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来看我?”
“这个可说不准。我又不是三少,哪能摸得准他的行踪呢?” 阿盛皮笑肉不笑,又说:“您且等着吧,三少要见您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您说,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那女人眼神扫到心蕊身上,流转一圈,眼里渐渐露出恶毒之意。
“三少的心思我从来不去猜,我想您比我聪明,您更加不要去猜。” 阿盛这话已隐隐有威慑之意。
那女人虽看起来不甘心,但真不敢继续纠缠着问下去,恶狠狠地瞪了心蕊一眼,扭头就走。
她身边的女伴在她身后离开,那女人着了一件素色旗袍,露出纤细美好的脖颈,肤色甚是白腻,心蕊眼尖地看到了她的左侧脖颈上,有一条酷似龙一般的胎记。
“小尾巴?”
那姑娘走过的时候,听到了心蕊轻轻吐出的这三个字。
阿盛打开一间房,将心蕊推了进去,临走前忽然伸出手抓向心蕊。
心蕊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擒住阿盛的手腕,其他的手下见状立即上前帮忙,分别抓住了心蕊左右臂。
“你藏着东西吧?”
阿盛从心蕊的怀中掏出那把精致的手枪,手下人微微惊讶,问道:“盛哥,要告诉三少吗?”
“我会告诉三少的。” 阿盛还是面无表情。
在门关上前,心蕊最后看了阿盛一眼。她发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居然有一对非常灵动的眼睛。
枪已被发现,现在她逃生的希望又少了一分。而且,如果阿盛真的告知傅清予,那徐漫漫的处境就危险了。
心蕊叹了口气,现在顾自己就不错了,旁人的事管不了太多。
想是这么想,她一坐下就又担心起叶景臣和连澈来。很快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将食物和水拿进来,他对心蕊不闻不问,心蕊同样也是如此。
她在房间里枯坐一会,吃了点东西,积蓄体力,让自己脑力得以充分活动。因没有手机,手表之类的可以看时间的工具,她只能估算时间。约莫过了半小时,心蕊听到有人敲门。
如果是阿盛他们,肯定会直接进来。心蕊已知道要来的人是谁,过去打开了门。
进来的正是那个穿素色旗袍的女人,她一进来就将门迅速关上,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不是从圣心孤儿院出来的?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幼年时的外号?”
“我是从你的胎记认出来的。” 心蕊指了指她的左侧脖颈:“那时孤儿院里有个孩子,脖子上有个胎记,有点像龙。当时有户人家冲着这条龙想收养那孩子。可没想到那户人家后来自己有了孩子,就不再提收养的事了。”
“你是谁?”
心蕊:“嬷嬷将我抱回来的那天下了小雪,他们就给我起了个小雪的名字。”
女人微微一怔,泪水夺眶而出,张开双臂将心蕊一把抱住,低声哭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好好谢谢你当初救我!”
心蕊同样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了这位孤儿院时期的玩伴。当年,她们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名字均是胡乱取的。就好比她在雪天被捡到,起名小雪,小尾巴则是因为喜欢扎马尾辫,所以起名小尾巴。
小尾巴比心蕊大一些,随着年纪渐长,她出落的越发好看,院长从一开始的观察到最后动手猥.亵,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都看在眼里。心蕊于愤怒之下抄起凳子砸晕了院长,救下了小尾巴,自己也以此为契机逃离了孤儿院。
心蕊松开小尾巴,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来这会被人发现吗?”
小尾巴抹了抹泪水,笑说:“没事的!负责看守这一层的人是我的老乡……准确来说,是我养父养母的老乡,他听到我说家乡话,对我一直有亲切感,加上我用了点私房钱贿赂他……不说这些了,你,你怎么也沦落到这里来?”
心蕊听她用沦落,顿时松了口气。到底儿时的朋友没有被奴化,还保留着那一份骨气。
“原因很复杂,我一时半会没办法跟你说清楚。小尾巴,对了,你现在不叫小尾巴了吧?”
“我养父姓高,他们给我起了个名,叫高玉兰。”
“嗯,那我现在得叫你玉兰了。你知道傅清予去哪了吗?”
