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性朝着云雾里那人走去,试图看清她的脸。
可周围的云挡住了她,我看不清脸,只能勉强看出对面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
我没说话,一边靠近一边观察她。
她见我靠近也跟着后退,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使我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面貌。
“郁宁,对不起。”
“你快醒来吧,我等着你。”
她突然转身,向更远的地方跑去。
我追上去,想抓住她,可她跑的越来越快,我逐渐体力不支,就在抓住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是单调的白色天花板,刚想活动一下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等我缓过神来再次观察四周,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地下室被沈乐清捅了一刀,应该是晕倒后被送到医院来了。
病房里很安静,我的床边摆满了花束礼盒,看样子我住院期间有不少人来看望我。
“阿令,你醒了。”
张幼柠推开病房的门,她没有进来,而是静静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慢慢走进来,关上病房的门,眼神却始终落在我身上。
今天的她很奇怪,看着我的眼神冰冷,眼眶泛红,与往日的她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幼柠,你怎么了?”我坐起身,下意识往后缩。
她不说话,也不懂有没有看清我的意思,仍旧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她慢慢走到床边,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阿令,都结束了。”
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剪刀已经插入我的胸膛。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幼柠。
她握着那把剪刀,拔出再次捅进我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不会疼了……你不要恨我……”
她把我压在病床上,整整捅了5刀。
我本就旧伤未愈的身体经不起这么多刀的伤害,我实在疼的说不出话,只能愤恨的盯着她的脸,直到闭上眼睛。
她终于停手,轻轻抱起我浑身是血的躯体,一边抽泣一边用手擦去我脸上的血迹。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失去你……”
该哭的明明是我好吗,不想失去我就把我捅死了,这像话吗?
我太累了,在进入下一个轮回前,先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这样也好,把我送走了就不用管这一世这些破事了。
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我仿佛坠入一个无尽的深渊,越陷越深,没有尽头。
身上的疼痛完全消散,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此刻的我没有任何情绪,闭上眼睛等待进入新的身体。
让我猜猜,这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滴……滴……滴……”
面前出现一片光亮,我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医院里。
靠,我难不成又回去了?我没死成?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确是医院不过和之前那个医院的布局装修都不一样,甚至这个病房的档次都比之前的高了不少。
正四处大量着,一个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她看了我一眼,正好我也因为好奇盯着她,我俩就这样四目相对了10秒,她终于反应过来,然后喊了一声跑出去了。
我……长的很吓人吗?
“林主任!4床的患者醒了!”
紧接着,一大堆医生护士涌了进来。
我还没搞清楚原因,就被一大堆人围着,像案板上的猪一样被他们左右检查,我一脸懵的任由他们摆布,但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
为首的那个女医生看了眼我的病历本,又看向我:“妹妹,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名字?
我……是谁?
“姐姐!你终于放学啦!今天给我买糖果了吗?”
“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和姐姐分开!”
“你就是个孽种,你就该死,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温郁宁,我恨你……”
温……郁宁?这是我吗?
我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
准确来说不是不会说,而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
不是?我变成哑巴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和身边的人说:“总体还行,意识清醒,各项指标正常,问题不大。”
医生走后,我赶忙拉住刚才那个护士姐姐,用十分急切的眼神看着她。
小护士脸上的表示明显犹豫了,我立刻拿出我的独门绝技,拉着她的手摇摇晃晃,眨巴大眼睛装可怜撒娇。
果然,对方还是败下阵来,左顾右盼一阵俯身凑到我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两年呐,你再不醒来我们就要放弃治疗了。”说着,她脸色一变:“曾经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在爱着你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小护士说完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抱着病历本跑出去了。
也许是刚魂穿还没适应这副躯体的原因,脑袋里还有许多没加载完的记忆,正等着我一片一片拼凑。
就这样,我一直躺到了晚上。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一世我带着原主的记忆。
我叫温郁宁,20岁。
很好,这次终于换名字了。
我回忆起了这20年的记忆,也完美继承了原主所有的疾病,无论是□□还是精神。
一个20岁的花季少女,她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落下终身残疾,无力的躺在医院里。
突然视线一偏,我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女人。
我瞳孔骤缩,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那人见我发现了她拔腿就跑,我想要追出去,可惜身体被一堆医疗器械阻挡,连下床都做不到。
她怎么会在这?
张幼柠。
不对,她不是张幼柠。
我的记忆再次被打乱,又是一阵晕眩,我头痛无比。
两年前。
“成人礼,你也不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是成熟又温柔的声音:“郁宁乖,姐姐工作忙,还有好多人等着姐姐帮忙打官司呢。”
我蹲在路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兴许是听见了我这边的风声,好心提醒:“还在外面吗?外面风大,太晚了,快回家吧。”
“张添余。”
“郁宁,我说过的不要喊我的名字。”
我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但仍旧和她赌气:“张添余,我讨厌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从小就知道,但是每次吵架我就爱这样惹她生气。
实际上她从来没对我生过气,每次事后都会发可爱的小猫表情包哄我开心。
我站起身,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股无奈感涌上心头。
张添余,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带走。
我沿着环海路晃晃悠悠的走,吹着海风看漆黑一片的海,即使双手被冻的通红也不想回家。
那不是家,是个会吃人的地狱。
一直到了凌晨,我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巷子里那所谓的家。
刚推开门,我便看见坐在客厅里哭泣的女人。
她浑身是伤,衣衫不整,周围的地上全是酒瓶碎片,衣服碎片以及她的头发。
我站在这个35岁的女人面前,沉默。
而房间里的男人正在呼呼大睡,打鼾声此起彼伏。
她感受到面前的灯光被阻挡,慢慢抬起头,见到是我再次低下头。
我在她面前蹲下,在地上挑选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用破布包住面无表情的递给她。
“别哭,杀了他。”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愤恨的瞪了我一眼:“你疯了,他是你爸!杀人是要坐牢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我仍旧是面无表情,缓缓站起身,把碎片揣进口袋,看了眼房间里的男人,转身回到房间。
他不是我爸,他就是畜牲,一个畜牲,有什么好尊重的。
而她,也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可怜女人。
我的18岁生日那天,我出门为自己买了一碗长寿面,买了一个芒果夹心的工业蛋糕,坐在海边,点燃一根棉签作为蜡烛,匆忙许下了18岁的心愿。
蜡烛熄灭,我把蛋糕丢进垃圾桶。
我回头,再次望向大海,海风吹动我的发梢,吹起红色连衣裙的裙摆。
傍晚,我推开家门,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今天没去喝酒,这会儿正和我妈面对面坐在饭桌前,我推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神正丝毫不避讳的落在我身上。
我的红色裙子很鲜艳,很漂亮吧。
我没有看他们二人,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妈妈看了我一眼,想要开口,被我一个眼神挡回去了。
两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屋子里没人说话,此刻是一片诡异的和谐。窗外雷声轰鸣,时不时有闪电落下。
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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