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巍峨高大的门楼前,东华门两旁侍卫林立。
几匹快马朝东华门疾驰而来,统领一见来人,便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末将拜见东王殿下,殿下福康千岁!”两旁其余禁军也全都跪伏下来“尔等拜见东王殿下!”
秋瑾微微颔首,也没下马,而是扬鞭继续前行。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内,鬓发微白的圣君正端坐案前批阅奏折。
“皇姐。”秋瑾笑意盈盈,向圣君行了一礼。圣君停下朱笔,开怀笑道:“瑾儿,让你进一趟皇宫不容易啊。”
她用朱笔点了点秋瑾,“你皇姐夫可念叨你些时日了。”
“皇姐,要是让臣妹当个闲散王爷。”秋瑾拿出怀中的折子轻轻拍到案上,“臣妹定当日日来请安,承欢你老膝下。”
“你呀。”圣君失笑,翻开折子,笑容渐渐沉了下去,“这是……”
秋瑾直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臣妹之过,才纵得此人越发贪婪。”
“国之蛀虫!”圣君愠怒地扔下折子。
“江宁己被关押在一处隐密的大牢里,她心知那位心黑手狠,怕事情败露定要将她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秋瑾道:“只要保下她,不愁拔不出萝卜带出泥了。”
圣君听了,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说道:“谨儿说得好,这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
秋瑾住后稍退几步,揖手一拜,“臣妹遵旨!”
*
东王府。
天色微亮,月芽已羞得淡去了身影。
微风拂柳间,柳絮纷纷扬扬的飘落在湖面上,随着波纹起伏着。
隔着湖岸是曲折游廊,在往里走便是柳烟阁。
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此时,游廊亭阁香帏风动。
两道身影在亭阁小榻上,如蝴蝶嬉戏般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唔……妻主,”一个男儿地轻喘声响起。
那男儿生得娇娇怯怯,眉眼如烟。仰望着女人,眸中泪光点点。
一条汗巾,被随手丢在地上。
一阵春风吹来,卷着巾子漂漂荡荡,最后落在水里,缓缓地融入水中,揉皱了一湖池水。
*
翌日清晨,天空浓云蔽日。
扶云居,王夫林郎的正院。
侍夫们向来是卯时三刻过来请安的。
此时,所有的侍夫都已坐到了东次间的偏厅里。王夫林郎正坐在主位垂眸喝茶。厅里气氛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王夫的茶盏轻阖声。
只见下首还空着两个位置,一个是左边的第一排第一个位置,那是楚贵侍坐的位置。因丧女之痛,已经好几个月不出玉笙阁了,听大夫说是伤心过度,忧思成疾。
而另一个则是风头正盛的宠侍——柳侍夫。
此时,门外一个身影才姗姗来迟。
只见过来的男儿,身着一身淡绿色的翠烟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步履轻盈,如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他双手扶左膝缓缓地行了个礼。
“奴家给王夫请安,请怒弟弟因伺候妻主,误了请安时辰。”柳儿辱角微翘,延颈秀项低垂着,零星红痕更显楚楚可人。
王夫林氏默然不语地看着眼前那容色清艳的男儿。心里的怒火在胸中越烧越裂,面虽带微笑,眸中却冷光闪烁。
他捏紧茶杯,指尖因用颈而发白。好半响压抑下心中的怒火,轻轻放下茶盏,笑道:“弟弟快些起来,伺候妻主本是我们男儿家本份。”
说着便站起身。亲自扶起柳侍夫,“天可怜见的,看弟弟眼底青黑,想是没休息好,瞧着脸色都憔悴了。”
“王夫,能伺候妻主是奴家的荣幸,弟弟再累也是应当的。”柳侍夫面带羞色,柔媚万分。
“哟,卿卿们都在阿。”秋瑾步伐散慢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撩开衣袍坐到王夫旁边,众男儿忙低下了头,面色生靥,眉眼生情。
“奴家请妻主安。”侍夫们都站了起来微伏下身。
秋瑾瞧了眼柳侍夫,见他垂首而立,露出颈间星点红痕,她想起昨夜的孟浪,颇有些怜惜抚了下男儿的脸儿,道:“都坐下吧!”
柳侍夫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袅袅然地坐在椅子上。
坐在秋瑾身旁的王夫林氏,眸光随着妻主的视线看向柳儿纤细的脖颈。
双手掩在衣袖里,指甲已深深陷进掌心。
脸上不动声色,嗔怪道:“真真是个冤家,来也不提前先通知一声,想是要来和我们这些弟弟们抢朝食吃了。”
秋瑾闻言,淡淡地看向林氏,对这个佛口蛇心,贪得无厌的男儿,心里早已厌恶至极。
想到了早夭的庶女和正在查询的案子,便隐下心里的种种思绪。
快了。
她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朝他供手道:“那还得请郎君怜惜怜惜为妻了。”
“依我之见,为妻的拙夫如些贤淑,想是不愿让为妻一人,肚里唱空城计才是。”
“哼,感情把你饿着还是我的不是了,想是妻主是嫌弃奴家不够贤惠了。”
王夫眼含情意地横了她一眼,这才对外面的仆从们叫道:“来人,摆饭吧!”
