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眉头不眨,将手边的盒子推到他面前,“此次,还需王弟坚持,与之周转下去。”
斛谷王将盒子打开,一尺厚的千两银票堆叠到眼前,笼统看去便有百万两之多,揶揄道,“定西王好大的手笔。”
“此事事成,再加一倍。”
“哈哈,你们中原人常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此事我定当竭尽全力。”斛谷王将盒子锁上,悠哉敲打着桌面,“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定西王依旧不放心叮嘱道,“还是小心为上,军中年轻将领层出,可不是以前的老顽固们好对付。”
“不过你退我进的把戏,和谁都一样。”
盒子上落下一只手,意有所指道,“如果这么容易,哪来的这么多钱财。”
斛谷王敛起轻松,脸色遽然阴沉发问,“什么意思?”
“这钱财是我等九个兄弟所拿,要的是你竭尽全力,最好能斩杀一二,将其蠢蠢欲动的念想打下去。”
斛谷王蓦然大笑起来,嘲弄道,“用北谷牵扯朝中军力,看来老皇帝不吃这一套了,想必是腾出手来对付你们了。”
定西王微有不悦,自受封藩王出发异地那一刻起,便如临大敌,因他深知古代藩王可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天下也有他的一份,拱手让人推他为帝,反而要性命不保,这又是何道理。
可平藩也要有时机,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那他便让地利永远成不了,边关生乱便是最好的理由,这些年北谷,大狄频频袭扰边关,牵扯朝中军力,哪里敢再横生波澜惹到藩王身上,所以边关一日不宁,他便安于王位一日。
他眼看朝中兵强马壮,战斗强悍,此次皇子亲临,一切简直昭然若揭,此次若不让他们铩羽而归,后果不堪设想。
定西王越想脸色越严峻,最后几乎命令道,“务必事成,否则谁都逃脱不了。”
一声冷哼,斛谷王可不受胁迫,大不了一拍两散退回北谷,这些年捞的够三十年使用,也冷冷道,“不是你的子民,送命倒说的如此轻松!”
“到了现在再冠冕堂皇可就晚了!”
“你!”
两人剑拔弩张,拍案而起。
门口吱呀一声,荣德俯着身子换了新的茶盏,打着哈哈道,“两位爷,咱都是一心的,话赶话可不当真的。”
复都坐回椅内,斛谷王知晓他们早已在一条船上,船翻了谁都落不到好,但这船可不是他的,他一个乘船的人可要先尝到好处,眉尾上挑,眼里精光闪烁,意味不明道,“这些银钱当成卖命钱,倒也烫手!”
“王弟,不要妄自菲薄。”
斛谷王一声长叹,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染血嗅牡丹,不失为一件雅事。”
定西王一怔,随即想到先前后院的插曲,加之他意有所指,周身转冷,眼睛犀利起来。
斛谷王瞧见这一幕,盒子未拿,甩袖出了院子。
门扉大开,和煦的风往屋里灌,掀动衣袂带起噗噗声响,定西王靠在椅背,望着院中翠绿枝叶,怔怔出神。
荣德在门口瞧着这一幕,咬了咬牙,俯身进了门,猛然跪下,悲怆道,“王爷,可要以熙州百姓为重呀。”
青璃没等来云修,等来了定西王,也不待人通报,就直愣愣进了屋子,坐在圆凳上瞧着她。
估摸打量了一盏茶的时间,青璃低垂着头温顺站着,从上次事情她便知已惹了他嫌恶,他这种人倨傲自若,对人冷漠苛刻,后院中数不尽的姬妾关于院落之中,可见无情。
定西王瞧她低眉顺眼,骨子里最是倔强,他熬了这许多年,还是没将她骨头打软,合该去漫天黄沙的北谷炼一下骨头,思及此,从鼻间溢出一声短息,简明扼要道,“胡大人看上了你。”
再是如何镇定,依旧刹时红了眼,身子因激愤压不住的轻颤,望来时是刺骨的冰冷,眸子里聚集的寒意连着定西王一怔,惹气他冲天的暴怒。
最后凉薄道,“重新适应一遍而已。”
已然是丧心病狂,将她比作下等的娼妓。
青璃嫌恶地别过眼,慢慢道,“妾室遵命。”
江月和江照在门外早已无声流起了泪,她家夫人,不,她家小姐是何等良善的人,偏如此遇到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个口上说的好听,却为了名利性命将小姐比作礼物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云修从窗户跳进来时,看到两个小丫鬟拿着帕子呜呜哭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家主子马上性命不保了,不帮忙想办法,反而哭哭啼啼。
看着窗前绷的直直站着的青璃,想到听到的消息,也不禁可惜她命运多舛,“青璃小姐,那胡大人是北谷王斛谷王二世,没想到将军在前方与那些蛮子浴血奋战,斛谷王居然跑到了这里,定西王狼子野心拿钱收买他在边关生乱。”
好一个坐山观虎斗!
拿着朝中发的赏银来制衡消耗朝廷,他死罪难逃,青璃听着云修话中的愤怒,望着外面泥水裹挟着的花瓣,污垢不堪,她回身站在光中,周身弥漫着一层带着水雾的光圈,面庞平静,自带一种决绝的力量,“你即刻去找孟青山,将此处境况告知与他。”
云修摩拳擦掌,“是!”
忽而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带出些犹豫来,“那胡大人点名要您。”
话落,便见她眼帘微抬,肃杀道,“那便要看他的本事了。”
运筹帷幄,临危不乱,很像主子,云修第一次对女子产生由衷的敬佩,双手抱拳,随即两个跳跃出了定西王府。
江月茫然问道,“小姐,他走了,您怎么办。”
青璃手不自觉攥紧,话中带着些莽夫的无畏来,“他是破局的关键,我这边还能暂且应付。”
江照用袖子将眼泪一抹,豪爽道,“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孟将军本就不在我们考虑之内,有他更好,没有便先前安排的做便可。”
“有这个捷径为何不走。”
“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到时候我们出了府,天高任鸟飞,多自由。”
“就怕万一...”
“万一也不怕,反正绝不会再去就是,大不了以命相搏。”
江照受不了江月的磨叽,手指戳着她脑门恨铁不成钢道,“小姐此举是为了边关百姓,我们决不能堕了小姐的胸怀。”
青璃看着两个小丫鬟争辩,还是更喜欢江照的爽利清明,她招来两人,细细吩咐一番,两人各自去忙。
屋中一时空落,风穿堂而过,带着些花瓣飘落到她裙裾之上,侧身望去,一时花瓣如雨罩她周身,让她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一分。
行至艰险之地,该做的已做了,她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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