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眼泪自眼中缓缓流出，尽管她尽力阻止，但还是免不了露出了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但是她知道，一味的弱小换来的只会是命运变本加厉的戏弄。她抱紧自己，让泪水晕染在自己的袖子上。尽力平复心情。
等调整好后，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力咽了咽艰涩的嗓子：“师父，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司徒衍笑了笑，这一笑如暖阳照入寒冬，给小姑娘带去莫大的心理安慰：“这有啥丢人的，一个人在除妖师联盟活到现在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人利用。”
身处谢府的某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再说了，现在你可是我的徒弟。”
说及此，司徒衍的目光突然移向远方。那看似和善的目光下似乎有一瞬的阴鹜一闪而过。这除妖师联盟何止是你的仇家，又何尝不是我的，或是我们的呢？
江可柠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说起来这把剑还是当初双生堂的师父给她的，现在：“师父，说吧下一步什么计划？”
司徒衍伸手敲了敲江可柠的头：“想干嘛？现在这里可是你师娘的宗门。把它砸了你让你师娘怎么办？”
江可柠捂住自己刚刚被司徒衍敲的地方，有点摸不清自己师父现在在想些什么，要干什么。只能默默揉了揉略略发疼的头顶。
司徒衍则背着手往前走：“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四处逛逛呗。”
江可柠狐疑了一瞬：“唉？师父你说真的假的？等等，师父你等等我啊！”
司徒衍看着路上经过的这些联盟弟子，有些玩味道：“你们联盟收人还真是啥也不挑啊？”
江可柠：“这些只是外门弟子，准确来说是外外门弟子都可以。”
这时有一个小弟子闻言后心生不爽：“唉，你就是那什么司徒衍吧？”
司徒衍左看看右看看，只看到一旁的江可柠，最后视线转回那名弟子：“啊？你说我吗？但是我不认识什么司徒衍啊。他真的那么出名吗？”
江可柠站在一边沉默不语，风扬起发丝遮住略显稚嫩的脸庞，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弟子被司徒衍的话这么一激，顿时火冒三丈，冷哼一声：“呵，我看也不过如此嘛，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成大除妖师的。”
司徒衍笑了笑：“什么是大除妖师？我不是很懂唉，但是听你的语气是得过大除妖师的称呼吗？”
“你、你、你。”
“哼。”见斗不过对方，这名弟子猛一挥袖袍——走了。
“嗯？”见对方以及离开司徒衍转头看了看江可柠，那眼神好似在询问她：我真的这么令人讨厌吗？
江可柠抬头看向天空，小声蛐蛐道：“或许吧。”
司徒衍：“那他们给我们安排的住所……”
很显然，江可柠的回答要让他失望了：“嗯，真的，师父，他们没把我们当客人。”
司徒衍：“……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和我说。”
江可柠小声哼哼道：“我以为你知道嘛，而且你也没问啊。”
司徒衍笑了笑，笑中带着一丝不善：“你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江可柠直接拔出剑：“师父，别怕，我们端了他们。”
这一点完全出乎司徒衍的预料，他赶忙按住江可柠的手，生怕按迟了一秒这小姑娘就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徒儿冷静，我们再看看也不迟。”
江可柠故作很生气的样子：“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好说话，人善被人欺！”
司徒衍拉下脸来：“不是，该生气的是我，怎么突然还成我哄着你了。收剑。”
江可柠见对方好似真的生气了，便马上将剑收了起来：“哦，好的。”
司徒衍边走边观察着四周，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既然之前那么大张旗鼓通缉我们，现在我们自投罗网，为什么你们联盟啥事也没干？”
江可柠伸出食指靠近嘴唇，做了“嘘”的动作：“师父啊，他们不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别去招惹麻烦了，见好就收吧。”
司徒衍随手摘了竹叶：“我只是觉得他们现在可能自顾不暇，我看看能不能黄雀在后一下。”
江可柠仔细想想：“你别说，可能还真是。这不马上就是我们联盟的祭祀节了吗。长老他们还真脱不开身。”
司徒衍：？
“不是，那什么祭祀节还能比我威胁更大？”
江可柠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长老们没精力来找他们的麻烦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师父反而好似更不高兴了？
突然，司徒衍灵光一现：既然他们不来找我麻烦，那我这个大麻烦自己去找他们。
观察到自己师父突然莫名发笑，江可柠的直觉告诉她，她师父怕是要搞事了。
江可柠推了推司徒衍：“额，师父，别忘了。师娘还在他们手上。”
司徒衍：“怕什么，他们还能威胁到我？”你怕是对你师父的厉害一无所知。
再说回陆洺这边。
没了司徒衍的指示，他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走，实在没啥发现，索性回了自己的屋中，提笔画起了这生机堂的平面图。
