”
格尔纳上尉的话让亨德瑞克觉得自己丢人极了，尤其当着他长官的面被别人俘虏。他的无能已经一览无余。在俄国，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已经十分丢人了，没有想到到了荷兰——刚刚到了荷兰就又遭遇了这样被极尽羞辱的事件。
格尔纳动作麻利地解开了绑在自己副官身上的那些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他隐约看到这个男孩蓝色的眼眸里囤积着闪亮的液体，已经有点红的眼圈预示着他可怜的副官情绪已经逼近崩溃的边缘。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唔”一声闷哼伴随身体的极速抽搐了一下，格尔纳上尉显然是触碰到什么让亨德瑞克疼极了的地方，于是犹豫着，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造黄油就是人造黄油。想让他们脱胎换骨您可得狠狠下一番功夫，把他们缺了的课给补回来！”
曾经的军校□□克劳尔伯格少校一把将老朋友推到一旁，以极其粗暴的动作亲自上手松绑。在几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后，“人造黄油”少尉被彻底解放了。看着亨德瑞克少尉那委屈的样子，克劳尔伯格忍不住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脸，继续愉快地毒舌。
“您这样，居然还没被游击队干掉，真是个奇迹……”
一滴液体猛然砸在了克劳尔伯格的手背上，顺着他手背上的皮肤一路打着滚地流了下去。
亨德瑞克少尉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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