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满，你快点。”童筱雪站在童筱满房间门口，插着双手。
半晌，房间里发出咚咚的声音，不见人回答，童筱雪推门进去。
“妈呀！”房间内童筱满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床边的落地的长灯和她一起倒在地上。童筱满身上上周刚买的淡粉色的裙子此刻半套在她的身上，裙摆肉眼可见划破了一道裂痕。
“小满，你没事吧？啊。”童筱雪刚忙冲过去，把压在童筱满腿上的长灯搬开，托起童筱满放在床上。
此刻的童筱满，满脸生无可恋。
“碰着哪里了没？”童筱雪拍拍童筱满的胳膊。她凑近了才发现，童筱满竟然涂口红了，虽然不太明显的那种。啧啧。
“没有，就是裙子破了。”童筱满看着身上的裙子难过道。
看着童筱满一脸像是要出去和男朋友约会但是没衣服穿的样子，童筱雪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老妹啊，你不会喜欢肖樾吧啊？”
童筱满别着嘴道，“是，我喜欢他，老姐你总算聪明一回儿。”
这下轮到童筱雪傻眼了，不亏是她妹可真直接，不过也就对家人直接，碰到陌生人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好啦，赶紧换身衣服不然迟到了。八点半咯。”
童筱雪起身拍了拍童筱满的肩膀。“对了，你就是穿睡衣去也没事，肖樾他看不出来的。我闺蜜徐若彤和他一个班的，说是究极无敌直男。他们班班花，天天换衣服打扮得和公主似得追他，人家根本不吃那套。圈子里那些女的就更不用说了。”
最终，童筱满穿着纯白的卫衣和牛仔裤，套上纪实校服的大衣，扎了两条麻花辫就和她姐出门了。
印象城门口。
“人交给你了。我去静水室内滑雪场滑雪，你好了给我打电话，方便的话送来也行，我到晚上闭馆都在那儿。”童筱雪把手里牵着的童筱满的手递给肖樾。
“嗯，”肖樾牵过童筱满，“晚点我给你送去，正好也去滑几趟，听孟行止说有新的公园道具。”
静水室滑雪场正是孟行止家的。
“好。”童筱雪挥了挥手，就转身放下手里一直抱着的长板，踩上板走了。即使是大冬天，童筱雪也只穿短裤，身上只在长袖的衬衫外披了件风衣。她在长板上轻快地换着步伐，大长腿白得惹人眼。
圣诞节商业区这块人很多，印象城门口的人们都纷纷停下脚步看童筱雪，甚至有些男生朝童筱雪吹口哨。
童筱满看着这幕，有种心里有梗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她从来没有羡慕过童筱雪，因为她知道这些漂亮的技术背后她姐付出了多少汉水泪水，摔了多少跤。但，此刻，看着人们投去的仰慕的眼神，以及肖樾眼中不明显但仍旧可以看出的欣赏的眼神，她感觉像嘴里像是嚼碎了劣质的柠檬，酸得令人难受。
她忽然理解了，妈妈一直说的，伤仲永的故事。她的姐姐是天才但是最终让天才发光的更多的却是努力，天才背后付出的并不比普通人少。而她呢？她都做了什么，靠着天分肆意挥霍。
“怎么了？不开心。”肖樾感到童筱满握着他的手掐的很紧。小姑娘的嘴也抿成一条线。
“没有，走吧，我们去买装备。”童筱满转身拉着肖樾向和反方向走去。
肖樾看着童筱满的样子，没多问，随即转换话题，“有喜欢的牌子或者什么特别的喜好么？”
“我不太懂，师父给我挑。”童筱满收拾好情绪，抬头向肖樾笑道，门牙那块还是空空的。
肖樾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童筱满。
童筱满莫名其妙，看着肖樾，嘴上还保持着刚刚的笑容。
“小孩，你牙都快一年了还没长出来，要去医院看看。”肖樾道。
此刻的童筱满心里那股嫉妒内疚混杂的情感立刻被惊恐代替，她赶紧闭上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害怕。她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最近在网上老刷到的那个表情包“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肖樾看着她的表情，被逗乐了。他凑到童筱满面前，伸手捏捏了她的脸蛋，“我爸是牙医。”
看着童筱满愈发惊恐的表情，肖樾又补了一句，“我家是开牙科医院的。”
童筱满怎么算都没算到会栽在肖樾的手上。她早就知道自己门牙不对劲，有了智能手机后就上网搜过，看到可能要切开牙肉以及一系列恐怖的案例和操作，她就选择了瞒着。
童妈妈在三四个月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给童筱满糊弄过去了。最近几个月，童爸爸和童妈妈出差不在家，于是就没人管这颗牙了。
看着童筱满整个呆在那里，肖樾就知道小孩怕去牙科医院，他起身，拉着童筱满继续往雪具店走，装作严肃的说道，“我会和你姐说的，如果一个星期内你没去看，我就让我爸爸来你家抓你了。”
童筱满自然不会被“抓”这种话吓到，但是她知道这事绝对躲不过去了。
