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怎么哄?”肖樾弯着好看的眼。
这下轮到童筱满傻眼了。这么好说话的嘛,虽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等等都宠她,但是,也不至于一说就同意啊。
过了好一会儿,肖樾没听到回应,他低头,发现怀里的小肉团,睁着大大的眼睛,眼角还有红痕,茫然的看着他。
肖樾本来可能只是开个玩笑,顺着童筱满的话就说下去了,但是现在看到这小姑娘这么可怜又可爱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一动。他看了看周围,大清早的山上根本没有人影,应该是安全的。肖樾纠结了一会儿,快要到训练时间了,老袁估计快到了。要是让小孩坐雪板上给老袁看到了,他是没事,老袁是要气个半死。
但,肖樾看了看傻乎乎、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的小女孩,下了决心。毕竟气死教练的事他也干了不少,不差这一件。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板。”肖樾把童筱满放到地上。
然而,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显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啧。”肖樾又蹲下,从雪服兜里摸出早上他妈塞进去的不二家棒棒糖。
“你看板就在那边。”肖樾指着有不远处,下缆车的地方,躺着一块纯黑的雪板。
童筱满慢慢松了手,就在她松手的那刻,肖樾把棒棒糖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跑去拿板了。
他刚刚下缆车准备换拖牵上高级道的时候,看到这么小一个姑娘一个人站在这哭,他马上就丢下板跑了过去。直到靠近童筱满,他才放慢脚步,平定呼吸,武爱和从小就一直和肖樾灌输,“小月啊,我们家里没有女孩子,只有你和你弟两个兄弟,你记住和女孩相处一定要有爱心,知道吗?别整天装那什么酷帅冰冷老大哥,现在小说里都不流行这么写了。”
“小哥哥你快点!我打不开糖纸。”淡粉色的小身影左右晃着,头顶那两个小兔耳朵像是真的一般,随着童筱满不停蹦跶而翻动。
肖樾看着童筱满和之前的绝望一比现在满脸兴奋的劲儿,不自觉那张以前总是也总是写着“生人勿进”“不要和老子讲话“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诺,给你。”肖樾摘下手套,“吧唧”一下就撕开糖纸,把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童筱满。
“哇,小哥哥你好厉害。”童筱满接过糖之前还不忘吹捧肖樾一把,没错,她就是有意的,语气夸张刻意到让肖樾只能无奈地笑笑,把糖递给她。
“你这小孩,谁教你这样夸人的?学艺不精啊,夸人不能用这样的语气知道吗?你这样的语气就好像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肖樾重新戴上手套,弯腰捡起童筱满的雪板,在看到板上的名字的时候,他顿了顿随即拿起板。
“我这不是故意的嘛,这些招数对付那些大人才用,我们谁跟谁嘛。”童筱满抬头朝肖樾眨眨眼。
肖樾被这姑娘生动的面部表情和语言逗笑了,他停下动作,“哦,你说说看,我们谁跟谁,嗯?”
“我们?那还用说吗,过命的交情不是?”童筱满道。小姑娘明显不是北方人本地人,但是却学着东北人讲话的大碴子味。怎么听怎么搞笑。
“是是。“肖樾拍拍童筱满的头,”你坐到我板子上来,欸,对,坐两个固定器中间。”
“这样?”童筱满道,扒住肖樾的左腿动作十分熟练的坐下,没有一丝违和,”好了,出发吧。”
肖樾惊于她的熟练以及他分明没说要她坐下干什么,她却说“出发“明显是知道他要这样带她下山。他刚刚看到她一个人在这哭,还以为她是第一次来滑雪,和家人走散了。
“小孩,你会滑雪?还是以前你家人这样带你下过山?”肖樾问道。
“我不会滑雪,也没人带我下过山。”童筱满立刻回答,声音清脆,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僵硬。
“但是,我的姐姐会滑雪,我们家里有好多雪板,她有时候也在家里的院子里玩单板。我一直想坐在板中间让她带我玩来着。她一直不肯。”
“这样啊。”肖樾带上雪镜,“你把脖子上的雪镜带好,还有小脸藏衣服里头去,哥哥带你下山。”
“好!”
那天坐在肖樾板子上看到的景色让童筱满一生难忘。
四周连绵的雪山向远处展开,眼前一片坦途。雪白世界的尽头是蚂蚁大小的城市,那些曾经以为无法征服的高楼大厦此时显得如此渺小,不断流动的车流像是串连着北山这座城市的血管,有新鲜的血液不断被创造,亦有很多不断流逝。
童筱满忘记了因为寒冷而不断发颤的身子,忘记了高度带给她的眩晕,忘记了生活中的平凡。
她知道的是,她在飞。
肖樾的雪板在雪道上留下清晰如线的痕迹,有的时候他还来个pop或豚跳故意逗逗童筱满。
“咯咯咯。”童筱满笑得像个孩子。虽然她本就是一个孩子,但是早熟聪慧让她很早就失去了一些东西,而此刻,世界无比存粹,吹过耳边的风是自由和无畏。
“这不是樾哥吗!我们正找你呢。”肖樾带着童筱满刚到雪场入口,就看到不远处5、6个和肖樾差不多大的少年走来。
而在他们后面的是跟着一个全身装备基本都是淡黄色的女孩,女孩满脸的无聊和无趣,好像是在找什么却并没有找到。
童筱满看到童筱雪立刻松开肖樾的手向童筱雪冲去。
“啧。这么快就把哥哥忘了。”肖樾小手道。
“呦,樾哥,你妹啊?”少年们中为首的一个略微偏胖的男生撞了撞肖樾,“我记得武姨不是给你生了个弟弟么?怎么发现抱错了,原来是个小妹妹?”
