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黑衣男子的话,谢锦初便知晓了,这两人是叔父谢忱的长子和次子。
谢忱膝下共有两子一女,长子谢锦安和女儿谢锦棠是正式夫人齐氏所出,次子谢锦玄是二夫人李氏所出,谢锦初瞧着两人的举止,谢锦安和谢锦玄二人的关系似是十分不错。
谢锦初微微一笑,说道:“见过大堂兄、二堂兄,劳烦你们前来相迎,感激不尽。”
谢锦玄嘿嘿一笑,道:“堂妹说的哪里话,我闲着也是闲着。”谢锦玄说着便上下打量起谢锦初来,眼里露出些许惊艳之色,话锋一转说道“堂妹你好生漂亮啊。”
谢锦初听到此也是不由得一笑,早就听闻叔父家有一个和谢锦言不相上下的堂兄,今日一见谢锦玄的确名不虚传。
谢锦安咳了两声,转头又训斥起谢锦玄来:“谢锦玄,不得无礼,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成什么样子!”
谢锦玄被兄长这么一训,立马消停的像鹌鹑一样。谢锦安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谢锦初说:“锦初和锦言一路舟车劳顿,怕也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府上稍作歇息吧,晚上等父亲回来再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好好,这一路上差点把我小命交代了。”谢锦言伸了个懒腰,扶着谢锦玄的肩膀,嘟囔着。
“那就有劳大堂兄了。”谢锦初轻笑,谢锦安对于面前这个知书明理的堂妹也是颇有好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谢锦初和谢锦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谢锦言和谢锦玄这二人倒是混的十分相熟,是谈天说地,互相扯皮个没完,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架势。
谢锦初早就已经习惯了谢锦言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视线一看,只见谢锦安的脸越来越黑,眉头紧锁着正看着谢锦玄在那里讲着他的传闻轶事。谢锦初心想若是这车上没有她和谢锦言在的话,恐怕现在谢锦玄已经被谢锦安一脚给踢下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喊了声:“少爷,到了。”
谢锦玄拉着谢锦言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谢锦初跟着谢锦安后面也下了来,只见府上挂着一块大匾额,上面写着“太守府”,打量着这府邸的规模,与邺安城中的各家大户比也不遑多让。
门口站着一身穿粉衣的少女,看上去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妙容娇俏。看到谢锦初一行人下了马车,立刻兴奋地围了上去。
少女到谢锦安身边站了下来,一脸期待的表情,似是等着他为自己介绍来客。谢锦安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大伯父家的锦初,锦言,应该都比你大,要叫兄姐。”说完又转过头来对谢锦初说道:“这是家中小妹,锦棠。”
谢锦棠是谢忱唯一的女儿,再加上在家中排行最小,可以说是自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掌心里长大的,甚是活泼可爱。
谢锦初刚想开口说话,谢锦棠便热络地走到她身边挽上了谢锦初的胳膊,有些娇嗔地说道:“太好了,姐姐来了我就不愁没人陪我玩了,我见到姐姐就觉得好生喜欢。”说着,有些撒娇似的把头靠在谢锦初的肩膀上。
谢锦初看着谢锦棠还有些孩子似的举动,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我见了妹妹,也是高兴的紧呢。”
谢锦玄适时地差了话:“锦初妹妹,你可别被这丫头迷惑了,不出两天你就得看着她就像逃了。”
谢锦棠把头从谢锦初肩上抬了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哥,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锦安出生打断了:“好了都先别闹了,锦初和锦言这一路想必也累了,先赶快进去安顿下来,晚些我们再聊吧。”
谢锦安适时的阻止了一场兄妹之间的硝烟,吩咐后面的仆从将谢锦初姐弟的行李抬了进来。进府的一路上,谢锦初就听谢锦棠叽叽喳喳地说她一听说谢锦初要来,就央求谢忱把谢锦初安顿在她附近的院子里,这样她找谢锦初玩就方便了。
谢锦初看着谢锦棠,小姑娘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想必定是被家中父兄视为掌上明珠。方才在府门前谢锦玄虽说调侃了她几句,但语气里也全然是宠溺。如此看来,兄妹三人之间并没有因嫡庶而有嫌隙,感情也是极好。
谢锦初在挨着谢锦棠的一处院子里安顿下来,谢锦棠又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想起来谢锦初大老远的来还没休息一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谢锦初问了齐氏所在的住所,说是今日没见到叔母晚些时候去给她问安。
