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综艺《Super idol》录制大楼。
主导师阮星祺沉默的直视正前方大屏幕，手边摆放着厚厚一沓学员资料。
今天，导师团要对参赛学员进行专业评级，屏幕里播放每位练习生的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播放完毕，由阮星祺和其他专业老师进行打分。
总共一百多位练习生，每个人录制两分钟视频。
从清晨播到黄昏，会议室内充满死气沉沉。
各大公司送来的王牌选手，都经过同样的训练和包装，甚至去过同样的美容机构。一张张脸美得毫无特色，妆发更是复制粘贴。歌唱得普普通通，舞蹈动作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专业老师个个无精打采，机械性给出分数，再念出台本上写好的评语。
虽然综艺还没开播，但各方资本已经开始发力。
从专业评级开始，大公司各显神通锁定出道位。
节目组邀请专业老师过来，却没有赋予她们随便评分的权利，主要为了撑撑场面增加节目逼格。
全场唯一能根据意愿打分的，只有主导师阮星祺。
学员资料越来越薄，只剩下寥寥几张。专业老师和工作人员灵魂脱壳，煎熬的等待结束。
突然，音响里传出震耳欲聋的聒噪，震得他们头皮发麻。
大屏幕中，放眼望去全都是人，高举酒杯肆意狂欢。
“好乱，这是什么东西？”
“播错视频了吧？”
“没错。”惜字如金的阮星祺稳住他们，目光盯着画面角落。
酒吧角落，驻唱的乐队调好音。负责主唱的女生体形娇小，裹着宽松的牛仔外套，棒球帽檐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脸。
她随意拨两下电贝斯，来到麦架前。
开口，嗓音意外的低哑颓废，完美融入午夜狂欢中。
短短一分半表演，她的表演颇有层次。歌曲节奏逐渐明快活泼，将所有醉生梦死的酒鬼都吸引过来，跟随音乐原地蹦迪。
演奏完毕，主唱跑到镜头前拿起自拍杆。
镜头压得低，只能看到白皙姣好的脖子。颈侧有淡淡的红痕，像亲吻的印记。
“你好，我是选手黎鸢鸢。”
视频戛然而止，没有半句废话。
“原创的爵士摇滚，很优秀。”阮星祺给出今天最高评价，拿起笔在她报名表上打了10分。
“确实…”专业导师正准备附和。
旁边工作人员提醒，“阮导师，这位选手背调有点问题，可能不参加正式录制。”
阮星祺：“嗯？”
工作人员委婉的补充，“她在夜店工作，风评不太好。”
“留下。”他声音平静寡淡，对节目组却是一声惊雷。
“阮导师，这…”高层领导面露难色。
“留下她。”阮星祺瞥了眼手边的学员资料，“否则，我找不出继续担任贵节目导师的理由。”
**
机场大厅行李提取处，保安大叔拿出四个大行李箱，交给穿连帽衣、头戴黑色耳机的酷酷女生。
“小姑娘，你怎么带这么多行李？要我帮你搬出去吗？”
“谢谢，不用。”黎鸢鸢的语调比她打扮还酷，接过四个行李箱，吃力地推出机场大厅。
秦川远远看到她，连忙跑过来接住行李箱。
“好沉！”秦川掂掂行李箱，带上痛苦面具，“宝贝，您这是要搬家啊？”
黎鸢鸢面无表情，“嗯。”
“呦呵，妹妹你在我面前还装酷。”秦川翻了个大白眼。
黎鸢鸢身体僵硬几秒，目光打量周围，慢吞吞摘掉耳机和连衣帽。
“川姐，这里人好多啊……”黎鸢鸢声音微弱，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人多正好，治治你社恐的毛病。”秦川吭哧吭哧把行李箱搬进车里，喘着粗气问，“你参加选秀，至于把家搬过来吗？”
黎鸢鸢弱弱解释，“因为我把C市的房子退掉了，东西没有地方搁。”
秦川竖起大拇指，“破釜沉舟要出道，有决心！”
“什么呀，我没打算出道。”
黎鸢鸢报名参加节目，纯粹想借此机会，克服自己容易怯场的毛病。
明明是乐队主唱，却看到舞台就怂，看到观众就怕。
真可怜。
黎鸢鸢：“比赛期间没办法打工，我付不起那边房租。”
“你家里不出钱吗？”
“十八岁以后就不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黎鸢鸢坐进车里，苦恼地揉揉头发，“假如别放暑假就好了，我可以把东西放到学校宿舍。”
“你有种去学校门口喊别放暑假，肯定被同学们连夜暗杀。”
黎鸢鸢：[害怕.jpg]
机场离录制地有段距离，途中，秦川抓紧时间给黎鸢鸢科普参加选秀的注意事项。
“切记！每次录制必须换发型和佩饰，防止后期恶剪。”
“跟人气高的选手抱团，能蹭到镜头。跟人气低的选手抱团，等于扶贫。”
“多多和导师互动，尽量争取镜头。尤其是大导师阮星祺，节目组不敢得罪顶流和顶流粉。”
黎鸢鸢听前面几条，乖乖点头。
听到要跟阮星祺互动，脸上笑容缓缓消失。
互什么动啊？她连夜祈祷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没那个必要吧，我又不打算出道。”
“《Super idol》出道位锁得七七八八，你想出道都没戏。”秦川语重心长敲打她，“有顶流坐镇，这档节目肯定会红。你稍微蹭点热度，身价就能翻好几倍，以后做音乐也有资本。”
“可是…”
