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看戏的司徒衍随手一挥解了隐身符,微一挥袖,将手中的杯盏“咚”得一声钉入廊边木柱,力道把握的刚刚好,多一分余力会震碎杯子,少一分杯盏则钉不稳随时会掉落地上,摔个稀碎。
楼下众人此时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中。倘若是平时热闹的客栈,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一声“咚”或许会被淹没在人声之中。但此时客栈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反而非常安静,那么这一声“咚”在整个客栈中便显得格外刺耳。众人都被这一声惊起,对司徒衍看去。小公子和青年也不例外。
有人小声嘀咕到:“谁啊?没看到有戏可看吗?”
也有人说到:“可惜了,哪家不长眼的过来砸场子吗?”
也有眼尖的看到声音来源——那个被钉入廊柱还丝毫无损的杯子,恭敬到:“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来者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青年看到廊柱边的司徒衍,微微一愣,但并不十分震惊,只心道: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看来不出意外就是他了。
少年抬起头对楼上司徒衍看去,一脸的不耐烦,表情好似再说:“你谁啊?哪来的乡野莽夫敢来扰小爷的场?”
随及青年便听自家弟弟对楼上人大喊一声:“你是谁啊?既然敢搅局,就下来打一架。”
司徒衍笑了笑,左脚抬起,踩住护栏,微一用力跃起,看客们眨眼之间他已站上护栏。随后又自然蹲下如棍子绕着护栏落了下去,看准时机,左右脚猛踹护栏外围,飞了出去。
看客们脸色一变:“小心!”司徒衍看了看台下观众,只是嘲讽的笑了笑,一点没有自己即将坠地的恐惧,反而悠然自得。笑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瞬间台下乱作一团,看客以司徒衍飞行路线为中心,不顾一切地往周围退去,人人害怕他砸到了无辜的自己。
可是待司徒衍落地,人们害怕的空中飞人砸人事故并没有发生,司徒衍也并没有摔地上摔死,而是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毫发未损。
看见此情此景,众人都十分震惊,有的人甚至看呆了。就比如现在的青年与少年二人。
司徒衍看见众人这一脸呆样笑得更欢,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当然了,依司徒衍这个性子,不去招惹观众是不可能的。只听他笑着好心提醒道:“唉!左下桌的那个穿灰粗布麻衣的。”
众人立马顺着司徒衍视线看去,也寻到了司徒衍话题对象,但并未发现什么不同之处,一个个正骂骂咧咧地回头。话题中心人也被众人看的十分不适,尴尬的笑了一声,指着自己张开嘴说道:“说的是,是我……我啊?”
“唉?怎么又张嘴了,刚刚下来就看你嘴张的最大,”说到这,司徒衍稍微压低了声音,故作好似怕被众人知晓的样子道,“我可不会帮人接下巴,给钱都不行的。”顿时哄堂大笑。
而那个被打趣的人则感到丢人,十分不好意思,一摔袖,“各位兄弟慢慢听,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司徒衍一眼。
司徒衍则边和看客们逗趣,边向少年与青年走去。二人太过震惊,震惊之余便是深思,以至于司徒衍的走近并没有惊动二人。二人回过神的一瞬间就好似司徒衍突然闪现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刚刚靠近的模糊身影又在告诉二人——司徒衍并非闪现出现。
“二位小友对除妖师感兴趣?”司徒衍装作被刚刚故事打动的小萌新,靠近青年道。
青年看了看二楼高度,又看了司徒衍一眼,直觉告诉他,此人定非凡人,特别在刚刚对方下落时,对方右耳上戴着的蓝色水滴形耳坠闪了闪,一看就并非寻常物品。若是一般人自二楼坠落,先是惊慌失措,然后手足无一点章法摔落在地,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稍有不慎也会受伤。看眼前人刚刚的举动分明是故意坠落。由此可以得知,他虽可能不是除妖师,但也一定是个练家子,不是随便酒楼招来俩个壮汉就能应付的角色。
青年也不戳穿,顺着话头道:“家父年轻时曾得一高人指点,如今想要报答恩情。后来得知恩师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妖师,便派我来寻觅其踪迹。”
说书人这下可乐了,正愁没人能吸引视线,这楼上来的人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于是找个机会悄眯眯退了出去,带着两百两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家路。司徒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并未说话,任由说书人开心的跑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爹,”见青年脸色微变,司徒衍马上改口道,“令尊,令尊真是有情有义。”
“对了,见二位小友寻除妖师如此不易,我不算有才,附近的事略知一二,不如,来问我,怎么样?”司徒衍是个不怕丢脸的,一脸自来熟的样子要去搭青年的肩。青年知道对方不好惹,哪能没有防备。立刻将弟弟完全挡在身后,后退数步,错开距离。
于是众人便看到司徒衍的尔康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而青年早已退后好几步,一个没有恶意的尔康手对上一个担惊受怕的护犊子,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先嘲笑谁好。
