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问出口，韩昔就有点后悔了。
“嗯……”观庭思索了一下，“有，但是你帮不了。还是算了。”
说着，观庭欲起身离开，韩昔有些羞愧，道：
“……对不起，不好意思……”
“我擅自夸下海口，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没必要道歉，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察觉到对方的善意和失落感，观庭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小他小岁的alpha的肩膀，道：“你只要努力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韩昔第二次在观庭身上体会到温柔的感觉，不同于第一次的模糊，这一次真真切切。
“嗯！”
韩昔立马斗志昂扬。
观庭嘴角欲扬，似乎是被他乐观的情绪感染了，但，困于心事，只是微微垂头，嘴角勉强扬起，睫羽颤动，温柔也忧愁，道：
“如果你在这个项目又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说完，观庭就转身离开了。
韩昔久久站在原地，然后才回过神，随便发了个朋友圈：
“就在！刚刚，观哥对我笑了。”
不到三秒，底下立即有人回复：“坏了，就说加班会让人精神崩溃，这都出幻觉了。”
“做什么美梦呢，哥。”
“为什么会对你笑？怎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真的假的？面瘫也会笑？”
……
韩昔真是受够了这群损友了，恼道：
“真的！你们爱信不信！而且，观哥他人挺好的，挺温柔的。刚刚还帮我分担工作。”
这条一发出去，沙雕同事们立即问候起韩昔的精神状态：
“韩哥，别再胡言乱语了，再这样下去大家真的会担心你的。”
”不是，你以前还说人家太端着了，难相处吗？‘人挺好的，挺温柔的’这几个字真的是你打出来的吗？还是说本尊就在旁边看着。”
“啊……”
韩昔今天真的服了这群沙雕们了，一个比一个损，而他自己却像被灌了**汤而不自觉，随即晒出了有观庭笔记的报告初样的照片，并配文案：老铁们，这个字迹，总是真的吧。
“不会吧……”
“真的是观秘书的字迹……”
“不会是韩哥仿的吧……”
“不可能！韩哥的字怎么写都丑，写不了这种有笔锋的字！”
………
接下来几天，韩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
观庭确实言而有信，说帮他就一定会帮他。
这就导致了，顾由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面，透过百叶窗，经常能看到，韩昔出入秘书办公室。
然后，慢慢地，越多越的人出入秘书办公室。
本来秘书主要的任务是服务一家公司的老板，但是，现在，观庭把秘书这个职位的业务小小地拓展了。
对于金诚资本各部门的员工而言，有人能无偿帮他做工作，何乐而不为？
而注意到这一情况的顾由，忽然就想起了观庭刚刚加入他公司时，他亲口问观庭：
“你想担任什么职务？我给你……一个副总职位怎么样？”
“我怕麻烦……你不是还缺个秘书吗。”
久别重逢后，不知道是不是往昔地记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的缘故，顾由印象中的观庭好像有很大的改变了，以前的他孤高但乖辟，身上好像有刺，但是经过这几年沉淀后，他好像变得温和了许多。
虽然还是少年时那样一张不怎么会笑，也不怎么会哭的脸。
顾由忽然意识到，情绪不外露不代表没有情绪。
人们总是习惯通过面部表情去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化，但是有些人却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观庭也会难过，甚至难堪。
一旦想到这一点，顾由便坐立不安。
正思索间，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请进。”
顾由抬头，发现来者是韩昔。
“报告顾总，金水建筑公司的方案已经拟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派我方去交接洽谈了。”
“这是明天出差人员名单和初步方案。”
韩昔自信满满地呈上，请总裁顾由过目。
然而，顾由一看到出差人员名单上，只有‘观庭’和‘韩昔’两个名字时，一瞬间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嗯？”韩昔一下子疑惑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孤男寡男，一个alpha和一个beta，接下来几天时间里，要一起做高铁，住一家酒店，结伴而行……
顾由一下子便浮想联翩，但他只能干巴巴地掩饰道：“人数会不会太少了？多派几个人会不会比较好？”
“不会，”韩昔斩钉截铁，道：“观哥一个人的能力抵好几个人。”
最后，韩昔略带私心的说：
“观庭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不少心血，他完全可以胜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的席位。”
顾由当然清楚观庭的能力，也当然清楚观庭凡事力求完美的个性。
但他就不想让观庭和韩昔一起去。