“还可是什么？”秦川警觉地问，“难道你讨厌阮星祺？”
“怎么会？他是我的偶像！”
“你居然追星？挺有眼光啊。”秦川扬扬下巴，“说说，喜欢他什么？”
“舞台魅力！”黎鸢鸢如实回答，“我特别想拥有他的技能，做个会唱歌的哑巴，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舞台。”
“……”秦川面色凝重，咬着牙痛苦地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谨言慎行。你要是敢当面diss阮星祺，星期姐姐分分钟撕碎你。”
黎鸢鸢倒抽一口冷气，“嘶，我明白了！”
秦川跟她的关系比较复杂。
以前，秦川是某娱乐公司经纪人，想把黎鸢鸢签到自己手下。可惜黎鸢鸢忙着高考，签约的事就黄了。
后来秦川转行开营销公司，跟之前的艺人都断绝联系，唯独还记挂着黎鸢鸢。
“到了。”秦川靠边停车，降下车窗，“瞧，前面就是《Super idol》的录制基地。”
黎鸢鸢从未接触过真实拍摄，隔着车窗向外看，立刻注意到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扛着机器到处走的摄影师。
提前抵达的学员拖着行李，被长短镜头团团围住，从里到外全方位拍摄。还必须根据提示说话做动作，场景不亚于当众裸奔。
“川姐，我觉得…”某位退堂鼓一号选手试图拿起鼓槌。
“黎鸢鸢，你有点出息！”秦川帮她重新戴起耳机，用力拍拍肩膀，“你必须征服更大的舞台，冲啊，前方是星辰大海！”
“好…”耳机里的音乐，很大程度打消黎鸢鸢的不安。
她再次戴上连衣帽，将自己全副武装，推着行李箱进入全封闭的录制区域。
门口工作人员朝她喊，“新来的选手过来，找自己的姓名贴。”
参与录制的学员众多，且年龄相仿。节目初期，全都靠姓名贴认人。
黎鸢鸢从箱子里翻出属于自己的三张姓名贴，低声道谢。
工作人员注意到她的名字，探究的目光变得别有深意，眼底浮现些许轻蔑。
啧，传说中的夜店工作者，打扮那么清纯迷惑谁呢？
拿到姓名贴，黎鸢鸢瞬间get到参加节目的真实感，内心更加紧张忐忑。
她撕开贴纸，比划两下，把贴纸黏到卫衣兜，全身上下最显眼的位置。
接下来，黎鸢鸢按照工作人员提示，把行李箱寄放到宿舍楼下。然后穿过篮球场和小花园，来到日常训练和上课的练习楼。
《Super idol》节目组财大气粗，整个录制区域有好几个录制点。
包括练习楼、舞台录制厅、广告拍摄和直播棚、还有宿舍楼。
除此以外，里面还有食堂、健身房和游泳池。
就冲这些基础设施，黎鸢鸢已经觉得血赚了。
刚踏进大楼，靠墙的小黑板贴着专业排名表。
听说排名是节目组邀请专业老师，综合学员的唱、跳、镜头表现力，进行业务评级。
黎鸢鸢找到自己的名字，排序92。
《Super idol》实际参赛练习生101位，黎鸢鸢正好倒数第十。
“哇哦。”竟然比想象中排名高。
还以为她这种没有正式舞台经历的学员，排名肯定是倒数第一。
——并不知道自己的名次，是阮大导师用满分拉回来的黎鸢鸢，对排名还挺满意。
后面过来两位学员，看到排名表低声讨论。
“黎鸢鸢还没退赛吗？官博底下的评论全都骂她是夜店野鸡。”
“就是，她哪个公司的？背景这么硬。”
“排名才倒十，估计刷个脸就滚了。”说话的练习生注意到黎鸢鸢，挤出友好的微笑，上前打招呼。
黎鸢鸢转过身，与她对视三秒。
对方看到黎鸢鸢身上的名牌，虚伪的笑容立刻化为泡沫。
黎鸢鸢把耳机内声音开到最大，面无表情迈开腿，大步向前。
根据安排，接下来录制初舞台抽签环节。
《Super idol》结合观众喜好，初舞台将采取无限battle制度，让参赛学员两两对决。
个人对个人，团体对团体。
只有battle获胜的学员，才有机会得到A班名额。
对于选秀来说，初舞台表现和排名非常重要，能直接决定观众的关注程度，甚至关乎最终出道位。
学员们得知无限battle赛制，纷纷绞尽脑汁思考，应该怎么挑选对手，才能在battle中获胜。
黎鸢鸢风评太差，导致前期没找到队友。必须以个人的身份参加初舞台，battle对手也只能找个人学员。
沦落到参加选秀的练习生，水平都有限，敢solo的人不多。
其中大部分已经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黎鸢鸢怕生，听天由命等待命运安排。
临场主持宣布，“个人赛道只剩下两位学员，你们将自动成为一组。”
话音刚落，全场出现骚动。
“呃，她俩还需要比？”
“名次差太多了，直接吊打好吗？”
角落里，黎鸢鸢视线越过人群，看向正中央被万众瞩目和簇拥的battle对手。
排名001，Lorry。
阮星祺：……（沉默）
老婆说我是哑巴，我就是哑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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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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