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头

“天下为公,和为贵。”

“普天之下,应有和平。”

“凡事,皆以和为贵。”

“诵读一遍,牢记于心。”

书生齐读。

“天下为公,和为贵。普天之下,应有和平。”

“凡事,皆以何为贵。”

“三百万大军临下,国主,若你有闪失,介国何存!”

“国主,末将恳求国主,出兵吧!”

众将士跪地相求。“国主,出兵吧!”

“出兵方可捍卫我国疆土!击退同盟敌国!”

“不可!”“不可出兵!”

“天下已然纷争,百姓皆苟延残喘,若出兵,死伤无数!”

秋沐铭额头布满汗珠,眼皮外观可见眼珠频频转动。她的嘴中呢喃。“不可...不可...不可出兵...”

画面溯洄,战场硝烟万里,三百万精兵步步紧逼。孟时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不...慰慰...”她的孟时慰。“不能死...本王不允许你死...”

“若无你,我怎活。”

秋沐铭紧闭的眼角流下眼泪。

梦回三千,三重梦境。

重重心伤,重重磨难。

“不!”

猛然之间睁眼,秋沐铭喊叫声出。

只闻学堂突然寂静,有一女子,身着一袭蓝衣,柔芳飘媚,温婉贤淑,她相貌超于常人美丽,易于辨认。

一双慧眼,一双轻眸,初见便刻在心里。

“你可还好?”女子体态端庄,柔美轻淑。

“慰...慰慰...”秋沐铭明亮漂亮的眼睛频频流下眼泪。“慰慰!”一瞬时,秋沐铭上前紧抱着孟时慰,哭声心痛难忍。“我好想你。”

孟时慰眼眸清澈,将秋沐铭从怀中抱起,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孩儿,你的爹娘呢?你是受了何委屈,为何在这哭泣?”

秋沐铭哭着的眼眸一顿,从孟时慰怀中挣脱而出。环绕周边,只见学堂的书生纷纷站于门口,观望着两人。

书生中有曾与她一同征战沙场之人,李远。但他此刻却如少时一般,容貌年轻,骨骼窄小。

伸出双手,秋沐铭看见自己稚嫩小巧的手。运功集气,气绕于周身,力量微弱,仿佛筋脉还未被打通般。

擦拭眼泪,秋沐铭声颤,不坚定地道:“今年...为何年...?”

孟时慰蹲下身,眼眸轻柔不已,轻抚秋沐铭的脸。“孩子,今年为元时二月。”

元时二月,这一年,秋沐铭16岁,孟时慰26岁。

回忆追溯过往,过往种种皆在眼中。但此刻,她居然回到了元时年。未来一切都将从此刻开始,这是秋沐铭第一次遇见孟时慰的一年。

记忆涌入脑中,画面中战场荒乱,死伤无数。上一世,她亲眼看着孟时慰倒在自己的眼前,心痛不已,令人难忍。她以悲为力,集气散量,以身献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敌军夷为平地。

无她,介国难存。她的子民,她的百姓,她的士兵,秋沐铭眼中悲痛,不忍再往下想。

若那一世,她不再追求介国的和平,她与孟时慰就不会落得双双丧命的下场。若那一世,她听众将士之求,出兵迎战,介国的子民,便不会被烧杀抢掠。

她怜悯天下,怜悯百姓,可谁又曾怜悯过她,谁又曾愿意放过她的孟时慰。是她无能,护不住她的孟时慰,护不住她一生中最爱之人与她的国土。

倘若上一世她一统了12国,后来的结局是否就能够避免被围城,被屠杀的局面。

上一世秋沐铭奄奄一息之中,以血立誓,若再度重来,天下,必只留一国。

若这些人无法实现和平,那便让她来替他们实现吧。

今年为元年二月,天下只有一国,那便是元朝国,此时天下没有战火,没有硝烟,人的生死,只有生老病死。

但在4年后,元朝国主将会被反,届时,天下战火被打响,元朝国将会被分割成为6个国家,其中以朝王为首的朝国将会四处扩张,所到之处不留活口。

上一世家国有变,秋沐铭年仅20,她四处平定战乱,众人愿追随她。从而得以立旗自为盟,帮助天下困苦的百姓。

“孩子,你可还好?”孟时慰用蓝衣袖替秋沐铭擦拭额头汗水,她眼露心疼之色。一个孩子,为何眼中皆是悲伤。

孟时慰为心柔善良之人,她才学渊博,精通算数,更精通万物。上一世秋沐铭拜师于孟时慰膝下,正因孟时慰引导有方,秋沐铭才得以在20岁时突破内功的修炼。

但因秋沐铭为重生之人,修炼心法在上一世时她便已谨记于心,此刻若无人,她也可在此打坐修炼。

“我无事,慰...孟先生。”秋沐铭知直讳姓名不礼,便改了口。“我在学堂不曾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一切都已重头再来,孟时慰已全然不记得她了。

秋沐铭心中隐隐作痛,但若孟时慰还活着,她便再无所求。“学生名为秋沐铭,先生可唤学生,小秋。”

16岁的秋沐铭,每日只有一爱好,那便是到孟时慰的学堂旁听,听孟时慰讲授课业,讲授家国大义。

秋沐铭从小便无父无母,生活至今皆靠自己一人与周围邻居照顾。自然无银两到学堂学知识。

因秋沐铭每日都会准时到学堂,到后便在学堂外打坐听讲,孟时慰一来二去便对秋沐铭熟知。有一日暴雨之中,学堂学生寥寥无几,但秋沐铭却早早便到了,虽浑身湿透,但她仍旧坐的端正,已备好学习之势。

孟时慰因她好学之心被打动。“孩子,你叫小秋可对?”

