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不就有动静了,乐晓晓一喜,忽然看到一头巨大的白虎闯入眼帘。
对方嘴里正叼着人参,两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威严得看向乐晓晓,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它不是在山顶吗?
老虎怎么也吃人参?
乐晓晓双眼发直,直到一道银色的身影带着她就地滚开,却“嘭”的一声一起撞入了一块无数面镜子打造的紫晶石矿洞中。
巨大的白虎缓步前来,因为紫晶石柱体的光线折射,它的身影更像是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乐晓晓来不及谢过这个有些眼熟的背影,就被这么多双虎眼魇住,这是,摄魂术?
乐晓晓赶紧闭上双眼,拉着银发男人往一侧滚去,堪堪在一颗钝面的钟乳石处,好歹避开了水晶的无所遁形,大脑却一阵阵刺痛。
她仿佛看见了一生的恐惧上演,爸妈的早逝、哥哥的失踪、自己被棺材活埋窒息而死、苏雨笙被王大红毒死、今天她被老虎咬死、完不成任务烈火焚身而死……
各种各样的死状上演在她的脑海中,仿佛是人生的另一个选择题答案,正泣着血含着泪般向乐晓晓一一展示。有的痛苦真实发生过,有的却是她一直在害怕的……
乐晓晓睁开眼,锤爆了近在咫尺的老虎头,“给我起开。”
白虎万千个晶石折影变成唯一的咆哮,乐晓晓缓过一声声耳鸣的痛苦,对准白虎欲遮欲掩的受伤后腿使出蓬勃的生命灵力。
“蚍蜉撼树第九重——灭宙。”
紫晶矿散,方才威风凛凛的白虎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远去,唯有一爪负隅顽抗的兽击带着罡风袭来。
乐晓晓皱眉看着那拳风歪歪得袭向身侧昏迷不醒的银发青年,这是,雪凤族帅哥?
猝不及防下,乐晓晓只能先用自身挡住了白虎的兽击。
下一刻,她面色寒霜,蚍蜉撼树已将其轰炸成碎片,天地骤晴,一块晶莹剔透的玄武符漂浮在她的手边。
打怪,掉装备了?
乐晓晓接下符石,后背痛得要命,只能骂自己鬼迷了心窍,却双眼珍惜地看着眼前的睡美人,一击换一命,算是回报了。能救下他的命,也算值得。
可也许是巨大的灵力波动震醒了男子,只见他缓缓睁开自己浅色的瑞凤双眸,脸上的若隐若现的恐惧也随即消散。
乐晓晓忽然觉得痛也都值了,能看到故人十分开心,“是你?你醒了,还记得我吗,我叫乐晓晓,我们见过好几次了,你今天怎么在这……哎哟——”
动作不能大了,伤扯着腰了。
银发男子咯出一口血,嘴唇变得更加红润,嗓子却暂时损伤,试了会儿发不出声来,只能仰脖子吃了口止血药聊胜于无,喉头性感得滚动了一下。
乐晓晓看入迷了,捂着背暗示道,“我刚刚救了你,现在背好痛,走一步都疼。”
所以快来扶我一把。
男子有些疑惑,却只用眼色示意她趴到自己身上来,他会带她走。
心中男神的邀请?乐晓晓顿时美滋滋得趴上去,连后背刀刮似的疼痛被她感受不到了,只是蹦上去的时候又闷哼了一声。
她只是怕痛。
银发男子顿了顿,默默给她递了个药瓶,是止痛药。
乐晓晓笑得双眼如月牙,她直接倒在口中,“唔,好苦。”但是见效却很快。
因为背着她,男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又默默给她递了一小块甘草。
这下乐晓晓可就稀奇了,她堪称惊喜得用舌尖压下甘草,满嘴的苦涩化成了药草的清甜,背部也不再疼痛,现在她的状态好极了,像是刚吃了一口老街上新做好的糖人,心里都漫起了甜意。
乐晓晓一向是爱吃甜食的人,小时候她是背着家里偷偷吃,长大了她是正大光明得大口吃,当浮云阁主后琐事繁忙,她只能每个月让芳心斋整盒整盒得送上甜点,明芳菲看得都觉得腻得慌,可她还是觉得差点什么,唯有带上面纱去老街小巷子里赶上一口热乎的糖人,才觉得真正够味。
她因为疼痛,现在只能咽下苦涩的药丸,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是,银发美人竟然怕她觉得苦,特地拿了甘草,霎时间,她觉得这个也对味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天天打打杀杀,为了小命为了混口饭吃汲汲营营的,图个啥?
