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沙发一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照进来,毫不吝啬地打在那张鼻梁高挺,眼神清明的漂亮脸蛋上。
他交握着两手,乖巧叠在腿面,活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还是成绩名列前茅的那种。
小白花闻声看过来,见到周言深急忙站起身问好:“周总......您......您没事吧?”
见周言深有些诧异,站在一旁的李宗杰接口道:“您跟董事长动静太大,我俩捂着耳朵也不顶事儿啊!”
小白花点点头。
他早知周家父子不和,只是没想到两人关系竟已紧张到这般地步。
“这样啊,”周言深温和一笑,迈步上前:“真是抱歉,让你见笑了,坐下说吧。”
话音刚落,他转头交代宗杰去泡两杯茶来。小白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花草气味,甜中带涩,奇迹般令他悬而不决的心平静下来。
见周言深没打算多言,他作为客人也不便多问,只得缓缓开口,感谢对方昨夜的仗义相助:“周总,昨天......谢谢您替我解围。”
小白花的眼睛湿漉漉的,又清又亮。
“不用谢,我的朋友口无遮拦,还希望你不要介怀。”周言深身姿板正,深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气度不凡,实在惹眼。
小白花摇摇头,“不会,我迟到在先,您的朋友并没有说错。”
见他神情低落,周言深不再继续与昨夜有关的沉重话题,转而问道:“昨天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清蘅,三点水的清,杜蘅草的蘅。”
谢清蘅......
周言深记起曾看过的一本书中说,杜蘅是种香草,宋代《政和本草》一书中也提到杜蘅花贴地而生,常伏于幽暗的岩石间,宽大的叶片遮掩住花,使其不易被发现,听上去倒有几分阴郁气质。
他清楚地记得,这杜蘅可以称作生于背阴处的毒草,与小白花那单纯清盈的气质实在不符。
罢了,或许是他读书太少,毒草之外大概还有其他释义。
“谢先生,今天请您过来,是想和您谈一下日后我司鲜花设计及绿植养护的事情。公司装潢虽然简洁,但略微有些单调,还希望您能从专业的角度为我们装点一下,价格好谈。”
周言深打着支持露苔花艺生意的主意包了这顿饺子,说到底,设计成什么样他并不关心,重点是钱进了谁的口袋。
他甚至荒谬地希望谢清蘅在自己这儿能当个偷工减料的奸商,把更多的钱留给工作室运转。如此一来,也算不枉费他兜这么一圈子。
花嘛,好坏他也分不太出。红红绿绿,聊胜于无。
“没问题,”谢清蘅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令常与供应商打交道的周言深觉出几分不妙,“周总办公室的配色简单大气,搭配一些浅色的花材就很好。”
说着,他转头看向周言深,温声征求他的意见:“请问,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
方才被李宗杰领进来后,谢清蘅一抬眼便撞上屋顶一角的监控。加之那碍事的总助杵在一旁不肯走,关于这屋里的角角落落,他并未仔细打量。
周言深未觉异样。做设计的,拍照留档倒也正常,于是一口应下:“当然可以,请便。”
“周总有什么喜欢的花材吗?”
谢清蘅背过身,方才温软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他状似随意地扫过周言深屋内的每处,不动声色地默记关键布局。
喜欢的花材......?
谈及花艺,周言深实在不通。脑中忽地浮现昨夜林砚生日宴上见到的那束,开口道:“昨晚你带来的那束,我就很喜欢。”
“那束啊......”谢清蘅有些犹豫,“那些花是喷色的,时间久了对周总身体不好。我给您做不喷色的吧,那些花材本身的颜色也很漂亮。”
“好,”周言深微微颔首,“设计师说了算。”
一问一答间,该看的均被谢清蘅看个遍——人不在桌前,显示器上锁;右手边是保险柜,型号恰好为谢清蘅熟识,是最坚固的品牌中附带里外两道锁的那款。
想必,这屋里最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周总,差不多了,”谢清蘅转过身,换上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微笑,“具体的设计方案,我会事先发您确认,如果您感兴趣的话。”
“好,稍后采购部做好合同,我让宗杰发你确认。”
如此也好,如果有连他乍一眼都能觉出价格不菲的花材,他还可以说自己不喜欢。
谢清蘅点头:“没什么事,我就不多打扰了。”他收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准备离开,周言深起身将他拦下,礼数周全:
“谢先生,我送你出去。”
可惜,话刚出口便被婉拒——“周总请留步,我自己走就好,我认得路。”
语气坚决得不像客套。
谢清蘅两手叠在身前向他微微鞠躬,而后转过身,径直出了门。周言深还站在沙发前,一直盯到白色身影消失在门缝,才略微失落地收回视线。
“哪来的花?”
待他走到办公桌旁,才发现桌侧静静躺着一束蝴蝶兰,银丝纱带上系着一张墨绿色卡片,两行小字清隽又秀气。
“周总,昨天您多付了钱,我特意做了这束花送您。您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沾您便宜。”
“周总气质高洁,清雅如兰,希望您能喜欢。”
周言深微怔,随即又温柔地笑开。说起来,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他将那束蝴蝶兰摆在桌前,拨通李宗杰的电话,视线又不经意落回那张写满了字的卡片——
“宗杰,帮我买个花瓶来,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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