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林大君李文是熙宗李鯀的幼弟,虽然成亲较晚,却与熙宗同年生子。
庆林大君府门口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达官贵人的车马,所有仆人都鸦雀无声。庆林大君作为睿宗最疼爱的幼子,曾被议储,只可惜最后输给了嫡长子继承制。但睿宗大王对李文格外恩厚,不单在其刚成年就破格晋升为大君(只有嫡子才能被晋封为大君,作为庶子的李文却被破格晋升为大君),并且临终前还安排了左相的女儿作为李文的正妻。要知道,作为世子的李鯀迎娶的也只是兵判的二女儿。不论门第还是重视程度,李鯀远没有李文受宠。
说回大君府门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车马,还用问吗?自然是当朝熙宗受制于大妃,而庆林大君年轻有为,又得睿宗大王青睐,今日大君小妾诞下麟儿,朝中文武自然都要来贺一贺。
作为王的李鯀,当然知道庆林大君门庭若市,可奈何大妃掣肘,终是郁郁寡欢。
-十五年后-
熙辉十九年农历十月二十九,黄道吉日。
我总喜欢坐在交泰殿偏殿的屋顶,望着晴空万里,看着云卷云舒,偶尔会有一群鸽子嗡嗡的飞过。母后说鸽子最是恋家,不管飞得再远,都会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巢。
勤政殿内正举办着宫宴,皇亲国戚们齐聚一堂,拖家带口,携子同往。我的哥哥李雨也在其中,此刻正与各大臣们和他们的公子贵女们热络。
这个宫宴对我的意义并不大,一来大妃娘娘从不允许我参加宫宴,二来我越不出头越安全。母后说宫宴规矩多,怕我不习惯,又要受大妃娘娘的刁难,何苦为难自己。罢了罢了,未来我能做个闲散的大君,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宫外就是了。
母后总说我生的比兄长俊俏,更不用说学问、礼仪都是母后亲授,未来只求给我配个好夫人,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而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一定要找一个能和我相濡以沫的夫人,和她平安顺遂、白头到老,也不能轻易辜负自己。
可谁成想,天不遂人愿,接下来发生的事,终究是我始料未及的。
“哎,上面那个人,你怎么上去的?快告诉我!”听声音清脆且有力。
我循声望去,好一个英气的儿郎,虽说稚嫩了些,眉宇间却英气十足,一身白浅灰的时新装扮,极其合体的剪裁,手里那一柄扇子,虽样子质朴,却也看得出,是上好的湖山纸(朝鲜八道极好的扇面用纸),除此之外,腰间那块翠绿清澈的碧玉,缀上精美的金丝流苏,可见不是普通人家的儿郎。
我起身作揖:“公子是迷路了吗?”
“快告诉我你怎么上去的,我也要上去看看。”那儿郎迫切的很。
母后良好的教养告诉我,遇见不懂礼貌的人,也要“礼贤下士”,这才是王族气派。
“公子既然要上来,那便从那抱夏爬上来即可。”我淡淡的说道。
他点点头,身手极其敏捷的翻上墙头,一个踏步,便已与我近在咫尺。
啊啊啊啊,谁知那儿郎一个没站稳,便要扑向我。
躲闪不及,被他正面扑到,一个趔趄,我们双双摔倒在屋顶。
而此刻,那儿郎笔挺的鼻子压在我的双眸中间,我能嗅到他淡淡的气息,甚至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搏动声。
咳咳,那儿郎猛的一撑,立即从我身上爬起来,迅速理了理衣服,突然伸出手来:“摔疼了吧,对不起啊,我一时没踩稳。”
那儿郎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羞赧的一笑,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甚是好看。
我拉住他的手,现在回想,许就是这个时候,我们的人生从此有了交互。
那儿郎细细的看了我两眼,微笑说道:“怎么没在宫里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怎么在中殿娘娘的交泰殿待着,为什么不去宫宴?”
我脸上绯红,害羞的说道:“我是看这屋顶有极好的风景,所以特地上来瞧玩意儿的。你是哪家的公子,还未请教。”
那儿郎含笑不语,突然伸出手指轻刮我的脸颊。“你干什么?”我惊恐的问道,说罢往后倒退了两步。
“我是看你脸上被脏污了,给你拂去尘土罢了。我是庆林大君的庶子,我叫李成。”那儿郎露出笑意。
“原来是大君府上的公子,失敬失敬,我是。。。”就当我要表明身份时,母后告诫我的话再次响起,不可与朝堂过多瓜葛,以图自保。
“我是林将军的庶子,我叫林顺。”林将军是汉城的捕盗大将,专门负责抓捕京城各种小偷小摸、强盗悍匪,虽说官阶不高,但也算是京城里有兵权的实权人物。
“原来是林将军家的公子啊,怎么之前没有遇见过你呢?”李成并未多疑,也是,京城这么多达官贵人,任谁又能都认识呢?
只听见远处有人呼喊:“成少爷。。。”似乎是仆人们在寻找李成。我和李成停了说话,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队仆妇、内侍沿着宫内走廊四处搜寻着。
“每次都这么大张旗鼓,看来今天又玩不成了。林顺,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下次再去找你玩。”李成说罢,一个鹞子翻身,翻下墙去,这身手可见平素里是个练家子。
“成少爷,你慢点跑。。。”只见一个内侍两只手想抓住李成,却又不敢用力,只能娇嗔道:“少爷,您慢点,小人追不上您。”
正看着,赵尚宫在院中轻声唤着我,我又看了看李成,这才悻悻的慢慢爬了下去。
“王子殿下,您不要再爬殿顶了,下次中殿娘娘又要责罚奴婢伺候不周了。”赵尚宫动容,轻轻拂去我身上的尘土,又给我擦了擦脸。的确从小赵尚宫就是我的保姆尚宫,是陪着我长大的奶妈,除了父王、母后,我最亲的就是赵尚宫了。
看着赵尚宫心疼的样子,我淡淡一笑,伸手握住老尚宫的手感叹道:“谢谢你,如果没有赵尚宫的照顾,恐怕在这煎熬的深宫,我的日子只怕是没有光明了。”
赵尚宫忙把手缩回去,动容的说道:“王子殿下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能照顾王子殿下是奴婢九世修来的福气,哪敢当王子殿下这谢字。”
听罢,我冲老尚宫做了个鬼脸,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今年的宫宴格外热闹,那是因为大妃娘娘、父王和庆林大君都有意在宫宴上为我的兄长、我和庆林大君的两位公子觅得佳偶。
当李成被内侍“押进”殿内,庆林大君一脸恼怒:“逆子!宫宴何等大事,也敢胡闹!看我如何罚你!”
“欸,大君,何必为难小孩子,你我幼时不也都是经常在父王的宫宴上吵闹,何苦来怪罪成儿。”父王永远都是如此慈爱,慈爱到似乎没有边界感。
“殿下,子不教不成材,成儿未来也是要报效朝廷的,此时不立规矩,等他再大些,便更不好管教了。”庆林大君一边回禀,一边示意身边的内侍去取藤条来。
“逆子跪下!”庆林大君手持藤条,指着李成命令道。
“爹,别打!成儿知错了!”李成忙求饶,顺便用温顺的小眼神望着熙宗。
李鯀走下殿来,拦在李成面前,说道:“弟弟就当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今天就饶过我这可怜的侄儿。”
“不成!”庆林大君依然不依不饶,屡屡挥鞭便要责打李成。
啪地一声,不巧的是,一个不小心,这藤条便落在了我父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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