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霜儿此刻两指间夹着的,不正是众人苦寻不得的信件吗?
九戚此刻放下几分提着的心,可他也是多年办案的老人了,多年城府告诉他不可轻易卸下防备,于是挑眉递给王浦东一个眼神。
王浦东倚靠在门旁,看似动作闲散,实则心中所想万千,他还记得那日的一剑之仇,此刻收到九戚的眼神示意,微一咧嘴就露出一个假笑,幽幽开了口。
“我想我们的目的似乎一致吧?这东西既然到了你们手中,你就应该清楚,拦下信件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荣霜儿眉眼一抬,生生显出几分妩媚之感,说出来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府衙的人果然都是废物!写信之前也不调查清楚,把证据就这么送到对方的人手里,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你们在查案子是吗?愚蠢!”
九戚脸色逐渐转为难看,他沉着心,用最后一丝理智下达了命令:“浦东,把门关上。”
站在门旁的王浦东一顿,他虽然反应迟钝,但此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将门关紧。
九戚平了平心境,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此刻屋里都是自己人了,你说。”
荣霜儿依旧是那副怒气之态,她直接甩给九戚一本册子:“你自己看!”
九戚接过,抬头与王浦东对视一眼,这是……那书架上少的册子?!
所以册子是被激浊的人拿走了,那间密室其实早就被发现了,何应雄的夫人和孩子也不可能没被发现,只是激浊没有动手。
可为什么?难道他们真的误会了激浊?
九戚飞速翻看着册子,王浦东也是沉着脸,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王程远、刘不易、何邱、于文渊……
九戚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地方,那里写着的名字是——闫煦!
他竟就是当年青栖县衙门的幸存者!
所以说当年青栖县衙门其实有十三个人,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而这个人,就是闫煦!
怪不得他能参与到当年案子的调查中。
王浦东对九戚低语:“看来他当年称病不是没有原因。”
留下来反倒成为众矢之的。
他肯定知道一些东西,无论多少,都是隐患。
俗话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其中内情,这幕后之人又怎会愿公之于世?
一不小心反倒惹来杀身之祸。
九戚:“他这一招称病隐退走得好啊。”
两人继续翻阅着账簿,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恰好此时荣霜儿也解释道:“我们的人通过这份名单,将上面的人都查了个遍。”
荣霜儿挑了挑指尖,示意他们看账簿:“你们此次写信所要相告的刑部侍郎周锐,乃是这场闹剧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十一年前摘星楼修建,周锐奉旨督查,那时他还是工部的人。”
王浦东一惊:“你的意思是周锐与他人合谋?!”
荣霜儿点点头:“不错,周锐借着自己督建的职权,为一个人打开了方便之门,将一笔黄金藏在摘星楼的地板之下。”
九戚:“是谁?!”
荣霜儿抬眸直视九戚,语气坚定,一字一顿:“户部尚书,罗仲兴。”
众人皆是一惊:“是他!”
王浦东:“可他们哪来这么多黄金?那些金条上可还有……”他突然停住了,意识到了什么。
荣霜儿不自然眨了眨眼,九戚感到有些奇怪。
“这十一年间,国库发出的银子只有两次,一次是十一年前摘星楼修建,户部拨了银子,另一次是七年前边境动乱,边关军费。”
可边关的那些士兵都是如狼似虎的角色,谁敢克扣他们的军饷?
若如此,那便只有……
十一前那场大火烧得蹊跷,九戚意识到不对,抬眸问询荣霜儿。
荣霜儿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开口:“那场火不是我们的人放的,而是工部的人。当年摘星楼督建是发了一大笔银子,但户部的人和工部的人通了气,摘星楼的用材全部选择的是劣质材料。”
九戚:“所以那场火是他们的人故意放的了?”
荣霜儿:“不错。只有摘星楼付之一炬,才能掩盖他们用材问题。”
王浦东:“可好不容易建成了,也不必烧得这么快啊?刚建成就失火,陛下必定会怪罪调查。”
荣霜儿:“你可别忘了,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陛下初登大宝,为得天下学子支持,特下命修筑摘星楼,藏天下典籍。可摘星楼刚刚落成,武王叛乱,后虽叛贼伏诛,依旧有残党逃窜,为平定天下,陛下特派巡抚督察地方,以防武王残党生乱,割据一方。”
九戚:“我记得鹤州一带的巡抚,当时是叫张仲真吧?此人刚正不阿,砥砺清节是出了名的,怕是他们也无从下手吧?”
荣霜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九戚的猜测。
王浦东语气透露着怀疑:“恰逢你们激浊血洗青栖县衙门,所以他们就把罪名嫁祸给你们了?”
荣霜儿冷笑道:“大张旗鼓放火烧了摘星楼后,顶着风头去屠青栖县衙门?我们又不傻,杀人前还给你下张战书?”
王浦东有些尴尬,只得道:“也对,也对……”
九戚抓住了重点:“这么说你们承认青栖县的命案是出自你们的手笔了?”
荣霜儿应得坦然,点点头:“自然。”随后不服气般一哼:“我们激浊敢作敢当,是我们做的自然敢认。那些个贪官污吏残害百姓,该杀!”
看来闫煦当年并非意外死里逃生,而是激浊的人有意放过。
九戚干脆直接挑明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荣霜儿不答,脸上神情突然一转变得难辨喜怒:“你说,你们的陛下,会秉公处理吗?”
九戚心中一紧:“以他如今的势力,贸然行动恐有不妥。”
谁知荣霜儿根本没打算给他劝说她的机会,直接转身出屋没了影:“我们激浊行事,不用你们操心。”
王浦东摇摇头,看向九戚:“要不要拦住他们。”
谁知九戚一笑,转身向外走,边走边道:“你见他们哪一次行动有人能拦得住的?由他们去吧。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再出手也来得及。”
第二日午间时分,王浦东火急火燎冲进了九戚的家门,九戚原本正在吃饭,但他看王浦东这副样子,就知道是出事了,他急忙放下碗筷,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浦东:“京中传来消息,今晨早朝时分,激浊的人突然闯入朝会,说是要状告户部尚书罗仲兴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结果罗仲兴那个老狐狸咬死不认,反倒是反咬一口说激浊贼喊捉贼,这会儿他们的人已经被陛下下狱了。”
九戚拧眉站起身问道:“可知被下狱的人是谁?”
王浦东:“正是昨天来此之人,听京中传来的话说,叫荣霜儿。”
九戚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走:“浦东,带上东西跟我走。咱们入京都,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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