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拍完照片后,夏何同居小延准备回家。

在得知那些不经意的小确幸后,夏何这几月的心情从未像今天一般明媚。

夕阳余晖在回家的路上铺满一地温暖。

居小延方才的紧张心绪蔓延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

夏何双手插兜,漫不经心走在她旁边,仿佛对今天的事不放在心上。

终于,他开口问:“所以,烙印为什么叫‘烙印’?”

身旁的居小延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因为,想记住时光中的你。

但她最后还是说:“想记住我青春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夏何这厢不置可否点点头。

心中觉悟,原来他就是她青春中的快乐时光。

回到家中,二人各自收拾行李。

居小延行李没多少,弄完后便不停在手机上打字,准备给秦邺提前发去关于烙印书屋的创立背景。

夏何一直在屋里东奔西走。

夏景明则不停地往他行李箱里塞年货。

经过前事,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劝夏何放弃艺人这份工作,觉得子女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趁居小延埋心手机,夏景明特地把夏何拉进卧室。

夏何疑惑万分,“怎么了?”

“你跟小延在谈吗?”

“没有。”

夏景明重重拍了下夏何肩膀,“如果喜欢就尽快和人家在一起,不喜欢两个人都别耽搁。”

夏何笑逐颜开,心里像是春风过境,直言:“喜欢。”

“那你……”

“我们之间有些问题,她没转过来,我也没转过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夏景明说:“人家小姑娘很好的,这回你受伤,专程从清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而且高中的时候,我本来不同意你去当艺术生的,是她说服我的。”

“啊?”夏何听见了破天荒的大事。

从夏景明接下来的话中可以得知。

高中时期的夏何喜欢音乐,学校的声乐老师也有意栽培,但夏景明却认为学艺术没前途,怎么都不肯退让,还对他的热爱好一番阻挠。

夏景明之所以最后会同意夏何去参加集训,是由于居小延晚上无意打来夏家的一通电话。

电话本来是打给夏何的,但那天夏何被夏景和交代出去买东西,手机忘在家里,便被夏景明接通了。

在得知接电话的人是夏何的父亲后,居小延心里非常怵。

可最近夏何因为想继续学音乐这件事,总是心不在焉,走神到骑车都能崴脚。

用来关心夏何好不好的电话,最终被夏景和接到,居小延几番斟酌,鼓起勇气说出了夏何的近状,希望他能改变改变想法。

夏景明因为居小延的话语开始深思熟虑,决定给夏何一次机会。

于是,这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夏何将这些话听完,一愣一愣。

原来,她一直都在热切支持自己。

“所以如果有矛盾尽快解开。”夏景明语重心长道。

倒也不算矛盾。

只是各自心里的坎儿。

夏何点点头。

走出卧室,居小延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夏何,还有两小时我们该走了。”

这回,他眼底看她的情绪又变了,深刻的温情里面添了几分悠长的不想忘却。

“怎么了?”居小延觉得他怪怪的。

他说:“没事。”

跟夏景和道完别后,二人拖着行李前往机场,告别正向春日行进的澄州市。

-

重回清城,一切都是熟悉的。

居小延想起之前夏何说要离开,在出电梯门的时候,紧张问道:“还走吗?”

我们之间,没有到互说再见的地步吧。

夏何眼角微弯,“你觉得我该不该走?”

“那就……”居小延鼓起勇气,“不要走了。”

电梯门开,到了她的楼层。

半分钟的停顿,没有多余的等待时间。

“先回去吧。”

她迈出门口一步,不住回望,“不要走。”

“嗯,不走了。”他眉目温存地看着她。

居小延迈出电梯门。

下一秒,电梯门自动合上,他们都留给了彼此笑意。

她开开心心回家,给苏佳培发了消息,说年后他们又可以聚一聚,这次氛围绝对欢畅和谐。

苏佳培欣然应允,同时也叫她快点把和秦邺的事情跟夏何解释清楚。

而居小延不仅需要个合适时机,亦要想通真和夏何在以后所要面临的问题。

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摩擦,她好怕他们俩要是不如意就一拍两散。

回清城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有时候出门遇见夏何,脑海里都会不断构想她跟他表明心意之后的相处。

时隔一月多来到烙印,秦邺将书屋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给她看了这些日烙印的流水后,又带她去看了装修好的其他铺面。

烙印书屋所涵盖的业务正逐渐完善,再过半月,这些地方全部会投入使用。

坐在烙印中,居小延非常感谢秦邺。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居小延早上从家里带了两份水饺,但苏佳培临到中午才给她发消息说,她最近感冒,今天不在皎落。

水饺带多了。

刚好秦邺扫完烙印店外的树叶,回到店里。

她看见他,便问:“要一起吃饭吗?”

“我们?”秦邺惊讶于她的主动邀请。

她解释道:“苏佳培不在,水饺带多了,一起吃吗?”

