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马说过——把希望建筑在意欲和心愿的人们,二十次中有十九次都会失望。
如果按照大仲马的概率,克劳尔伯格少校才仅仅完成了50%的失望实践,就已经灰心丧气了。昨天晚上伊泽尔说一个普通的荷兰居民是不能在宵禁的夜里开着汽车去看急诊的。于是克劳尔伯格少校无比遗憾地熬到了早晨,便立刻冲进伊泽尔借宿的卧室要求带他看医生。可从刚刚到现在,他的多种平民便装打扮都被伊泽尔无情地否定掉了!
“不行……您这幅样子,活脱脱一个刚刚抢了工作服套在身上的德国逃兵!你要是这样出门,不出五分钟就会把方圆十公里的宪兵都吸引过来。”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穿自己的军服去正常看病?”克劳尔伯格沮丧地嘟囔着。
“您要我说多少遍!你穿着军服,还未经预约就闯进本地一家私人诊所,要不了十分钟全城都会谣传那家诊所一定藏了什么抵抗组织。然后,您又是以公开身份就诊的……”
伊泽尔朝剥夺自己洗澡自由的家伙翻了个白眼,继续吐槽下去。
“最好的结果是……要不了12个小时,您的详细病例,没准连您的处方都会一式三份的出现在国防军的军医处、盖世太保的某个信息简报、某个后方疗养院的电报中。”
“那最坏的呢?”失望和心虚依旧不能打消少校作为一个年轻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倒是也称不上最坏……不过,如果医生不开心了,万一竭尽毕生之所学,给您查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病,然后一个电话……第二天您就可以坐上回德国后方疗养院的飞机了。”
“我看,还是您先换好衣服吧!大不了……我藏在车里,绝对不出现在公共场合……”
克劳尔伯格有些颓丧地扔下手头那些气质完全不匹配的荷兰平民服装。
十分钟之后,当一个年轻的大学助教出现在克劳尔伯格眼前时,这个资深的德**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伊泽尔会觉得自己的打扮看起来会穿帮。
这不是装扮本地荷兰人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人生问题——除了军人,自己从未有过任何社会角色。从脱掉童装开始,自己就穿上了军服,自己根本不知道一个不穿军装的人该是什么样的。
托纳尔医生今天接诊了一个神秘的病人。
一大早诊所还没有开门,一个相貌斯文的年轻人便满脸焦急地敲开了他家的门。托纳尔医生此时尚未吃完早餐,正想打发来人去诊所,结果一个没留神,这个一脸诡秘的年轻人便挤了进来。
这个连姓名都不肯通报的年轻人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定了没有任何人会偷听的情况下,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地表达了他的一位朋友需要看个急诊,可是……这位“朋友”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他从一个“非常可靠”的渠道获悉,托纳尔医生是可以令人放心的。
托纳尔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这个有些“棘手”的病人。不过等医生看到来人小心翼翼地从外边一辆汽车里领来一个黑发青年后,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黑头发的青年人显然出身不俗,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曾经也应该出现在很多高端社交场合。在问诊的过程中,托纳尔医生敏感地发现——他的这位神秘病人的母语是德语!而带他来看病的那位斯斯文文像大学生一样青年总是不住地向外张望,似乎生怕被什么人看到的样子。
作为一个暗中护送过多名犹太人逃亡的抵抗组织成员,托纳尔医生已经很明白眼前在发生什么。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他的“秘密”。
“万幸,他不是肺炎!如果是的话,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关于这些病的药都受到严格的监管,我们的药品很有限。万幸,您的朋友身体底子很好……”
医生和蔼地告诉伊泽尔这位病人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有他想得那么严重。
“因为他前几天从湖里救了几个落水的孩子……您知道,这个天气……没事!您只需要告诉我用什么药,药品我会自己想办法!”
伊泽尔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就轻松了。
“这么说,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您可要照顾好他!”
托纳尔医生盯着伊泽尔的眼睛,平静的嘱托中似乎别有深意。
“相信我!我一定会的!”
这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点点头,脸上充满了真诚与坚定。他与医生眼神交汇时,医生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与对面文弱身躯不相匹配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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