谢锦棠“咦”了一声,道:“来的路上大哥没和姐姐说吗?前阵子舅父家的表哥成婚,我娘回汴州省亲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你就安心住着,不用想那么多虚礼,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谢锦初早就觉得疲累不堪,送走了谢锦棠,一头扎进了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谢锦初听到挽月再唤自己,翻了个身挥了挥手示意挽月别扰自己睡觉。挽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又贴近谢锦初的耳边说道:“小姐快别睡了,二老爷回府了,锦棠小姐来找您一起去前厅用晚膳呢。”
听了挽月的话,谢锦初清醒了一些,微微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基本全暗了下来,想来自己这是一觉睡到了晚间。
谢锦棠看谢锦初终于醒过来了,赶忙上前坐在床榻边说道:“姐姐可真是好生能睡,我来了这许久都没把姐姐叫醒。快精神一下,我们一起去用晚膳啦。”
谢锦初怔了片刻,终于彻底清醒,稍微收整了一番便随着谢锦初一起去了前厅。到了的时候,发现谢锦言和谢锦玄已经在了,这两人竟是还在眉飞色舞的聊着什么,半点不觉得累。
谢锦棠拉着谢锦初在他们二人对面坐下,说道:“姐姐你不必理我二哥,他这人哪怕是在路上遇到个不认识的人都要上去和人聊两句,话多的惹人烦。”末了还加了句“都不知道被我大哥训斥过多少次了。”
谢锦初噗嗤一笑,说道:“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我瞧着二堂兄倒是比锦言好多了。”
谢锦棠撇了撇嘴,似是对谢锦初的话不敢苟同。
正闲聊的功夫,只听从门口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可是都到齐了啊。”谢锦初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来人正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来,脸上带着笑意,与谢太傅长得有五六分相似,这就是随州太守,也就是谢锦初的叔父谢忱了。
谢忱后面还跟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眉目舒展,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柔良善之人。早些时候听谢锦棠说她母亲去汴州省亲还未归家,那这位想必就是谢锦玄的生母李氏了。
谢忱走进前厅桌子的正前方坐下,谢锦玄看到谢忱的那一刻立马就收敛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很畏惧谢忱。谢忱坐下便开始打量起谢锦初和谢锦言来,看到谢锦初的时候,谢忱“啧”了一声,说道:“我哥这是怎么回事,府里吃不上饭了吗,怎得把女儿养的这般瘦弱。”
谢锦初记得印象里谢忱是个不拘小节,极爱开玩笑的人,却没想到过了十数年依旧如此。笑了笑,说道:“见过叔父。”
谢忱点了点头,用手在旁边的空气里丈量了一下,说道:“当年我离开邺安的时候,你和锦言还只有这般大,如今都长成大孩子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还没伤春悲秋完,就只听谢忱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就放心在这住下来,等你回邺安的时候定给你养的像锦棠一样白白胖胖。”
谢锦棠没想到自己坐着都能被说,不服的嘟囔了几句,大体是她不要面子的啊之类的。
谢忱又转头看向了谢锦言,谢锦言心想初来乍到的他可得留下个好印象,正襟危坐着。谢忱看了一会,说道:“不错,不错,我这好侄儿装起正经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句话就让谢锦言瞬间破防了,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说道:“叔父,我…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谢锦玄再也忍不住了,坐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谢忱又幽幽开口道:“不像我这傻儿子,连装都学不会。”
这下轮到谢锦玄无语凝噎了,谢忱这一上桌,便是把众人里里外外都开玩笑了个遍,丝毫没有半点长辈的架子,李氏也是坐在那笑而不语,倒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拘束。
谢锦初轻笑出声,环顾了一圈,竟是没有发现谢锦安的身影,开口问道:“叔父,怎么不见大堂哥,他人呢?”
谢忱摆了摆手,说道:“府衙里有急事,我让他先去处理了,一会就回来了,我们不用等他,用膳吧。”
谢锦玄和谢锦言饿了大半天,又面对着这一大桌子的玉盘珍馐,早就是硬挺着了。一听谢忱说可以开膳了,二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起竹筷就开始吃起来。
正在这时,一身黑衣的谢锦安走了进来,眉头微皱着,神情中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看了一眼厅中的众人,谢锦安走到谢忱身边俯身低声说了几句,只见谢忱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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