陆洺一时得闲，仰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近来发生的一切事。
先是小客栈遇到司徒衍，然后跟着人家收服梅花妖后开始同行，接着去了诡异的陈府，最后去陆府，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知晓了除妖师的真相。
然后，他也变成了妖？
没来由的不真实感席卷了他，他伸出手，看着灵力在自己手掌间流转。
许是太过无聊，他又闭上眼睛，调动着灵气感受着周围一切在自己一呼一吸间的变化。
屋外的流水，流连花草的蝴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的大树，一切的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数十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蝴蝶似乎特别亲近他的灵力，大树在他的灵力靠近之时无风自动，摇下一片片落叶，就好似在送他礼物。
不多时，他将灵力收回，但是灵力上似乎还沾染了一些别的东西。
然后他就听见：
小蝴蝶：“你好哇，新人，你是第一个能听见我说话的人唉！不过，之前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唉～”
陆洺：“？你是？”
小蝴蝶：“嘿嘿，我是屋外的小蝴蝶哦～这里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大树，小草。”
大树：“年轻人你好哇，好久没见到过新人了，你是我们堂主的第三个徒弟！”
小蝴蝶：“小草，你说句话啊。”
回应小蝴蝶的是长久的沉默。
小蝴蝶：“小草特别怕生，估计是又害羞了。”
陆洺笑了笑：“无妨。对了你们都能和我交谈，我看这院中还有些竹子，为何它也不说话？”
小蝴蝶支支吾吾：“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啦。可能它没有灵魂吧。”
陆洺着重注意到四个字，“没有灵魂”是什么意思？
陆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小蝴蝶：“嗯。”
陆洺：“好吧，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着陆洺看了看堂主给他的玉牌。
小蝴蝶：“哦哦，这个我知道。是生机堂堂主身份证明，有它和盟主的玉牌可以打开大堂中央的禁地封印。”
陆洺：“原来如此，谢谢。”
小蝴蝶：“不用谢，我们几个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久好久了，以后记得来找我们玩～”
陆洺：“好。”
陆洺在和他们交谈后，轻声喊了几下司徒衍，但是回应他的都是沉默。
没有得到司徒衍的回应，陆洺朝着屋外看去：“天黑了啊。”
司徒衍和江可柠没一起溜达多久，就把小姑娘打发走了。说是要一个人走走，江可柠一开始有些不放心，害怕师父乱来。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笃定司徒衍会来搞事，但是脑海中始终记得不知是谁和她曾说过，司徒衍与除妖师联盟其实是有旧愁的。
但是没跟一会，司徒衍转身没入了一片竹林之中，再也难辨影踪。
江可柠：也是，她师父是什么人啊，要想不被自己尾随，那有的是办法。
她只得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住所。
司徒衍在甩开江可柠后，施了个隐身符避过了所有除妖师联盟的耳目，来到他们下榻的幽韵堂的中心。开始探查中间的禁制情况。
发现这禁制似乎是层层递进的。好比竹子，他破坏了第一层的禁制，上层的禁制则会往下压，他不但进不去禁制，还会惊动联盟的人。
不过这也不是无解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最高的那层开始突破。但是最高层不但是盟主所在处，而且都是除妖师联盟的后起之秀。这显然不是最优解。
于是司徒衍没有贸然突破禁制。
况且，在失去自己这个目标之后，相必那群耳目早就上报盟主了，再然后就是盟主来请他喝茶，找不到人，大张旗鼓地找人，最后一下子在禁地前抓到他。
来一句“嚯，我们好心请这小子来联盟做客，结果这小子觊觎我联盟重宝”。
虽说在除妖师中，司徒衍的名声确实不是很好，但是不至于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件事，到时候各家都担心他去抢自家宝物，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现在司徒衍只能跑回住处。
正准备走时，突然发觉周围多出许多不同寻常的声音——恰好这时寻他的弟子已经搜到了跟前。
此时竹林中到底有多少人谁也不明晰，只有树叶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听就知道来的人不少。
司徒衍只能捏了一张隐身符，试试遁走。可没走几步，却撞上一个人。
司徒衍心里一咯噔：不好，那只能……
思及此，司徒衍自袖中抽出匕首，准备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一刀刺下去，但却忽然听到一声压低声音的：“师父，跟我走。”
头疼，先写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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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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