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明月何时召哥还19

飒飒风声似潮汐翻浪般汹涌喷薄,呼啸着掠过枝繁叶茂的森林之中,黑雾朦胧缭绕在产屋敷日弥头上的整片天空,而他像是还不明白什么事理一般,在浓郁的黑暗里轻轻皱起了眉。

凝视着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身着宽大衣袍的青年任由长长的黑发散在耳畔与额前,他的声音显得困顿而无害:“鬼舞辻殿下,您为何要对我下杀手呢?”

鬼舞辻无惨冷冷地看着他,虽说是看,但目光与看草芥并无什么变化。

两双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梅红色的花即使被寒霜风雪摧折仍怀有最绚丽的色彩,更何况无惨从未遇到过不可战胜的敌手。

产屋敷日弥有一双漂亮而内敛的暗红色眼眸,即使零落成泥也要生存下来,这是身为人类时的他的全部期望,每当他拖着病躯盯着无边暗夜时,都希望太阳早日升起来,这样自己就可以拥有明天了。

“——我们曾是同族。”只看一眼,产屋敷日弥就明白了这份相似感是从何而来,他眉眼弯弯,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纵使白皙的面容上裸露着树枝的刮伤与划痕,翻露出残破不堪的血肉与黑雾侵袭下深入骨里的伤痕。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宽大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我们是同族啊,鬼舞辻君。”日弥笑了起来,暗红色的眼瞳间泛着支离破碎的流光,他缓缓道:“传闻四百年前,有一位病弱的产屋敷少爷被妖蛊惑,没入深山不知所踪——前不久,我还把这个当做私人编撰的史料来观赏……没想到今日竟能碰到叛逃的先辈,真是失敬了。”

冷风猛折树枝,苍天遮蔽一概生禽。

“你,没有与我叙旧的资格。”鬼舞辻无惨没接话茬,他压下眉骨间的戾气,分外不耐道。

冷漠疏离的气息骤然一转,涌动着强烈的杀机,产屋敷日弥只觉心口被猛地撞击一下,倒飞出去嵌在了盘根错节的古木里,腰骨扭成了诡异的角度,血、无边蔓延的血铺满灰黑色的大地,却恰巧映出了明月光辉之影。

拥有司厄神社的供奉与人们信仰之力的鬼舞辻无惨比四百年前的半吊子神明代理更强了,现在的他可以催动天地之寒霜,这一切都以黑雾的形式呈现出来,无形而致命。

朦胧灰暗的视野只能聚焦起模糊的影子,他的嘴角溢出近乎黑郁的鲜血,产屋敷日弥缓缓的抬起眼,困难的颤动着眼皮,似乎还是没有停止他那虚以委蛇的笑容。

笑面一旦戴在脸上,抽筋扒骨也很难再剥下来。

颈部被无形的力量以近乎勒断的气力扼制,产屋敷日弥的头侧着歪斜下来,流畅不通的红色血管却没有使他的脸有一丝一毫的充血与憋闷,绸缎般的长长黑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部面容,却仍可以看出一如既往的白皙之色。

他没有展现出自己身为鬼王的能力,却时时刻刻透露出诡谲,亦如此刻脸上的迷醉与疯狂。

“无惨君……”他口中的称呼越来越亲密,像是与这位初次见面便把自己置于死地的神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情。

锈迹斑斑的肺叶让他的声音沙哑到近乎不成音调,日弥却仍执拗的继续说着:“我……一直以来都希望所有人得到救赎,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快要死掉的老人,他病入膏盲,奄奄一息,他说他被子孙抛弃了,马上就会冻死在这无人的夜里。”

“我为他感到伤心,我告诉他,你很快就不会感到痛苦了,于是我杀死了他。”产屋敷日弥的目光倏然变得温柔,他缓缓地阖上双目,眼皮轻颤:“同时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痛苦便是人类的宿命,哪怕是身为人类时候的我也不能避免,而我现在有能力去了结,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浑浑噩噩的走着,仿佛回到了我刚变成鬼的那段时光……”

“你和继国缘一是什么关系?”无惨冷淡地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语言,日弥的脖子已经快被他捏断了,发声系统却仍然能够照常,面前这个纤细脆弱的青年早已成为某种超脱常理的怪物。

这并不是他真正想问的,但是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吐露伊咏的存在。无惨垂下眼眸,长风明月吹散了他眼中的阴霾。

“嗯……联系尚浅,关联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杀了他的妻子吧。”产屋敷日弥想了想,回道:“无惨君,你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恐怖啊……咳咳………咳咳咳……”

散布于周身四面八方的黑雾化作凛冽的利刃,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而他抿了抿唇,勉强露出一个不成形的微笑:“真奇怪啊,无惨君,这明明与你无关吧?”