肖樾把视线从童筱满身上收回来,转头就对着孟行止做了一个“滚”的嘴型。孟行止后的少年们一下子就读懂了肖樾意思,都捂住嘴憋笑。孟行止嘴臭在他们圈子里是有名的,平时也就算了,要是碰到肖樾总是要被骂。
此时,童筱雪带着童筱满走向肖樾。众人都识相地让位。
童筱雪和肖樾同样是圈里的传奇人物,虽然都才15岁,但已经参加过了不少国内和国际赛事,都在备战2年后的冬奥会。其中,肖樾爷爷曾经是单板滑雪国家队的教练,妈妈武爱和曾经也是职业滑手。
“我妹,童筱满,刚刚谢谢你了。”童筱雪对肖樾说。
“没事。”肖樾朝童筱雪点头示意,随即蹲下身,对童筱满道,“肖樾。‘三更歌吹罢,人影乱清樾’的樾。”
童筱满还没说话,孟行止又来了,“樾哥,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你刚刚这说得啥,我都听不懂。不过,我好像今天才知道你名字的yue,不是月亮的月欸。”
孟行止这话刚说完,原本挺热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充满着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说话,都怕一不小心惹肖樾发飙,大家都不好过。
“我知道。苏轼的《中秋月寄子由》。是树荫那个樾。樾荫有比喻尊长照顾着晚辈或祖宗保佑着子孙的意思。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和我的名字一样。”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忘了说,我妹估计可能是个天才,除了体育方面。”童筱雪朝一旁都听傻了的少年道。
“靠,不带这样的,樾神和雪神你们家都什么基因啊,我记得肖樾他弟弟肖栩好像也很聪明来着。”
“人类进化又忘记带我了。”
肖樾选择忽视身后那群搞笑的家伙,对童筱满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说,我的名字为什么和你的一样?”
“首先,别人也经常把我的名字弄错,筱满的筱不是小,而是意味小竹子的筱。第二,叫筱满最初的含义确实是取自小满,因为我出生在小满那天。‘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而衰。像小满这样将熟未熟还有上升空间的才是最好的。和你的名字一样有着美好的寓意。”童筱满骄傲道。
“哦,还有我小名就叫小满,二十四节气那个小满,你也可以这么叫我。”难得不在暑假,童筱满还有这么多“观众”听她说话。
“小满妹妹你这么说和你肖樾哥的名字的确有点像欸,樾哥小名叫小月,月亮的那个月。”一个和肖樾比较熟的男生道。
他们在场的人谁也不知,十几年后,在网上有一对很火的cp就叫“满月“。
童筱雪打破了他们的对话,“肖樾,上高级道比一场?老袁有事,今天不来了。”
老袁是他们这群人的滑雪教练。
“耶!!!”少年们一个个高叫欢呼。
肖樾起身转身看了看雪场,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初级道上人很少。半晌,他转头。冬日的阳光透过雪场大厅透明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着他好看的侧颜,浓密的眉,笔挺的鼻和微红的薄唇。
“抱歉啊。今天初级道人少,带我徒弟。”肖樾道。
“什么!樾神你什么时候收徒弟了。”
“靠,除了人类进化不带我,樾神你也不要我。我记得我之前求了你很久的,你就是给我讲解下动作的要点都不愿意。”
“所以,到底是谁?没看着人啊。”
“是我是我是我!”童筱满赶紧举手。刚刚在过来的路上,童筱满在花式拍马屁后问了肖樾愿不愿意收自己当徒弟。他当时没回答,童筱满还以为他不愿意呢。
童筱满脸上张扬的笑怎么都藏不住,缺了的门牙的牙明晃晃地惹人笑。
众人低头,看着几乎只到他们腰际的童筱满,一个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童筱雪道,“肖樾你开玩笑吧,你会带徒弟?还有童筱满,我以前问过你,你从前可是说自己打死都不要学滑雪的。你这怕冷怕得要死,还恐高恐速,怎么学?不是姐打击你。”
“我!”童筱满满脸涨得通红,“今时不同往日。”
“嗯,今时不同往日。”肖樾说着从童筱雪手中牵过童筱满,“抱歉啊,下次和你比。”
不知在场,谁吹了一个口哨。孟行止又嘴贱跟了句,“行啊,樾神,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雪神,我豁出这条老命陪您玩。”
“滚!”肖樾和童筱雪异口同声道。
“那你照顾好她,好了,打电话给我。”童筱雪叮嘱完肖樾转身就朝缆车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也走了,樾神你好好带哈。”少年们都跟上淡黄色的身影,准备上山。虽然老袁不在,他们该练的还得练。
“师父你真好,我刚说要拜入您门下,您就同意了。”童筱满抬头朝肖樾笑。
“好了,去给你弄个小乌龟来,带你上道。”
是夜,童家的饭桌上。
“我,童筱满,要宣布个事,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学单板滑雪。”
话音刚落,童家人的心理活动。
童爸爸,这是我女儿吗?
童妈妈,小满受哪门子刺激了?小雪逼她?也没道理啊。
童筱雪,肖樾技术这么好?一个下午就能纠正童筱满七年来的胆小,怕冷,怕高,恐速?
童筱满,其实我对师父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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