于是乎，她抬头看着天，长长叹气，“苍天啊。”
肖樾看着童筱满的行为也被弄笑了，不自觉摸摸她的头，很少地开了个玩笑，“苍天也救不了你。”
零七雪具店。
“哟！小老板，怎么今天来，前几天不是刚带走一块Burton的板？”入口收银处的带着黑色口罩的陈济朝着肖樾道。零七雪具店是几年前肖樾的妈妈武爱和和几个喜欢单板的朋友一起开的，肖樾从小到大的雪具都是在这里拿的。
“帮人看装备。”肖樾道。
“人呢？”陈济夸张地左右晃晃才看到，站在肖樾身后的童筱满。
“哟？你妹妹？”陈济道。
肖樾懒得理陈济，径直带着童筱满向最内部有儿童装备的区域走去。
陈济赶忙从收银台里出来，朝店里另一个店员喊，“小周帮我看下，咱老板带人来买雪具了。”
“可真是稀奇。”陈济看着远处二人。
“有喜欢的吗？你初学，选块好看的喜欢的比较重要。”肖樾坐在选购区中间的沙发上，眯着眼看着童筱满兴奋地看着各式各样的单板。
陈济赶忙凑到肖樾身边，眼睛一直盯着童筱满。
“别看了，是童筱雪的妹妹。”肖樾冷不丁来了一句。
“小雪的妹妹啊，怎么看着也不像呢？”陈济挠挠头。
肖樾看着童筱满，确实不像，那天在山上看到她的时候，他看到她的板是童筱雪以前用的那块。但，也因为面容疑惑了，毕竟有的人换板比较勤会把老的雪板托人转手。童筱满那块可能只是一块普通的二手板。
童筱满长得白嫩嫩，眼睛圆圆大大的，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有点儿翘，像是小兔子。而童筱雪，长着丹凤眼，眼睛狭长，鼻高挺，浑身酷姐范儿。
“这块。”童筱满指了指一块nitro的板，基本是粉白色调，板底面是nitro五个英文字母，字母内部是淡粉色蓝色和绿色的混色，字母外基本为白色，很有春天的感觉。
肖樾扫了一眼童筱满，对陈济道，“106的有吗？”
“有的有的，我让小周去拿。”陈济道。
“下一个，挑雪鞋和固定器。”肖樾起身，牵起童筱满。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多高呀。”童筱满抬头看肖樾。
“我弟和你差不多高。”肖樾拿起展台上一双白色的Burton的雪鞋，“套套？”
雪鞋没有那么多版式，童鞋就更少了，肖樾直接拿了双和肖栩同一个版型不同颜色的雪鞋给童筱满，顺道从边上架子里拿了双雪袜。
“肖栩吗？”童筱满脑子里浮现过那张缩小版的肖樾的脸，肖栩除了眼睛更圆更大，脸的轮廓线不那么分明，和他哥基本长得很像。
“嗯，坐。”肖樾蹲在地上给童筱满脱鞋，“看着我怎么穿的。”
“我早在网上查过。”童筱满骄傲的说。
“嗯。”肖樾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没让童筱满看着了，明显动作放快。
在挽起童筱满裤脚的时候，肖樾看到白嫩嫩的小腿上有一处明显的乌青。他皱了皱眉，抬头问童筱满，“什么时候摔的？”怪不得她刚刚走路有点怪。
“早上。”童筱满想起早上尴尬的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肖裕一只手握着童筱满的小腿，大拇指轻轻地拂过乌青，道，“还痛吗？确定没摔到骨头？”
此时的童筱满，完全听不进去肖樾在讲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小腿痒痒的，烫烫的。他的手好大，一只就能环住她的小腿。
肖樾看童筱满脸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故意轻轻在乌青处按了按。
“痛痛痛。”童筱满回过神来。
陈济拿着雪板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肖樾单膝跪地手上握着小女孩的腿，满脸无奈还有丝丝能感觉到的宠溺。
我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原来他小老板不喜欢那些浓妆艳抹的大姐姐，喜欢小妹妹。陈济想。
肖樾长得好，滑雪技术好，单板圈子本来就不大，圈内很多小姐姐都喜欢他，甚至不忌讳年纪想进一步发展来要微信的也不少。
“小老板，我来我来，您坐着。”不过，让他小老板给人蹲地上穿鞋这事还是过度吓人了。
“没事。”肖樾面无表情地撇了陈济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就这样，在陈济的震惊，肖樾的自如和童筱满的满足之下，两人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还有手套，雪镜等一系列雪具的购买。
走出店门时，肖樾本来好好的一手领着购物袋一手牵着童筱满，却突然转身，一手抱起跟在他身后慢慢挪动的童筱满，道，“痛要学会说，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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