秋沐铭对孟时慰行礼。“孟先生,学生名正为小秋,秋沐铭。”

孟时慰拿出帕子,轻擦秋沐铭身上的水。“从今日起,你便进学堂和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吧。”秋沐铭深知孟时慰的好意,但她仍不愿令她为难。“孟先生,我自小家中拮据,无银两到此地读书,若学生未交银钱便可同众学生上学,学生担忧孟先生在夫子面前不好交代。”

上一世秋沐铭也是如此拒绝孟时慰的好意,她若不有所顾虑,她便不是真的心慕于孟时慰。她忧虑,怕扰了孟时慰清净。

这孩子如此懂事,我怎忍心令她长久如此。孟时慰轻摸秋沐铭的头。“无需多虑,若夫子问起,我便称你为我的徒弟,也便算是我的孩子,夫子不会闲言。”

秋沐铭眼眸有变。“孟先生,学生不愿做您的孩子。”

孟时慰柔情之眼轻眨。“你这是何意。”

秋沐铭行跪拜之礼。“学生愿拜孟先生为师,从今时起,孟先生便是吾师。但为师,不为母,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三声响头磕下,孟时慰面容流露出心疼。“起来吧。”

自此起,秋沐铭便每日皆可进学堂落座学习。

“听说你是孟先生的徒弟?”一群孩子在下学时围着秋沐铭问。“孟先生如此足智多谋,怎会收你这般贫瘠之人为徒?”秋沐铭面容冷寂,从不多言。“无需告知。”

“大胆,你可知我爹是何人!”其中一人抓紧秋沐铭手腕,却不料秋沐铭只是轻甩,此人便飞出了几里地。随着人飞驰而出,一阵气功于秋沐铭周身环绕。

其余孩子纷纷退后。“此人什么来历!”孩子们惶恐地双眼看着秋沐铭,只见她眼也不抬,却一阵冷峻之意传来。“不知,只知此人是孟先生之徒。”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熟悉之声传来,秋沐铭将运于周围的气收回,抬眼,眼眸如有笑意。此人一来便挡在了秋沐铭的身前。“不得欺辱他人!”

几个孩子指着秋沐铭。“李远,你可知此人是何人,还需你保护!”李远不让半步。“不论为何人,欺负人就是不对!”

这便是从16岁就跟着秋沐铭救死扶伤之人,李远。也是秋沐铭钦定的,李将军。李远跟随她多年,其人忠心耿耿,上一世,李远为护孟时慰,也一同死于三百万大军之中。

幸得重来,她的大将,还在此活着。

“李远。”秋沐铭几乎不张的嘴,缓言而唤。

“她说话了!”其余孩子害怕的连连退后。

李远睁大双眼,震惊之色。“你怎知我姓名?”几个孩子在一旁朝李远扔石子。“快跑啊!此人惹不得!”

秋沐铭神色静态,无风无浪。“听闻。”随后便转身离去。李远琢磨不准头脑,跟在身后。“何时听闻?何地听闻?李某怎不知姑娘名为何?”

“秋沐铭。”

李远怔于原地。“秋沐铭?”

秋沐铭是何人?

“姑娘你等等我!”

今日学堂讲授的课为“和”。学堂钟响,孟时慰身走礼步,双手平于肚前,蓝袖遮盖双手,身后蓝衣长裙翩翩起舞,美若天仙。

挥一手裙摆,裙飘漫天,瞬时落座,裙如花瓣落下,缓缓降落。秋沐铭眼眸面容之间满是笑意,她的孟时慰,真美。

今日欺人学生名为张响,平日里做派猖狂,喜欺人,好打架。此时张响无心听讲,一心盯着秋沐铭。见秋沐铭满面笑意,心里发觉渗人,暗戳身旁之人一同看秋沐铭。“你看,此人笑了。”

张响不曾留意,孟时慰正在他的身后。听闻,孟时慰随之抬眼望向秋沐铭,只见秋沐铭此时正望向她。

那般双眼,所含之情深重,但却有些哀凉,有些悲意,可却能让人感到深深的爱意。

孟时慰速移双眼,这是为何,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如今怎还不敢跟一个孩子对望了。

那个孩子为何双眼如此深沉。

不像一个16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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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铭韶华
连载中秋寒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