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荷兰早春的夜里呼啸,黑暗仿佛有了生命,仿佛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生物,汽车如同一头扎进了黑暗怪物的怀抱。街景周围的一切也因为惯常的宵禁而荒凉死寂,就连影子都仿佛惧怕这一切而只敢与轮胎发出悉悉索索的低语。
风悄悄掠过这座城市狭窄的巷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土腥味,街道两旁的房屋在一缕微光下显得模糊而阴暗。
伊泽尔突然踩了刹车。他摇下车窗,远处那缕微光处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死寂。那种低沉而急促的声音,车内的两个人都非常熟悉——带着鞋钉的德**靴在石板路上踏响的脚步声。
伊泽尔猛踩油门冲了过去,一旁的克劳尔伯格少校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司机飙车会对车内的乘客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一群身着党卫军制服的士兵整齐地在街角集结,指挥他们的一名盖世太保军官转过身看着远处一辆刚刚接受完证件盘查的汽车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格哈德少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行动没人通知我!”
被劈头盖脸质问的小军官一脸无辜甚至有一点点委屈,要不是某人上班摸鱼消失不见,自己这是在替谁加班!不过当他看清对面汽车里还有一名乘客时,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出发前会接到国防军格尔纳上尉旁敲侧击打听伊泽尔在哪里的电话。
伊泽尔要过抓捕名单匆匆扫了一遍,随手递还给格哈德少尉。
“真抱歉,这本该是我的工作……不过,我还得把一位离家出走的少爷送回他的府邸!”伊泽尔扬起下巴朝着汽车的方向撇了一下唇角。然后,伊泽尔还从一脸同情的格哈德少尉手中要了一张限时的宵禁期间特许出行的凭证。
“看起来……您的一群同事正忙着清剿您的另一群同事呀!”克劳尔伯格少校开着车,嘴里还不忘揶揄着正在汽车后座手忙脚乱套衣服的伊泽尔。
在沉重的天空下,世界显得荒凉而死寂,街道被战争的阴影笼罩。街灯早已熄灭,只有几处残破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提醒世人,这里曾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扬·德克斯特蜷缩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尽头,身上沾满了泥污,呼吸急促,他的影子仿佛也在低声催促他赶紧逃生。远处,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德语的喊叫和手电筒的光束划过夜空。他知道——那是盖世太保和党卫军在追捕他这样一个荷兰地下抵抗组织成员。
德克斯特感到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他紧紧攥着衣襟,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变得僵硬,膝盖隐隐作痛,呼吸的每一下都像刀割般灼热。
他绝望地看着前方的小巷——尽头是一个死胡同。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喃喃自语:“这就是结局吗?”他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滑过脸庞,他咬紧牙关,不想让任何声音暴露自己。然而,他清楚,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待命运降临时,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然抬头,看到一个身影从巷子另一端的黑暗中走出来。那是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脸,只有半个白皙的下巴暴露在月光下。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似乎完全无视周围的危险。
“快过来,”男人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扬·德克斯特犹豫了一下,瞪大了双眼。他不确定这个男人是敌是友,但别无选择。这似乎是眼前的唯一出路。德克斯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快速跑向这个只能看见下巴的男人。
对方没有多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了巷口的阴影里。扬·德克斯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他听见越来越近的皮靴声,灯光的光束在墙上晃动,只差一步就会发现他们。
男人带着扬靠近一辆停在街边的车。那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窗蒙着灰尘。男人打开车门,用手示意扬钻进去。
扬犹豫了一秒,但身后的追捕声使他顺从地钻进汽车。关上车门的瞬间,他听见远处传来的德语喊声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缩紧了身体。
男人跟着扬·德克斯特一起钻进汽车后座,在昏暗的光线下,扬只能看见前面司机高大的身影。汽车一路狂奔,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响动。扬从后视镜里看到手电筒的光束在他们的后方闪过,紧接着又听到了党卫军失望的喊声和皮靴转身的声音。
随着车驶离危险区域,扬的心跳依然没有恢复正常。他不敢相信,刚刚还在鬼门关徘徊的自己,现在竟然活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试图从他的身影中找到任何线索。
“你……你是谁?”扬的声音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安全了。”对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反而让扬感到一种陌生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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