小尾巴讶异:“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干什么?谁会喜欢他这种人?” 心蕊冷笑。
“还真的有!这里的女人,真心喜欢他的有五成,被奴化的三成,剩下的想反抗不敢反抗的比如我,就只有两成。” 小尾巴轻声道:“今天跟我一起出现的那个叫小凤的姑娘,对傅清予就是真心的。”
心蕊蹙眉:“只有脑子有问题才会喜欢他那样的人。”
“是不是有问题我也说不清。” 小尾巴苦笑:“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我是见多了。若是听话的,做了他几年的情人,要是得宠还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可能不知道,T国有好几个当红的女歌手,就是做他的情人做出来的。傅清予有钱有势,在东南亚这里想捧谁就捧谁。”
“那你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尾巴拉着心蕊坐到了床沿,叹了一声,才说:“你当时没能砸死院长,那家伙醒来就一直想着杀了你。但没想到,你人还没找他,他就因喝醉掉河里死了。接替他的是他弟弟,那家伙的恶比起他兄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院长在我们至少还能吃口饭,他弟弟连饭都不给我们吃了。我实在是不想忍了,想着哪怕是死在外面,也比在这里挨饿受冻还要受辱要强。不过,我出来之后没比在孤儿院里好多少。我先是被一个所谓的组织抓过去,他们那里专门利用一些残废的人去骗取同情心在街边卖艺乞讨。我是个女孩子,年纪小,容易讨得钱。后来警察解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找领养家庭。”
心蕊道:“那这不是很好?难道收养你的不是好人家?”
“不不,我养父养母都是好人。可是他们收养我之后的第五年就去世了,他们的亲戚都是坏人,个个都想争夺家产。我那时还没成年,又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势单力薄,最后被那群亲戚扫地出门。我来南方打工,只打工了几年,钱没攒到多少,又被前男友骗个精光。他骗我也就算了,还拿我来换赌债,就在这时傅清予出现了。当然,我后来才发现,他才是恶人中的恶人。”
心蕊不做声。短短的一段话,将一个底层人的辛酸到的淋漓尽致。她们都是直面过社会黑暗的孩子,对许多丑恶的一面已见怪不怪,即便如此,心蕊还是眼角发酸,几乎掉泪。
“小尾巴,你没想过要走?” 心蕊问。
“你以为我没想过?” 高玉兰激动道:“这里能出去就两种人,第一种是奴化到了极点,对傅清予俯首帖耳,与他达成利益同盟,有把柄捏他手上,第二种就是死了,横着出去!”
心蕊沉声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高玉兰苦笑:“希望?我早就不相信世上有希望这东西存在了。听说傅清予他爹还在的时候,这栋楼里来了个姑娘,很是受宠,差一点就要做夫人了。但大家都没想到,她居然是来刺杀傅老爷子的。有传闻她是个卧底警察,唉,她当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得手了。”
“后来是怎么失败的?”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 高玉兰想了想:“我也是闲聊的时候听我老乡说的。他说当时是在卧房里遭遇袭击,可是老爷子命大的很,居然活着回来了,后来那女人就惨了。”
心蕊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你说活着回来?”
“嗯!” 高玉兰点点头:“老乡原话就这么说的。”
“从外面回来?”
高玉兰啊了一声,茫然的点点头:“可能吧,应该是......对,好像是就发现老爷子人在外面……记不清了。”
“傅清予的老爹当年也在这里待过?”
“当然了。这个地方就是他爹建的,有些年岁了。”
心蕊想了想,说:“我会想办法出去的,如果你也想走,我们一起。”
高玉兰用力摇摇头:“你先别想这个。在这个地方,首先要想的是如何自保。傅清予这人阴晴不定很恐怖的!万一他发现你想逃走——” 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
心蕊不做声,过了一小会问道:“小尾巴,你对傅清予有什么了解吗?都可以说给我听听。”
高玉兰:“他自以为是,不可一世,在这里就跟皇帝似的。还有,他每次办事都会把女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在别的地方办事的。”
心蕊点了点头:“还有吗?”
“他很信佛。”
心蕊大觉讥讽。她身边有个信佛的人,周溪月。然而人家姑娘知书达礼,善良仁慈,傅清予的性子却残忍无情,卑鄙无耻。
“他,这种人居然信佛?!”
“你不知道,为了巴结讨好他,他这些个下属啊,看到佛祖的雕像都毕恭毕敬的,还时不时去寺庙上香抽签。其实他们心里哪有什么佛?但凡真是有点信,也做不出这些恶事来。”
心蕊冷笑:“寺庙抽什么签?真是一群蠢材!对了,我这次不是单独一个人被抓的,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现在下落不明。你能在这里自由走动,如果你打听到两个男人被抓进来,过来告诉我一声好吗?”
“男人?” 高玉兰蹙眉道:“可是傅清予不喜欢男人啊。”
“这两人是被我连累的,我想将他们一起救出去。其中一个脑袋还很灵光,背景很大,我想傅清予瞧在他亲人的份上总归是留他一命。如果你能打听到他的讯息,不妨问问他有什么主意。”
高玉兰叹气:“你要救的人未免太多。不过,我真是高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善良又有正义感,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我一定想办法来告知你。”
两人不约而同伸出手握了一下,高玉兰的手心汗涔涔的,显然颇为紧张。
“拜托你了,小尾巴。” 心蕊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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