“这么说，把观庭的名字也加上项目负责人一栏，你愿意吗？”
“怎么不愿意。”韩昔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如果这个项目成了，观庭能得到他应得的报酬和提成，韩昔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好，那你下去吧。”
看到韩昔脸上一提到观庭便不自觉微笑的脸，顾由是再熟悉不过了。
像极了高中时期观庭的小迷弟和小迷妹。
顾由心一横，更不能让观庭和韩昔一起去出差了，万一韩昔对观庭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呢，他是为了观庭的人身安全着想……
再说，韩昔还是个alpha，万一易感期发作……
顾由又想起了那一晚，一吻结束时，那人琥珀色眼睛里氲氤的水雾，像坚冰融化之后液化了，爱意一点一点释放，如同错觉。
“喂，张姐吗？”
“顾总，有什么问题吗？”
“你那边是不是缺了个人，正好我让观庭去。”
“好的好的，谢谢顾总。”
情不自禁掏出手机打完电话的顾由心里一阵发虚，右脸似乎还在火辣辣地疼。
另一边，收到韩昔已经把岀差人员名单交给顾由，正准备预购买明天出差的地铁票的观庭，wechat突然又弹出一条张姐的信息。
点开，看完信息的观庭猛地起身，径直走出秘书办公室，“唉，观哥……”众目睽睽之下，观庭一声不吭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砰砰砰砰砰砰！”
“请……”
“进”字卡在喉咙里的顾由，抬头一瞅，看到观庭的那一刻立即脸色一变，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心虚地不敢直视观庭的眼睛。
“顾由，金水建筑公司项目更需要我。”
顾由以为观庭要发飚，但是，观庭杀气腾腾地进来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行……”顾由感觉自己没有理由必须要观庭放弃跟进这个项目，“你愿意就好。”
观庭捏紧拳头，嘴唇嗫嚅，似乎有还有话要讲，但还是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出门后，顾由握着纸页的手攥起，轻薄平滑的纸张被揪出一个圈后，他的手又无力地松开了。
第二天，观庭和韩昔出差去了金水。
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办公室就在对面，观庭走了，顾由终于不用小心翼翼地关门了。
但他看着观庭的办工位却发起了呆。
观庭的办公桌上除了堆积成山的资料和文件，就只有他的电脑和他常用的钢笔了。
观庭的办公桌和他本人一样枯燥乏味，没有情趣，过于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像透明水缸里唯一一条金鱼一样无聊。
顾由不由地起身，径直迈入观庭的秘书办公室，想看看除了工位之外，观庭有没有在角落里放其他东西。
然后，他就在墙角的墙架上面，发现了一盆多肉。
长得有点像他之前养死了的那盆。
他记得，他打算扔垃圾桶的时候，被观庭拦住了，“只是水浇多了，根修剪一下，换盆土，还能活。”
然后观庭就把这盆多肉带回自己的办公室了，顾由今天才看到，这盆多肉不仅重新活了，而且被观庭照顾得水灵灵的。
看到多肉旁边的土似乎有些干了，顾由一边拿起旁边的水杯，克制地拨了一点点水，一边自言自语：
“你观爸爸今天出差去了，抛下你一个人，寂寞守空房……今天是你的顾叔叔照顾你，别嫌弃我啊……当初我不该扔你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由浇完水，又起身，戏精附体般又在观庭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模仿起观庭平时工作的样子。
他一个人自娱自乐正玩得起劲儿，来总裁办公室送李琪琪表情疑惑地望向坐在观庭工位上的顾由，“顾总？”
犯二被人抓包的顾由掩耳盗铃地假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有什么事？”
“这是上次你要我准备的资料……”
“行，放我桌子上就行了。”
“好的，顾总。”
……
这下，顾由不敢再随意进观庭的办公室了。不过，他还是会偷偷摸摸给那盆多肉洒水，直到观庭岀差回来。
观庭和韩昔回来那天下午，整个部门热闹得像过节。
“韩哥，恭喜。”
“韩哥，恭喜了。”
“恭喜。”
……
“大家客气了。”
韩昔兴高采烈地给部门每个人分发伴手礼，发完之后，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观庭人已经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和他一起分发伴手礼的。
“咦？观哥人呢？”
“刚刚回秘书办公室了。”
“对了，韩哥，这次团建，你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观哥他去不去。”
……
走到秘书办公室的观庭，回过头望了门窗紧闭的总裁办公室一眼，才开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观庭一眼就瞄到了角落里那盆多肉，旁边还有一只盛了半杯水的透明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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