“可以。”

饺子咬下去,口齿留香。

秦邺是第一次吃女生朋友做的饭,心中感触十分微妙。

吃这顿饭的时候,居小延顺便把她跟夏何的事情跟他讲清楚了。

秦邺怔怔的,“所以,以后不拿我当挡箭牌了。”

“前段时间,实在抱歉。”

“没关系。”秦邺释然笑道,“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很朦胧,不好定义,但总归是好感的,你以后要是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你。”

“你不要只会说谢谢,真心喜欢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否则我可不保证这份感情哪天会变卦。”

居小延礼貌地微笑。

面前的秦邺却忽然咳嗽了几声。

闻此,她从前台储物柜里拿出感冒冲剂,“最近天气乍暖还寒,苏佳培感冒了,你也注意下。”

“谢谢关心。”他接过。

这样不算近不算远的疏离关系,似乎是他们俩相处的舒适区。

二人渐渐习惯,朋友当得自然无比。

然而秦邺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总会挂在居小延身上。

浅浅的情意像若有似无的丝线,辨不清延伸所向。

-

新的一年开始,星愿公司的经营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从前的老艺人不满雪藏,好多都在跟公司打官司。

夏何像是在其中被雨打风吹的叶片,只能靠自己顽强搏一搏稳住状态。

刚来不久的经纪人又辞职了,这下他彻底成了个孤家寡人。

他整理着自己的履历和音乐demo以及成品,不断往外投递,进行各种尝试。

有向剧组的,有向唱片公司的。

没有回应的时候,焦虑自然来袭。

这不单纯是事业上的问题,它还关乎到感情。

回到澄州,他把身上大部分钱都给了夏景明,只留了两个月房租钱。

如果接不到工作,只能转头去干兼职,不然吃住都成问题。

更何况想到居小延。

一个穷光蛋,怎样义无反顾地谈恋爱?

总不能靠有情饮水饱。

这些事他憋在心里,跟谁都没讲。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某天下午,一个电话打在夏何手机上。

是剧组的选角导演。

他看见了夏何投递的资料,觉得有兴趣便打了这通电话。

他让他后天来试镜。

夏何连连应好。

尚不温暖的夜里,他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音乐是他的梦想,但音乐用来支撑他前进似乎太难了些。

上线的音乐,因为曜日音浪的热度过去,加上前段时间舆论的打击,收听人数少得可怜,每个月的版权费就够交个水电。

专辑销量更别提了。

他忽然希望他和居小延的战线能再拉长一些,不要让她看见自己的不堪。

发现她觉得全世界最好的人竟如此狼狈。

夏何头疼这些事。

转而手边电话响起,是许屿通知他去野营,作为年后第一聚。

他说好,拍拍脸叫自己打起精神,不能懈怠。

后天的试镜出乎意料顺利。

按角色戏份看来,夏何试镜的是男四,角色身份是医生。

在剧情里他对女主爱而不得,但是一直助攻男女主。

夏何眉眼深情一敛,男四当即活脱脱呈现在眼前。

负责选角的人员,听他念了几段台词,立马定下他。

他万分庆幸他们没觉得他是小白。

剧组人员将本子给了夏何,让他提前揣摩并进入角色,然后等待开机。

通过剧组的试镜,这件事让夏何的心有了一点点安稳。

其余的不安,他小心翼翼全部藏起来,不想任何人发现。

尤其是居小延。

可是有时,越想掩盖的事情越容易暴露。

周末,四人组乘车去山间野营。

漫山遍野都是青绿,令双眼和体感无比舒适。

夏何坐在一旁看他们玩得开心,他少有的沉默寡言。

到了晚上,苏佳培跟许屿扛着租来的天文望远镜跑到山顶看星星。

居小延注意到夏何今天的异常,跑到他身边坐下。

帐篷顶上的露营灯闪闪发亮,将她眼中他的轮廓照得分明。

夜里的山风凉凉的,她紧紧挨着他。

他未动分毫,默认她动作。

“夏何,”居小延细声道,“你不开心吗?”

“没有,今天很高兴。”他口是心非。

“不信,平常你不会这样。”

他睫毛轻颤,“平常怎样?”

“如果你高兴的话,现在在山顶看星星的就是我们四个人了。”

“你想看星星吗?”

居小延注视夏何的眼睛,真切说道:“我想陪着你。”

或者说,最好看的星星在你眼睛里。

他被这句话牵动着情绪,却不由想到自己现在事业上的处境,“你说,我对你最好,那你会不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会。”她不假思索。

“如果我变成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呢?”

“流浪汉也是夏何。”

这句话深深进入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在宁静的夜里悄然生根发芽。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

眼中倒映出的光芒变得很亮很亮。

居小延说:“你是夏何,这是不会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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