“你只能回答我提出来的问题。”瞳孔中央的蛛网裂痕一点点的破碎,好似拼不好的琉璃,却落了一地被碾碎的花瓣,“你的价值仅限于此。”

【“他杀死了歌。”】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这里很痛。”富冈伊咏垂下眼眸,将手覆盖在心脏处。】

明明是轻轻的覆着,他却有种她在拼命抓住什么擦肩而过的东西的感觉。

【“如果我什么都改变不了,那我存在的证明……”她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地在风中叹息。】

海浪无边无际冲刷着岸壁陡峭的峻石,礁石从海岸边滚落下来,水花激跃着翻滚起白色的泡沫,但那短暂的芳华却又于一瞬间消失殆尽,就如从来就未存在过一般。

【——又在何处呢?】

——又在何处呢?

时隔四百年,鬼舞辻无惨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人类时的情绪波动,强烈、摧占心魂,奔腾而出的赤水毫无迟疑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骇,而他只听得见自己喉咙间酝酿的冰冷怒意。

无惨道:“原因。”

产屋敷日弥缓缓的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因为这是我的理念。”

他摊开已经变形扭曲的手掌心,烧成焦炭的指节好似黑色的枯木。朝无惨伸出手的日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轻笑道:“希望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我,一定会创造出一个所有鬼都能存在的新世界,至于被留在【过去】的人们——”

笑面被剥了下来,他的神色变得冰冷而傲慢:“——早已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刹那间,一切都天崩地坼。

一股深入内核的力量毫无征兆的猛压鬼舞辻无惨的心脏,碎裂的瞳孔不定收缩,他堪堪抬起手,然而,一切却像浮动在虚空之,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冰冷的海水逐渐沉入深渊底部,心口一点点的溃烂破损,光影中的灰尘压低了风声,视线开始模糊不清,周身泛起灿烂过头的白光与乌□□仄的黑影,扭曲而不协调。

最后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眼睛——那双和他相似的红色眼眸,只是如往常般,露出浮于表面的微浅笑意。

“再见了,无惨。”他轻快的说道。

好似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告别。

*

今天是个难得的艳晴天,昨夜刚下了一场暴雨,深山树林间处处都透露着生机勃勃的气象,雨声冲刷着翠嫩欲滴的树叶,淅淅淋淋的攀在屋檐前的风铃上,摇曳出清脆欢快的声音。

富冈伊咏拿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遮住自己的头顶,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防止太阳曝晒自己。她微阖眼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叽叽喳喳的不知名鎹鸦飞到自己的肩上都恍然未觉。

“小花!小花你在哪里啊——”雷柱的声音上去像被抛弃了的孤零怨女,声声入耳皆泣泪,一个音节能转七八次,打破了此方院落的静谧。

“你的鎹鸦……飞到伊咏那边去了。”斜眼瞥见闯入自己宅邸的某人,继国严胜归刀入鞘,侧过头看着他。

介于已经被迫观赏过不少次雷柱时不时的抽风与自我表演,他的神情平淡到近乎毫无波澜:“或许你该趁着白日多磨练磨练你的剑术,而不是浪费时间去找一只随时可能飞回来的鎹鸦。”

雷柱:“!”心寒!

日轮花札耳饰轻轻晃动,继国缘一顶着一张无辜又纯真的脸,真心实意的为雷柱所谓的"困境"提出建议道:“我去帮你找小花吧?”

“缘一。”继国严胜看着他。

继国缘一迅速改口:“我们去帮你找小花吧?”

继国严胜:“……”他不是这个意思。

三个人浩浩荡荡的跨过一座小桥来到对岸的宅邸,雷柱活蹦乱跳的走在最前头,还随手摘了个花编了个精致的草环。继国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并肩而行,缘一倏地开口道:“兄长,我感觉有点不安。”

严胜用疑问的眼神看回去。缘一却露出了他最厌恶的那种通透世间一切的眼光,深红色的眼瞳比太阳还要绚烂,长长悠悠的浮在漫无边际的苍穹之上。

“去见伊咏一面,也许能找到答案……”缘一道。

“为何不独自前去?”严胜问道。

“因为,”方才还眉头轻皱的继国缘一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温暖的笑容,就像小时候一样,平静而和缓的对他诉说着一些他从未留意的风景:“如果兄长大人在我身边的话,会减少我的不安。”

可能是今天的太阳过于炽热绚烂了,映照着旁边的月亮都有些微微发烫起来。继国严胜怔了一瞬,他嘴角轻勾,难得的用一种调笑的口吻道:“太软弱了,缘一。”

他盯着缘一耳边翘起的发丝,毫无预兆的倏然想起他们初次相遇时紧紧相握的手。

明月空照,万古花开,心潮涌动。

现在的心情……和那时又有几分相似呢?

好消息,发现还有几张未发的存稿,我回来一起发了。

坏消息,我已经忘记我之前写的啥了,而且大纲丢在了另一个手机里。现在的坑是海贼王,文风也和之前有所不同,这篇要坑掉了,对一直等待更新的大家我感到非常抱歉,希望大家现生幸福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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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明月何时召哥还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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