青年见对方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遂拱手一礼来演示心中的尴尬:“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嗯,既然你叫我一声公子,我也不好拒绝不是,我叫司徒衍,以后同行,怎么样?”反正司徒衍是个没脸没皮的,他才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自己达到目的就好。
见多方就如狗皮膏药,打也不是,说也不是,青年只好咬着牙答到:“行。”
语闭,青年便拉着少年的手往屋外走,反正现在他们知道的除妖师的事还是少之又少,本来也没打算能知道多少,现在又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待哪不是待?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青年加快了脚步。眼见二人越走越远,司徒衍也没有要追的意思,反而悠哉悠哉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起了衣服。
出了客栈少年高兴地拽了拽着他哥衣角:“哥!哥!他没有跟过来!”
青年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客栈,视线正好与司徒衍对上,青年站在二楼对他微笑着挥手,深蓝色的绸缎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耳上的蓝色水滴耳坠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二者交相辉映,司徒衍处在其中则白地发光。
青年一见司徒衍就和触了霉头一样,马上移开视线,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刚刚那一画面还是给青年带来强大的视觉冲击,让他难以忘怀。青年在心里默默惋惜一句:可怜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楼上的司徒衍并没有被青年的举动伤害,他自得其乐,好似别人的嫌弃能使他更加愉悦一般。
司徒衍掐了个诀,迅速收好东西,又用了张闪现符。瞬间在楼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年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后背,心里毛毛的,于是走了一段又回头看去,司徒衍原地消失的画面刚好被他看见,他低声说了一句:看走眼了吧。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精神反常厚脸皮的人会是传说中的除妖师。
镜头来到快乐的说书人。
说书人正走到一半,心中不停感谢着为他解围的那个飞人。可转念一想才发现,那人为什么这么眼熟?蓝色身影,武功盖世,潇洒不羁。越想说书人脸色越不好看。怎么越想越觉得他是二楼住的那位魔王呢?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说书人拍了拍脑袋自我催眠。然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正专心走路呢,突然撞上一堵透明壁,说书人走路速度过快,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了上去,被弹回摔在了地上。薄薄的银票从怀中露出一个角。
坏了,准是那位爷来了。说书人心道。
果不其然,来的人正是司徒衍。只见说书人麻溜地自地上爬起,这动作一大,怀中的银票难免就会露出更多。
司徒衍也不打算饶了他,逼近说书人道:“哟呵,胸口那别着的是什么东西?看样子还挺重要?”
说书人立马将票塞了回去,尽己所能地后退:“没什么。没什么。”
“嗯,今天除妖师的故事很精彩啊。我听了深有感触。不得不说你这老狐狸说书真是一绝。”司徒衍意有所指道。
说书人这个人精哪能听不出来司徒衍话里话外的意思,司徒衍无非是表明自己知晓他出卖他,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传扬他们除妖师丰功伟绩的壮举。
说书人还想在挣扎一下:“大人谬赞,大人谬赞啊!老胡子一把,老故事一堆,哪有什么绝不绝的。”脸上挂的是谄媚的笑。
“你说两百两,够你喝酒、吃穿用度多久?”司徒衍看向说书人的眼神已经锋芒毕露。
说书人不敢在含糊,取出怀中两百两,双手奉上。“大、大、大、大人,今天赚、赚的”司徒衍一个眼刀过去,说书人马上改口,“坑、坑的钱全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司徒衍接过说书人手里的钱,留下一句:“不义之财不可取。”便消失不见。
“大人慢走。”说书人恭敬地送走人。开心地将两百两自怀里取出来。“还好,还好,我有两手准备。”再定睛一瞧,手中银票早已变为两张白纸。说书人顿时欲哭无泪。
不要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狂更,因为我以为从第一本开始有一个月。但是,嗯,现在离一个月还有三天(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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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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