妻主和王夫吃饭时,侍夫们要每日侍奉在旁伺候。
身为侍夫无论再得宠,都是在正夫之下,是不被允许上桌。
必须站立在一旁,为他们布菜,直到他们吃完,才能退下用膳。
这里是一个等级森严、讲究尊卑有别的封建社会。
大晋朝的侍夫,其实在家庭中的地位,也仅仅比奴仆高上一些。因此,再得宠的侍夫在主夫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不得忤逆。
而侍夫所生之子女也皆为庶出。
一般情况下都会被正夫所出的嫡女压在下头,甚至有些家族还会把庶出子女作为正夫嫡女的奴仆来培养。
在这种情况下,侍夫是没有人权的,等容颜老去,如没一女半子傍身,晚景凄凉。
很快仆从们一一上好菜,便躬身退下了。
桌面上排满了齐整的菜色,约有十二三道。有百合莲子羹、红豆膳粥、奶白葡萄、水晶肉丸子、佛手金卷等等。
菜色多,量却少,几尽奢华。
搭配的恰到好处,有荤有素,看的出,主夫郎林氏是尽了心的。
王府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
侍夫们林立在旁,有的捧茶,有的捧着手巾,伺候妻主和主夫漱口。
个个有条不紊,一一上前来,仔细伺候妻与王夫净手。
有的站两边帮忙布菜,巧好柳侍夫被安排站在王夫下首布菜。
他恭恭敬敬地垂首布着菜,依着主夫的示意,连连夹菜伺候,趁王夫低头用膳,便用水淋淋的眼眸凝视着妻主,眉眼如丝的勾缠着。
秋瑾见男儿不住地拿眼偷瞧着她。眼角微微上挑,勾唇一笑,见男儿垂首娇怯地伺候着,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清艳的脸蛋露出丝丝妩媚,心里倒是挺受用男儿那百媚千娇的风情。
王夫面色平静地用着膳,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地怒火,忙低头吃了口菜掩饰了去。
“为妻过段时间休沐,到时天色晴朗,郎君不如早些让奴仆彩买些纸鸢。”
秋瑾搁下牙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笑意盎然,“到时为妻我定好好陪陪拙夫,一起作画提词,饮洒耍乐,好不畅快,郎君可愿?”
林氏心里一动,面露喜色。搁下牙箸,嘴里却嗔怪道:“哼,奴家肯定是愿意的。可依我看妻主哪是要来陪我,想是要陪你心上人儿才是。”
秋瑾闻言喝了口茶水,面带敷衍之色淡笑道:“瞧瞧这话酸的,真真辜负为妻的一遍心意了。”
她放下茶盏,轻漫地笑道:“想来在郎君心里是埋怨为妻的。”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勾着林氏的下巴,“怪为妻不能日日陪你了,不够怜香惜玉?”
“哼,奴家哪敢呀。”王夫又轻哼了声,嗔怪地把她的手拿下,握在手心里揉捏,面带春意,才轻声附和着。
“妻主有心了,到时也可让楚贵侍一起出来散散心,去去病气,一个男儿家总不好一直闷在房里,毕竟这大好时光缺一人,总是不美。”
秋瑾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抽手起了身“那为妻就先去处理些公务,早早弄完才能陪卿卿们。”
秋瑾利落地走了。
直接去了前院书房,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夫侍们。
*
扶云居内。
王夫林氏,端坐梳妆台对着镜子细细打扮了番。鎏金铜镜保养得锃亮,映得他的脸庞熠熠生辉。
刚妻主派人来回话,说是今夜宿在他房中。
“去,通知下大姐儿,今晚她母亲回到正院,让她拿上书本,好好和母亲说两句。”看着铜镜里打扮好的容颜,他心情愉快地吩咐道。
正夫林氏容貌似牡丹,眉心却有细纹。嫁进王府已有十年,育有一女两子。原该心满意足,可他却是个心窄之夫,容不下比他年轻娇艳的颜色。
对妻主宠幸的侍夫,常常拈酸吃醋,满脸刻薄以待。
虽有一女两子,心思却不在孩子身上,只拿他们固宠,养得两个嫡子身体娇弱,性情娇纵。
嫡女倒还好,没养在她院里。性子虽循规蹈矩,耳根子却软。
秋瑾看在眼里,东王府如今圣宠太过,小世女平庸些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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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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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宠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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