就算是天下首富也没有用,人活一辈子,她不装了,眼前的美人就是最对她胃口的那位。
乐晓晓心里痒痒,嘴上却只会打直球,“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不如你从了我吧,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任你挑。”
银发男子脚下一个踉跄,乐晓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定眼一看,脚下原来是个拦路的树根。
这个小变故没有人在意,银发男子继续背着乐晓晓下山,仿佛刚刚什么话语都没有发生过,乐晓晓只能兀自挠挠头,难道是自己说得太不真诚了?她后知后觉得感觉到了自己话有点像话本里欺骗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知错就改,虽然这台词很符合她的心意,却也不能让美人觉得唐突,乐晓晓换了个措辞,开始推心置腹,“你是担心种族偏见吗?我是知道你是雪凤族后裔,但我本人并不觉得灵族有什么不好,也会让身边人对你好的。”
银发男子忽然停下,把乐晓晓放在一块被河水打磨光滑的巨石边,漂亮的凤眸一瞬不瞬得盯着乐晓晓,似乎在确认对方眼底的真实。
乐晓晓被美色所惑,手不听大脑使唤般得想抚上对方的侧颜,被他侧身避开。
不能心急,乐晓晓只能再次坦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浮云阁你知道吗?我常常要走南闯北地完成任务,却不乏游历人间,我看过富贵的雍容,也看过朴实的美好,可最看不惯的就是人类要打要杀得奴役灵族。每次我看到都会偷偷施个灵术阻止,但内心依旧很难过。”
一开始她只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看客,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人非草木,这样活生生的世界怎么可能让她都当成假的,无动于衷。
银发男子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乐晓晓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她说的口吻再怎么惨烈也只是故事而已,对方却是饱受侵害,实实在在的故事主人翁,如果说她是站在人族旁观者角度的怜悯,那他就是千帆过尽后被迫的警惕与难以信任。
因着这点心软,乐晓晓不由得对着这个美丽的生灵说出从未对人言说的心底话。
“书中记载雪凤族每到冬季就会巡游北方雪山,它们强大又美好,是冬季的保护神灵,我不知道你们在二十年前受了如何的挫折,但是请相信,这个世界是不对的,我会帮你们的。”她的手放在了心口,做出了个类似宣誓的动作。
“你也知道浮云阁,咳,小伙伴多,我也曾参与秘密送300多位灵族返乡的任务,看到它们有的瘸腿,有的瞎眼,有的折翅,还有的早已失了神志成天念叨同样的话,让人只是看着都十分心酸。”
“灵族有智慧,有感情,却被奴役至此,是这个世界病了。可是还有希望,我看到南方偏僻山村里灵族依然能与人类正常相处,甚至成为了他们至死不渝的朋友,我会努力扩大这样的局面,因为后者才是正常的,才是真正美好的。”
乐晓晓嫣然一笑,主动伸手,“你愿意和我一起吗?”美人。
银发男子定定得看了乐晓晓一眼,终于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雪凤族身形高大圣洁,男子的手又比女子大的多,乐晓晓眼中含笑,却借这只骨节匀称的大手使力,身子却软乎乎地像是没了骨头。
“美人,我的伤口好痛,再背背我吧。”
银发男子默不作声得接住她,拢了拢将她安置在背上,乐晓晓心中暖洋洋的,虽然前路漫漫,可却是段美好缘分的开始,刚打算再打探美人芳名,家住何方,就看到男子猝不及防得回头。
细腻温柔的触感一晃而过,两人都愣住了,是她的唇,刚刚吻过他的耳朵尖。
一瞬间,他莹白如玉的右耳如同火烧般,快速染上瑰色。
下一秒,乐晓晓笑得像个偷到鸡仔的黄鼠狼,银发男子喉结狠狠动了下,倒底什么也没说的继续前行,只是气氛旖旎,他头一次感受到自己背的不是什么族人或病人,而是一个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乐晓晓才若无其事地问他,“你刚刚想说什么呀美人?”
银发男子顿了一会,才用右手凭空用灵气书写,“别叫美人,我叫雪峋。”
“好的,阿峋。”美人不知己美,才是真绝色。
乐晓晓笑眯眯得逗着他,“你的字好好看。”
“你家住哪儿呀?”
“我刚看你因为反噬灵力尽失,好厉害,这么快你又可以使用啦。”
这些略带狎昵的话语却没有再次得到回应。
……
————
直到快到大雪山脚处,限制灵力的咒语消散,雪峋才放下乐晓晓,他的音色清冷,半点没有刚才咯血失声的样子。
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是,“可以把白虎符交易给我吗?”
他墨色的瑞凤眸中极为认真,“我帮你疗伤。”
乐晓晓本想运功调息的灵力止住,她好整以暇得看着美男子,“你要它做什么?”
雪峋看着她,“为了帮助灵族。”
乐晓晓嫣然一笑,“阿峋你对我越来越放得开了。”说完懒洋洋地示意后背,半点不担心他使坏的样子。
雪峋顿了下,还是认真得运出灵力,帮她痊愈了后背的伤疤,他的灵气来自雪凤族,甚至还带了凉丝丝的雪意,落在伤口上冰冰的,还挺舒服的,乐晓晓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大大方方得拿出袖中印有特殊符文的冰团子,“我看它特别才留下,还挺漂亮的,能不能告诉我它的作用?”
一向有问有答的雪峋此时却没能吭声,眼底露出了悲伤。
乐晓晓一愣,笑着换了个话题,“下次能带我去你家坐坐吗?我准备些见面礼见家长啊。”
雪峋的哀伤更深了一层,他径直从乐晓晓手上拿过那块白虎符,“交易结束了。”
掌中还有他手指划过的温润触感,男子却已离开,乐晓晓愣着看他背部幻化出洁白如初雪的双翼,扶摇直上得飞上寒冷的云端。
好一会儿,乐晓晓才骂骂咧咧得对着天空徒劳喊道,“喂!”
又不见了,美男计太可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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